圓潤的指尖輕輕觸碰着林書玖額前的劉海,指腹穿過了髮絲,直接點到了林書玖光潔的額頭上,南宮邪一邊又指腹摩挲着林書玖的前額,一遍前傾着身子,將自己的脣瓣覆到了林書玖的耳畔,在她耳畔低聲吟喃道:“你真是個可愛的傻丫頭,難不成,還真的以我我能狠下心來,逼着你不吃不喝的讓你練習御馬之術嗎?笨。我方纔那樣說,是故意唬你的,若不這樣嚴厲的要求你,你怎麼會認真的學習呢。”
“那……那你剛纔不給我吃……”林書玖吃力地張開嘴,聲音有些嘶啞的控訴着剛纔南宮邪的‘獸性’,有氣無力地怪責着,“你看你把我弄的……半死不活……”
嗚嗚,好累啊!
肚子餓的咕咕叫不說,因爲一下午站在烈日下和烏騅馬激烈鬥爭,她早就渴得嗓子冒煙了,結果南宮邪還把水喝光了。現在,又跟馬兒做了最後的鬥爭,她嘴巴里一點水分都沒有了,說話的聲音明顯嘶啞了許多。
而她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都是南宮邪害的。
南宮邪居然還好意思說她笨!沒有他用鴨梨做威脅,她至於這樣拼命麼。
“一開始的確是想要你吃吃苦頭,這樣你才知道我的話是認真的。若是一開始就對你十分鬆懈,你怎麼會這麼努力呢。”南宮邪撥開她額前已經被汗水浸溼的髮絲,從懷裡掏出一塊檀香味的帕子擦拭着她額頭,鬢角的汗水,“只不過,那個梨子,真的是給你留着的。我哪裡能真捨得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讓你這個貪吃鬼餓肚子。只是未曾想到,你這脾氣倔強的可以,不過是爲了一個梨子,竟然真的和大宛馬拼了……”
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話語微微頓了一下,輕快的語調更加多了一分愉悅在裡面,接着繼續道,“這一點,倒是和我而是首次馴馬的我做的很相似。當時,我抱着蒼雪的脖子,也是這樣死不鬆手,若是半途而廢了,只怕今時今日,站在我身邊的馬兒不是蒼雪,而是其他馬匹了。”
林書玖並不知道,剛纔說會吃掉最後的一個鴨梨,不過是用來嚇唬她的話而已。
他還不會去跟一個女人搶東西吃,更何況能這個女人是林書玖。
可是要不發一句狠話,林書玖那樣散漫又柔軟的心腸,怎麼狠得下心和大宛馬較勁?
可是馴馬就是如此,若是不帶着幾分狠意,如何能將性格剛烈的馬匹馴服?尤其是汗血寶馬這樣脾氣暴烈的馬,不讓馬兒吃些苦頭,是絕不會輕易認主的。
可這些事情,他只能教導,卻不能替林書玖出手去做。
如果他出手馴馬,烏騅以後只會認他做主人,林書玖連靠近的餘地都沒有了。
真正的好馬,認主以後,忠心不二,別說是別人去騎它,就算是給它爲草料,它也不輕易去吃。
林書玖並不知道南宮邪的這份良苦用心,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變得溫柔許多的南宮邪,總感覺是自己出了幻覺。
這一下午的時間,南宮邪都沒跟自己親近過。總是擺出一副嚴謹冷酷的面容,冷若冰霜的對她說話,一次次的命令她上馬。
現在,轉眼間變得這麼溫柔,她居然有些無法相信,適應不過來了。
尤其是,剛纔南宮邪在她耳邊輕聲喚她的那一句“傻丫頭”,更是讓她覺得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她使勁喘着氣,雙手的知覺還沒有回覆,依然維持着抱着馬脖子的姿勢,扭着頭瞧着眼前的南宮邪,遲疑地問道:“你剛纔……喊我什麼?”
