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天看着喬香寒,這個成熟睿智的女人也是一臉表情嚴肅的來到馬小天的跟前,馬小天分明能夠看見她眼中帶着的晶瑩淚光。
喬香寒緩緩的走了過去,忍不住幫馬小天扶正了襯衫的衣領,動情的望着他,嘴裡顫抖着,“像,實在太像了,小天,馬小天!”
馬小天有點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對面這個女人,看見自己,流露出來的不是長輩跟晚輩之間的那種親情,更多的好像還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思念。
將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自己的父親,馬小天知道喬香寒此時心中的所想,可對於那個名叫馬嘯雲的男人,說實話,馬小天真的沒有一絲的感覺。
這個女人難道跟自己的父親以前有過一段感情?這恐怕是馬小天此時此刻最直接的一個想法。
沒有了喬義豪,馬小天會感覺到這個地方溫馨許多,舒坦許多,雖然還不太算了解喬香寒的爲人,可從對方的那種眼神中,馬小天明白,這個女人,很重感情,重情重義的人自然就不會跟喬義豪一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喬香寒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馬小天的身體,彷彿百看不厭,有時候看着看着會皺起眉頭,可有時候卻會不經意間的露出一絲微笑,女人的心思,馬小天琢磨不透,可老是被喬香寒這樣盯着,說實話,心裡也是怪怪的。
喬山河今天顯得特別的高興,跟馬海峰在一旁說的興高采烈,當然了,主要說話的還是他,馬海峰顯得比較沉默,只不過也看的出來,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秒,相信他也會願意,以前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看着馬小天現在能夠平平安安的坐在自己的面前,馬海峰覺得一切都夠了。
午飯算不上很豐盛,六個菜一個湯,可看的出來,每一個都十分的用心,每一道也是花了足夠的心思,喬山河說到底還是一個粗人,不太喜歡太過文雅的東西,所以,每一道菜分量都是十足,對於菜餚的色澤方面也不是很講究,好吃,有營養就好,可他請的這兩個人可不是一般人,所以雖然老闆的要求不高,員工還是用心的做到了盡善盡美,六個菜,每一道除了分量是最最讓喬山河滿意之外,其他的色澤,味道,以及火候,甚至是各個菜之間的搭配都是十分有講究的,對於營養的分佈也很是到位,可以這樣說,這種營養一直這樣搭配下去,對人的身體那絕對是有好處的。
菜全部都是喬香寒點的,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喬香寒點的每一道都是馬嘯雲喜歡吃的,菜餚很普通,卻是每一道都讓喬香寒記憶猶新。
“來來來,大家不用客氣,來,吃吃!”
喬山河熱烈的招呼着衆人,馬小天也不知道客氣二字爲何物,看着最前面的一道紅燒大草魚就夾了過去。
“小天,你喜歡吃魚?”
喬香寒問了一句。
“最喜歡吃的菜就是魚了,白吃不膩,你呢,香寒姑姑!”
喬香寒笑了,笑的很溫馨,內心更是十分的溫暖,在國外,基本都是一個人靜靜的面對一桌子菜要不然就是陪着客戶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虛僞之話,在國外,喬香寒是想家的,有時候在晚上,會想的一個人淚流滿面的躲在被子裡面大聲的哭泣,可早上一醒來,她馬上又是精神抖擻,準備着一天的工作,馬小天很坦然的叫着姑姑,沒有一絲的做作,完完全全是將喬香寒當做了自己人。
白天玩命的工作,晚上回家陪着一家人吃飯,看着電視,這種生活對於喬香寒來說其實就是一種奢侈,當然了,如果她能夠放棄國外的一切,回到華海市,那麼,這一切都不是夢,喬香寒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產生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國外的事業有着她太多的心血,叫她放棄?那根本就是在她的心頭狠狠的捅上一刀。喬山河昨天晚上也跟她說過這個問題,喬香寒一絲都沒有動心,可此時此刻,馬小天的那聲姑姑一叫出口,喬香寒就動搖了,原來,親情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看見馬小天的第一眼,這個睿智的女人就已經將這個小子當成了自己家人的一部分,甚至比見到喬義豪還要高興,還要激動。
魚,不也是他最喜歡吃的菜麼?
喬香寒突然開始發呆了,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香寒姑姑,你怎麼了?”馬小天問了一句,看着喬香寒。
喬香寒搖搖頭,“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
馬海峰生怕破壞了眼前的這個好氣氛,岔開了話題,“香寒啊,以前的事就別想了,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坐在一起吃飯,最難得的就是高興,不是嗎?這麼多年,你也應該回來一次了!”
“二伯,你教訓的是,來,大家一起喝!”
喬香寒舉起了酒杯,杯中酒是她從澳大利亞帶過來的特產,國際上不算出名,可勝在能夠喝出一種袋鼠的味道,至少喬香寒是這樣解釋的。
喬香寒跟馬小天喝的比較少,可喬山河跟馬海峰呢,一個是太過高興,一個恐怕是感慨良多,不知不覺已經開始放的很開了,話語呢,也不禁多了起來,聲音也是大了起來,喬香寒知道,喝高了,可她沒有勸阻,這麼多年,自己父親盼望的可能就是這一刻,能陪着以前的二哥一起喝醉,總比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喝悶酒要來的強,喬山河呢,有時候會拉着沈瘸子喝上一些,可沈瘸子這個人也怪,喬山河叫他做別的,沒二話,如果是喝酒,那絕對就是一小口,就再也不喝,因爲他知道,他一旦喝趴下了,喬山河的安全誰來保護?混跡黑道這麼多年,想殺喬山河的人恐怕早已經是排着隊了,沒有沈瘸子這個傢伙在一旁護着,喬山河是絕對活不到今天的,說來說去,喬山河跟席紅蓮這個老妖怪倒還真有不少的相同之處。
午後的夏風很涼爽,喬香寒對着馬小天試了一個眼色,兩人將兩個喝的開始說着胡話的老傢伙撇下,走到了門外。
“小天,沒喝醉吧?”
