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人,交出所有的金幣,交出你的鎧甲和女人!”紅鬍子僱傭軍將大斧狠狠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不停顫抖的斧柄如同蜜蜂忙碌的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
即便沒有鼓鼓的錢袋,人類傭兵還是會找西塞羅的麻煩,維德尼娜和蠻蠻美貌無論走到那裡都會引來貪婪的目光和鋒利的牙齒。
“夥伴們,我們幹活了!”唐威爾將滿是清水的頭盔扣在腦袋上,猛然跳下椅子,抽出摺疊長刀朝紅鬍子撲了過去。
晶瑩的水珠在唐威爾的肩頭,手臂上跳動,第一滴水珠落地之前,他已經像一陣旋風來到了紅鬍子面前,冷光一閃,剁在桌面上的斧柄彷彿脆生生的蘿蔔被從中砍斷,巨大的斧頭無聲地落下,砍進地板一尺多深。
“浣熊?你想挑戰所有的人類僱傭軍嗎?僱傭兵酒吧不會再歡迎你!”紅鬍子勃然大怒,從靴子裡抽出一把短劍,弓着身體,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別拉上其他人,我只想挑戰你!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呆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做了這次生意我就可以帶着充足的黑麪包去納旗王國找我的哥哥了。”唐威爾用臂肘撞擊着腰間的錢袋,金幣發出悅耳的撞擊聲,那讓他感到鬥志昂揚。
酒吧裡聚在一起的人類僱傭兵幾乎同時抽出了兵器,幾十名退縮在角落的浣熊武士動作更快,眨眼間已經有十幾個人站在他們的面前,用光滑如鏡的刀面欣賞着他們粗魯的容貌,其餘的人和唐威爾並肩而立,他們鼓着腮幫子,正在快速咀嚼西塞羅賜予的食物。
“二十二張桌,一扇大門,六面窗戶,一百零六把椅子,哦,還有酒杯。”臉上長滿白鬍子的老侍者手裡攥着一支鵝毛筆,飛快地在賬本上記錄着,準備在鬥毆結束後索要賠償。
進入戰鬥狀態的浣熊武士肌肉驟然暴漲,個子好像也高了一些,兩股清澈的水流從雙耳噴射而出,在頭頂交匯,化作無數道明亮的水線均勻地在身體上方散開。水系魔法光罩如同一把忽然撐開的大傘,密不透風地護在了每個浣熊武士的身體,光罩形成的瞬間,浣熊武士們呼嘯着衝向了人類傭兵。
“鏘!”鋒利的長刀沿着一名傭兵的肩膀傾斜砍下,包裹着鎧甲的身體被一分爲二,飛射出去,撞在了天花板上,毀掉了一隻吊燈。
“一隻吊燈!”西塞羅大聲朝老侍者吆喝着。
“好的,感謝你,野蠻人。”滿臉白鬚的老侍者一隻眼睛瞄着打架的傭兵,另一隻眼睛落在賬本上,兩個眼球似乎發生了爭執,正在努力地掙脫眼眶的束縛。
“呼!”表面滿是刺突的重錘狠狠地朝一名浣熊武士砸了下去,重錘砸在水系魔法光罩上時,緩緩凹下下去,接着就像一隻彈性十足的皮球將重錘頂了回去,讓揮舞的重錘的傭兵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身體撞在一副畫着豐乳肥臀的裸女油畫上,畫框立即散架。
“還有一副油畫,價值五十枚銀幣!”西塞羅用力拍着桌子給羣毆的雙方吶喊,他從桌子上抓起一隻盤子,拋迴旋鏢一樣朝紅鬍子僱傭兵丟了過去,當他的身體緩緩倒下,西塞羅馬上喊了起來“產自克洛島的精緻瓷盤,價值兩枚金幣!”
“好的,好的!”滿臉白鬚的老者飛快地擡頭瞥了一眼,隨即低下頭,小聲嘀咕着“油畫是我童年的作品,瓷盤是奴隸們製作的殘次品。”不過他還是在賬本上寫下了:五十枚銀幣,兩枚金幣!