“傻丫頭。”南宮邪被她驚疑不定的表情逗笑了,單薄的嘴脣掠起了美妙的弧度,就連勾起的笑容都是宛如朝霞流雲一般美輪美奐,嘴角勾動間,他的眉尾也是柔順的垂了下去,眉宇之間縈繞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柔情,配上他嘴角的笑和俊美的臉,溫潤的神情瞬間驚豔了林書玖的雙眼,可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多麼的迷人心神,薄脣翕張,用類似於親暱的語氣對林書玖說道,“你真是笨,剛纔我就告訴你了,只要你不被烏騅從馬鞍上摔下來,就可以了。你一開始便已經做到了,卻硬是抱着馬兒的脖子堅持這麼長時間,我何曾要你非要騎在它的身上了?你一早就可以休息的,自己笨,硬是在馬兒身上折騰了這麼長時間。”
“……那你不提醒我啊?”欲哭無淚啊,虧她累成這樣。
“噓,切莫說話了。”聽到她沙啞破碎的嗓音,南宮邪眉心不自覺的蹙了一下,動手將她的兩隻手臂收回到她的身體兩次,然後傾過身子,將她從馬背上橫抱了下來,“你的嗓子已經啞了,先吃些東西在說話。”
放她下來以後,南宮邪轉過身,從蒼雪馬鞍處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個洗好的鴨梨,直接遞到林書玖面前,“快些吃吧。”
看到林書玖已經裂開皮的嘴角,南宮邪還是心痛了一下,原本並不想刻意爲難她。
可是,看到她突然下了狠心和烏騅馬較上了勁,他便沒有出手阻攔。
能下狠心馴馬,這是十分難得的。
尤其是剛纔,林書玖身上散發出了當年和自己一樣倔強執着的勁頭,在林書玖和烏騅馬比試耐力的時候,他看着林書玖死命保住烏騅馬的樣子,就放佛是看到了當年伏在蒼雪身上的自己。
想到了抱着蒼雪,在懸崖絕壁間的拼命一躍。想到了那危機的生死關頭。
在他心裡來說,他自然是希望林書玖能狠得下這份心,有這份耐力將性情暴烈的大宛馬馴服。
所以,在林書玖伏在烏騅馬身上的時候,他沒有上前制止叫停。
不過……這份堅持還是很有成效的。
至少他看到了林書玖和烏騅馬打成了平手,雖然說烏騅馬現在未必肯認林書玖做主子,但至少現在林書玖能夠騎在烏騅馬身上,烏騅對林書玖有了幾分敬畏之意了。
日後,只要稍加訓練,多和烏騅接觸交流,培養出感情。烏騅便會心甘情願的認林書玖做主人,讓她隨意駕馭了。
林書玖心中本來是很生氣的,可是一看到南宮邪拿出來的梨子,兩隻眼睛立馬放光,就跟草原上餓了數天沒吃肉的狼一樣,二話不說的就撲向了南宮邪手中的蘋果。
奈何她的雙手還是有些僵硬地,想要擡起胳膊去拿南宮邪手上的蘋果,雙臂卻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瞧着南宮邪手中的梨子着急地喊着:“我胳膊酸了,擡不起來……”
“我又不是死的,有我呢。”南宮邪溫和地笑着,將手中已經洗好的梨子舉到了她的脣邊,低聲道,“不是渴壞了嗎,快些吃吧。”
林書玖呆呆地望着南宮邪,不明所以。
她有些不懂,南宮邪現在居然可以對她這麼好了。
呼呼,好好心啊,她以前就沒這份高級待遇,看來剛纔受的苦,也不算是白受了。能讓這樣的絕世美男給自己餵鴨梨吃,也算她小女子豔福不淺啊。
想到這些,林書玖心中的陰霾消失了大半,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看在南宮邪還算體貼的份上,她決定不和南宮邪計較了,張開嘴,一口咬到了梨子上,照着脆生生的果肉咬下了一大口。
“……好甜啊。”嚼着嘴裡的果肉,多水的果肉立刻滋潤了林書玖乾澀的喉嚨,林書玖大口的吃着,嘴裡還不住地說道,“原來吃一口水果是這麼幸福啊。”
尤其是在,一個人渴的嗓子都要冒煙的時候,突然吃到了水果,就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了數天的人,突然見到了一片綠洲,驚喜都可以落下眼淚來。
林書玖真的是渴壞了,一大顆梨子放在南宮邪的掌心中,幾下子就讓林書玖幾口啃光了。
若是換做平時,南宮邪看到一定會出言調侃,可是此刻他卻只是在嘴角噙着絕美的弧度,只是一臉淡笑地望着林書玖極爲不雅的吃相,任由她將手掌心的梨子啃光,果水順着林書玖的嘴巴流淌到他的整個手掌上。
南宮邪右手舉着梨子,喂着林書玖吃下。
另一隻手也沒閒着,左手伸到了林書玖雙肩的頸肩穴上,用拇指一輕一重的慢慢揉捏着她的肩膀,幫她緩解雙臂的沉重酸澀。
等到林書玖快要把鴨梨的核也啃掉的時候,南宮邪連忙反手將核甩手扔到了一遍。
林書玖意猶未盡,又渴又餓了一下午,這點東西哪夠她吃的。她像一隻嗷嗷待哺的雛鳥一樣,張着嘴巴,眼含期待地望着南宮邪,問道:“還有沒有其他吃的,我還是好餓好渴啊。”
別說是一個鴨梨,她覺得現在自己能餓的吃下整隻牛!
“有的。”南宮邪點點頭,笑着從袋子裡一掏,又拿出了遺傳紫紅色的紅提,那紅提也是早就洗好的,拿出來就可以吃。
他將紅提同樣的送到了林書玖的嘴邊,墨黑的眸子分外溫和地瞧着一臉驚喜的林書玖,淡泊的聲音中透出了細微的寵溺,不疾不徐地說道:“我都說了剛纔那些話都是唬你的,不光只有梨子,還有你愛吃的提子。此時並非是南翼國盛產紅提的季節,這紅提是快馬加鞭從西域運過來的,原是從雲都押韻糧草的兵部官員帶過來孝敬我的,犒賞了幾位將軍後,我想着你愛吃,便將其餘的全都留下給你了。吃完了這些,回營賬裡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