“沒有,我就喝了一點點,早上沒吃飯,所以比較餓!”
說着話,馬小天笑了起來,聽着這樣一句看似頑皮卻十分真誠的話,喬香寒也不由的笑了,“陪姑姑走一走,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
兩人並肩而行,沿着穿雲水庫的青草地,走在樹蔭之下,涼風吹來,即使真的喝醉了恐怕都能片刻的清醒,只不過夏風暖人,在這種地方要是沒人說話,估計直接站着都能睡着了。
“小天,你大學畢業?”
“沒有,高中,考不上大學,真要花錢讀一個野雞專科我也不樂意,那跟折磨我爺爺我相信沒什麼區別。”
“你說的對,可也不對,多學點東西畢竟是好的,學習這個東西在於人,不在於學校。”
“可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香寒姑姑,你呢?”
喬香寒撩了一下額頭前的秀髮,說道:“大學,後來又到澳大利亞深造,經濟學博士學位!”
“哇,太深奧了!”
“呵呵,也沒啥深奧的,講白了,就是學習怎樣用最少的錢去賺最多的錢,你用的最少,賺的最多,那就說明你成功了,不是嗎?”
馬小天一聽,倒是別出心裁,不由的說道:“香寒姑姑,跟你說話真的很輕鬆,你啊,學識高,可又能用最簡單的道理給詮釋出來,不像有些磚家叫獸啊,動不動就是一大堆別人聽不懂的東西,用別人的不理解不明白來襯托自己的文化底蘊,這種人,我感覺他們就是在自欺欺人。”
“或許吧!”
喬香寒靜靜的往前走去,夏風吹動着旁邊的樹枝,發出一陣呼啦啦的聲音,遠處幾隻野鳥高高的飛起,很快便落入了樹林的茂盛之處。
“香寒姑姑,你,你跟我爸爸是不是很熟?”馬小天突然的問了一句。
喬香寒轉過頭,盯着馬小天,過了半晌才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嗎?還有,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喬香寒一愣,“二伯沒有告訴你?”
“沒有,他從來不說!”
喬香寒一陣苦笑,“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小天,你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想!”
“具體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跟你爸你媽都是同學,三個人一起上的高中,一起上的大學,是我見證了他們兩個的愛情,最後大學畢業,他們兩個走在了一起,我真的很爲他們高興,在他們結婚之後的第二年,你媽生下了你,我記得當時你還沒有足月,在醫院裡面住着,就在你出院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爸跟二伯還有另外一個趙大伯都牽連其中,可知道這些內幕的好像也只有這幾個人,聽我爸的意思,他們的仇家跟對頭是錯將車裡面的你爸跟你媽當成了他,所以炸死了他們兩個,就因爲這樣,二伯才一直不肯跟我爸聯繫,而一直以來我爸心中最難過的也是這件事,小天,就跟二伯說的一樣,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永遠活在痛苦裡,我們每一個人都難受,特別是他們經歷的過的兩個人,我真的不願意看着他們落淚,小天,你能答應姑姑一件事嗎?”
馬小天心中很難過,卻還沒有難過到嚎啕大哭的地步,畢竟喬香寒提到的兩個人他都沒有太多的接觸,心情沉重是一定的,看着喬香寒,他點點頭,“姑姑,你說。”
“別在他們面前再提以前的事,好嗎?”
“我答應你,姑姑!”
馬小天咬着牙,有些事情,真想知道,只要努力的去調查,相信能知道答案,看着馬海峰跟喬山河現在的把酒言歡,馬小天也實在不忍心讓馬海峰在最後的晚年時刻還活在無盡的悲痛之中。
喬香寒臉上掛着不少的淚水,大概是提到了剛纔的事情,也讓她想到了太多的傷心往事吧?
“姑姑,你也別想了。”
馬小天安慰了一句,喬香寒點點頭,擦乾了眼淚,“小天,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不少了,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一個城市英雄。”
馬小天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姑十分的有好感,聽喬香寒這樣一說,說道:“姑姑,你別聽那些報紙電視上的瞎說,我承認我有功,可絕對沒有他們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他們只是不明白真相而已,這件事情啊,一下子也說不清楚,如果姑姑你想知道的話,改天找個時間,我肯定全部告訴你!”
“看不出來,你還藏着一個大秘密啊?”
“呵呵,姑姑想知道,我肯定會說的。”
喬香寒忍不住用手摸着馬小天的頭髮,雖然看上去很是彆扭,可馬小天卻能感受到那片溫暖。
“小天,姑姑可能不久就要回澳大利亞了,以後你有時間就給姑姑打電話,我們認識不久,卻很投緣,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告訴姑姑,姑姑能幫你的話,一定沒二話,知道嗎?”
馬小天很用力很孩子氣的點了點頭,“姑姑,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