短暫的戰鬥持續的時間只有幾分鐘,紅鬍子被擊倒後,不部分人類傭兵躍出了窗口,丟下了十幾具屍體,老鼠般倉惶逃走了。
“歐,歐!”興奮的蠻蠻跳起來,踢折了一名已經斷氣的傭兵的脖子,如果剛纔不是維德尼娜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人類傭兵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夥伴們,麻利點!把這些屍體丟進臭水溝!”唐威爾擡起腳,用靴子底抿了抿刀刃上的鮮血,走到西塞羅的面前說:“慷慨的僱主,你還滿意嗎?”
“還不錯!”西塞羅凝神打量着地板上的屍體,從戰鬥力來講,浣熊武士和獒人武士不相上下,但是他們自身釋放的水系魔法護罩完全可以和中級魔法師釋放的護罩相媲美,要比斑馬武士戰鬥時釋放的魔法護盾完美的多,幾乎將身體完全罩住,令敵人找不到任何可攻擊的縫隙。
“不要擔心。”唐威爾看到西塞羅盯着人類傭兵的屍體,笑着說:“藍蠍騎士組成的城防騎兵隊不會光臨這裡,在貧民區死幾個不明身份的傭兵算不得什麼。”
“一共是九枚金幣,十二枚金幣。”老侍者拿着寫滿了蠅頭小字的賬本走到了唐威爾面前,西塞羅站起身,拎起暈倒的紅鬍子傭兵丟了過去“失敗者理應承擔你的損失,跟這個傢伙清算吧。”
這時一名渾身溼透的幻影射手走進了酒吧,張望片刻便來到了西塞羅身邊“西塞羅大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我們出發!以後我會付給你更多的金幣。”西塞羅拍了拍唐威爾的肩膀,帶着維德尼娜朝外走,蠻蠻和格魯緊隨其後。
“噢!至高神啊!”唐威爾用力揉着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親耳所聞,緊追着西塞羅“等等,他剛纔叫你西塞羅?你就是巴士底山谷的……西塞羅?”
維德尼娜扭頭宛然一笑“他喜歡別人稱呼他西塞羅大人。”
“對,西塞羅大人,你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大人,在巴士底率領獸人抵抗人類的侵略,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唐威爾嘴巴像在地板上快速跳動的豆子“剛纔我說過我很仰慕你,現在必須再次重複一次,西塞羅大人,我真的……”
“事實上,你更喜歡金幣,告訴我達拉斯現在給通緝我的賞金有多少?”對於爲了金幣可以去拼命的傭兵,西塞羅可不相信他們的狗屁仰慕。他在酒吧門口停下了腳步,門外正在下着綿綿的細雨,一輛純黑鑲嵌着銀邊的馬車停泊在雨幕中,兩盞幽綠色的魔法燈在馬車兩側燈罩裡散發出的光芒照亮着周圍十幾米的地方,四匹黑色大馬高高仰着頭,皮膚在雨水的沖刷下如同閃光的黑緞子。
“西塞羅大人!你不能這樣侮辱我和我的夥伴!”唐威爾漲紅了臉頰,身後的幾十名浣熊武士正在交頭接耳。
“一萬還是十萬?告訴我。”西塞羅面無表情地看着只有貴族才能乘坐的馬車,製作這樣一亮奢華的馬車需要二百枚金幣,即便租上一天也要八枚金幣。
“三十萬金幣。”唐威爾有些泄氣,雖然沒有表露,他還是覺得三十萬金幣實在太誘人了。
“跟隨我,忠誠地爲我效力,我會給你更多的金幣,也許是三百萬!”西塞羅保持着一慣的微笑“現在你已經成爲我的侍衛隊長,讓你的夥伴跟在馬車後面,另外多派些人去找芝諾先生……也許他不想見任何人,你們可以用繩子綁走他!”他用斗篷遮在維德尼娜的頭上,跑進雨幕,跳上了馬車。
“可是……西塞羅大人……”看着西塞羅魁梧而神秘的背影,唐威爾攤開雙手小聲嘀咕着“好吧,我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兌現你的承諾。”
“去貴族馬車街!”一名幻影射手跳上馬上,抹掉臉上的雨水大聲朝車伕喊着“讓半馬人的近親快一點,我的主人是個暴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