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親人之間的這種眼淚是最最值得感動的,喬山河跟喬香寒的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喬義豪跟沈瘸子呢,就在一旁站着,看着,誰都沒有去打擾。
兩人漸漸的分開,喬山河仔細的看着女兒那張思念萬分的臉,忍不住一陣抽泣,接着很乾脆的將自己的眼睛一抹,笑着哽咽道:“看我,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這裡哭鼻子,來來來,趕快進來。”
進到屋裡,還沒等喬香寒做好,喬山河又是噓寒問暖,“餓不餓?”
“爸,我不餓,剛在飛機上吃了!”
“飛機上?那是什麼垃圾食品,老沈啊,你吩咐廚房,將白天我們抓到的那隻野雞殺了,給香寒熬點湯。”
“爸,爸,真不需要了!沈叔,我真不餓!”
可沈瘸子卻跟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徑直的去叫人做東西去了,這一切都看在喬義豪的眼裡,這個混蛋不由的一陣冷笑,沈瘸子終究還是沈瘸子,他的心裡只會聽喬山河一個人的,所以,將裴慶收爲己用,對於喬義豪來講,那絕對是很舒坦的一件事情,想想看,身邊有一個只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人,而且還不多事,這恐怕就是一個做大事者必須具備的一個條件,一件秘密武器,所以,對於裴慶的事情,喬義豪誰都沒有講,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意外跟驚喜,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而真的到了那一天,或許喬義豪心中的一些理想就已經是實現了。
“香寒,坐飛機累把,累的話,就先休息一下,等湯熬好了,爸爸叫你,吃完了再睡,怎麼樣?”
喬香寒露出一個微笑,“爸,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啊,我不累,真的,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外,其實是真的蠻想回家的,現在見到你,即使真的累,恐怕早都已經忘記了。”
喬山河點着頭,眼中霧氣涌現,“你啊,就是嘴巴甜,既然這樣,那不如回來,爸又不是養不起你,你看可好?”
“爸,每一個人都要有自己的一番事業,我現在在澳大利亞很好,公司雖然不大,可做的生意都是對社會對國家有利的,而且還大大的推廣了我們中國的古老文化,所以,我感覺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知道你希望我回來,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是這樣想,可我跟義豪都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翅膀,我們想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天空,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義豪也說了,他也會做出一番事業的,爸,我答應你,以後經常回來,只要你想我,一個電話,我馬上必須保證一定在天亮之前出現在你面前,好嗎?”
喬山河抿着嘴,嘆了一口氣,“都說爲人父母的其實才是最可憐的人,今天我算是體會到了。”
“爸,你這一說,我還真感覺自己跟罪人似的,爸,說句實話,你會不會怨恨我?”
喬香寒很認真的看着喬山河,問了一句。
喬山河將女兒的手緊緊的握住,一字一句,“香寒,你是爸爸身上掉下的肉,你說爸爸會不會怨恨你?”
“爸……”喬香寒很動情的叫了一句,撲在了喬山河的懷裡。
喬義豪呢,很抓住機會的咳嗽一聲,開玩笑的說道:“喂喂喂,美女,老大不小了,別撒嬌了,哈哈……”
喬香寒卻是緩緩的將頭擡起,一臉的不甘示弱,“在爸爸的面前,香寒永遠都是一個小女孩,你說是不是?爸爸?”
“對對對,我家的香寒啊,永遠都是一個小孩子,只不過,唉……”
“爸,怎麼了?”
喬香寒擡起頭,坐直了身子。
此時的喬山河呢,就跟一個很無奈很無辜的老人一般,突然點起了一根菸,“香寒,義豪,你們兩個現在說說,到底什麼時候給我結婚,啊?”
一句話,猶如潑了一盆冷水,澆的兩人頓時不知所措。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兩個啊,從小就倔強,尤其是你啊,香寒,剛剛長大就一個人跑到國外,你知不知道爸爸多擔心啊,這一次回來呢,爸爸的要求也不高,你們兩個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說說看,什麼時候結婚?百善孝爲先,無後爲大,這句話你們兩個應該知道吧?”
兩人還是沉默,到了最後還是喬義豪先做了一個表決,“爸,三年之內,我一定滿足你的願望,其他的你也別逼我了,不作出一番成績,我實在感覺對不起你老人家。”
喬山河點點頭,看着喬香寒,“香寒,那你呢?”
喬香寒低着頭,就是不擡起來。
喬山河沒有辦法,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香寒,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總不會說在一棵樹上吊死吧?你要知道……”
“爸,你別說了!”
喬香寒站了起來,一個人走到了門外,腦海中已經是混亂到了極點。
客廳的氣氛很壓抑,喬山河默默的抽着煙,喬義豪呢,一個人無奈的坐在一旁,喬香寒一直杵在門口,直到沈瘸子端着一大碗湯過來,喬山河這才緩緩的走了過去,扶着喬香寒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爸不逼你,來,喝湯吧。”
“爸……”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
當年的事情,別說喬香寒,就是喬山河現在想起,也不會不禁的難過,不是因爲當年的事情,趙大哥不會死,馬海峰現在肯定也跟自己關係很好,最重要的自己的女兒,不是當年的事情,她肯定不會這樣的傷心跟難過,更加不會自己一個人獨自去澳大利亞,她或許躲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穿雲水庫旁邊的野雞,純天然的食品,是喬山河昨天跟沈瘸子兩個人用野獸籠子也抓到的,接到喬香寒的電話之後,喬山河是死活捨不得吃了,對於這種有錢並一定能買到的天然東西,他只想留給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野雞肉,味美,鮮,嫩,而且還有豐富的營養,經過穿雲閣的專職廚師一烹飪,那味道更加是濃厚到了極點,即使一直感覺不餓的喬香寒都忍不住拿起了勺子,只不過一大碗,她一個人實在吃不過來,就將一半倒在了另外一個碗裡面,跟喬義豪兩個人撲在桌子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喬山河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的喬香寒跟喬義豪都還小,在以前的那個家,就經常見到這個場景,兩個小孩子撲在桌子上吃着飯,滿嘴是油,飯呢,也是吃的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很讓人操勞,可現在想想,卻真的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一副場景。
喬山河就這樣看着,看的淚流滿面。
喬山河,人生已經慢慢的走到盡頭了,回顧一生,吃過苦,受過罪,捱過打,到後來的囂張跋扈,到後來的威風八面,苦痛的日子沒有少過,風光無比的日子更是一直伴隨到現在,試問現在的華海市,喬三爺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道上的那些小混混一聽這個名字,那真可以嚇的屁股尿流,可人就是這樣,你就是再風光再有本事,終究人就是人,會有普通人的感情,現在的喬山河就是這樣,越到晚年,就越來越渴望那種平淡的日子,按照他的意思,喬義豪跟喬香寒都成家立業,自己呢,抱着外孫,抱着孫子孫女,跟馬海峰一起喝茶抽菸聊着家常就足矣,兒孫滿堂,承歡膝下,在臨死的一刻能看着一雙雙關切自己的眼睛滿含淚水,這恐怕纔是一個人歸屬那一刻的最大幸福。
喝了湯,喬義豪回到樓上睡覺了,平時的他都不在這裡過夜,今天算是一個例外,沈瘸子呢,在喬山河的囑咐之下也去了自己的房間,整個客廳就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香寒,要不要休息?”
喬香寒搖搖頭,“爸,我想多陪你說會話,真的,聽你一說,我真的感覺到很內疚,爲人子女的,不能陪伴在你的身邊,還讓你一直擔心,這就是不孝。”
“傻孩子,說什麼呢,爸爸只是隨便說說,不管如何,不管發生了什麼,你喬香寒都是我喬山河的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能做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幸福!”
兩人相對而坐,爲了儘量讓喬香寒放鬆心境,喬山河沒有將事情再次的扯到終身大事上,而是轉着方向詢問喬香寒關於澳大利亞公司的問題,從喬香寒的話語中聽的出來,自己的女兒在國外混的很好,公司呢,也在穩步的發展當中,畢竟是自己的一份事業,享受這番成績的愉悅或許也只有喬香寒一個人知道。
“香寒啊,你這一次回來準備玩幾天?”
“爸,你想讓我留下幾天?”
“我?”喬山河一笑,“爸爸希望你永遠留下來,至於你公司的損失,我全部照價賠償!”
喬香寒笑了,“九月初公司有最新計劃的重大會議,我必須回去,所以,最多一個星期左右,不過我給你保證,以後有時間,我一定會常來,行嗎?”
“行不行能是我這個老頭子說了算的嗎?”
“爸,你別這樣,你老這樣,我真的感覺很難受。”
“好了,好了,不說了。”喬山河打着哈哈,接着說道:“一個星期,時間不長啊,對了,明天的話,叫上你二伯一起吃個飯,就在我們家,上次我就跟他說了,說是你回來,肯定通知他。”
“二伯?二伯會來嗎?”喬香寒輕聲的說了一句。
“以前的都過去了,你二伯回來的,當然了,還有你二伯的孫子,明天也一併叫來,算算日子,北京方面也快開學了,這小子肯定要送小雨去學校,所以,不抓住明天這個機會,或許你們兩個又該錯過了。”
喬香寒全身一震,“爸,你說什麼?二伯的孫子?”
喬山河點點頭,“對,嘯雲跟清靈的兒子馬小天,你是不是很期待見到這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