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過太多跟喬香寒一起相處的日子,在喬義豪的印象當中,他這個大姐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女強人,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跑到國外去拼出一番事業,要知道,在國外,喬香寒是會給喬山河打電話,卻是從來沒有尋求過一點一滴的幫助,白手起家,各種的艱辛當然能夠得知,可這個女人就是咬着牙挺過來了,小時候,喬香寒就是一個大姐大的身份,不但是喬義豪,就是其他的小孩都以她馬首是瞻,所以,在喬義豪面前,喬香寒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她有這份底氣,更加有這份實力,何況在自己弟弟的面前,她不需要隱藏什麼。
一個照面之下確定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心地善良還是卑劣,多少有些牽強,但不得不說,見到林思思的第一眼,喬香寒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加上種種的分析,加上大白天的上午茶,喬香寒很果斷的說了,卻沒有想到,卻是一語中的。
“姐,你的話不毒,剛纔那女人比你想象的要無聊,要壞,更加沒有什麼品位可言。”
喬義豪點燃了一根菸,三十多歲的男人很有城府,可在喬香寒面前,喬義豪總是想做一個孩子,一個受着姐姐溺愛的孩子,這不是自暴自棄,而是一種親情在作祟,一個人,不管年紀多大,做出的事業有多風光,在他的內心,始終都有孩子氣的一面,你沒有看到,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既然像你說的這麼爛,那你爲何還跟她聊的滿面春風?”
喬香寒說了一句,很隨意的將桌子上的茶器放在了一起,看着迎面而來的服務員,“小姐,麻煩換一套!”
喬義豪看着喬香寒,“姐,做人嘛,難免要做一些自己不樂意去做的事情,你在澳大利亞艱苦創業,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不明白,我只明白真心,用心,誠心,愛心,有這些,足夠了!”
迎向了喬香寒的眼光,喬義豪撲哧的一笑,“姐,或許國外的創業狀況比中國好,在中國,你的這些心啊,或許就行不通了。”
“哦,那你說說,在中國做一番事業,需要什麼?”
喬香寒饒有興趣,一雙眼睛放射着讓人不容置疑的光芒,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玻璃桌面,不慌不忙,沉穩非常。
“一個字,狠!人不狠站不穩!”
喬義豪說完,喬香寒的手指也停住了,她搖搖頭,將服務員剛剛送過來的茶具放好,然後起身,認真細緻,一絲不苟的泡好了一壺茶,給喬義豪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嚐嚐姐的手藝!”
喬義豪的臉色算不上好看,聽話的抓起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口,說道:“還行,有點味道!”
喬香寒不理會喬義豪,自顧自的喝了一小杯之後,繼續說道:“義豪,你想走爸爸的路?”
喬義豪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想,何況環境也不允許,現在這個社會,你扛着刀扛着槍去街上橫行霸道燒殺搶掠,沒前途,更加沒保障。”
“那你在做什麼?”
“我?”喬義豪坐直身子,“姐,正因爲我知道爸這條是不歸路,所以我纔不想跟他一樣,當然了,對於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不管做些什麼,別人總會將你跟黑社會聯繫在一起,我想,你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所以呢,我想直接從白的開始做起,比如,直接入股一家很白很白卻十分有前途的公司,華海市就有很多,一旦我入股,就算是從白開始了,人家會質疑你這個人,可一旦你站在光明之處,他們看到的就只是這個公司的輝煌戰績了。”
“藍光?堪海?你想要哪一家?”喬香寒一針見血。
喬義豪一愣,他實在沒有想到剛剛從澳大利亞回來的喬香寒竟然如此的神乎其神,呆住了片刻之後,突然說道:“姐,你果然是我們家的天才,說實話,要是你放棄在澳大利亞的事業回到華海的話,我相信我們姐弟聯手,很快就能搞定一切。”
喬香寒對着喬義豪一笑,“說話呢,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那個問題,說,你想要哪一家?藍光?還是堪海?”
藍光集團堪海集團那就是華海市的標誌性企業,喬義豪這個人野心很大,要弄他肯定就想弄大的,東街頭的煎餅鋪子,西街口的小超市,他,沒有興趣。
“姐,真要回答?”
“說吧!”
喬香寒說的很乾脆。
“如果我說我都想要呢?”喬義豪咬着牙,死死的看着喬香寒,那眼神,瞬間改變,就跟一頭餓狼一般,兇相畢露。
喬香寒再次的給自己倒滿一杯茶,喝了一口,猛的側過頭,看着喬義豪,“義豪,你覺得你有希望嗎?”
“姐,我的計劃正在實行,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喬香寒盯着他,一字一句,“堪海集團,華海市最強大的企業,全國百強,其實真的要算起來,相信已經達到了前五十強的實力,堪海集團是沐家的產業,雖然說沐家的人不多,可沐啓帆是正統的經濟學出身,如果一門心思的進入到自己家族的企業,相信會是一個人才中的人才,加上沐家的老太君席紅蓮,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當然了,還有那個叫着陳援朝的傢伙,有文有武,加上底子在那裡擺着,何況沒有股份制,所以,堪海集團這杯羹你很難吃下去,你別告訴我你要在沐啓帆的身上打開突破口,義豪,你完全的錯了,席紅蓮不會讓你得逞,她雖然老了,可卻是智謀遠慮,再說藍光集團,董事長周雅是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女人,當然,一個人的能力不是說認真刻苦就行,在以前你動手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可現在,藍光集團加入了一個新成員,那就是周雅的妹妹周素,這個小女孩我認識,在國外的經濟辯論賽上,征服了全世界的人,如果你說你姐姐我是天才,那她,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有她在,能夠精確的做好每一件事,公司的評估,未來的方向,你下不了手。”
“姐,你怎麼……”
喬義豪大吃一驚。
喬香寒舉起了手臂,示意喬義豪不要打擾她,她搖着頭,“義豪,你身上多少還是留下了爸爸的痕跡,對於堪海集團,你的想法是控制人,再控制企業,而對藍光集團,你做的肯定是從內部分裂,藍光是股份制,剛纔那個女人有股份,另外還有其他的兩個大股東,現在你採取的方式是友好合作式,利用這個女人打入藍光集團,可到了一定的時候,你馬上就會變成威逼利誘式,到時候,你走的路就是爸爸的路,雖然不是用刀用槍,但你一樣是在違法,我說的對嗎?”
喬義豪一身的冷汗,驚訝的說不出話。
“義豪,別把什麼東西都想的太簡單了,堪海集團能在華海市傲立這麼多年,想打它主意的人少啊?還有藍光,一個女人靠着頑強的意志熬到現在,加上一個天才少女的幫忙,你認爲你能一下子打破別人的佈局,很明顯,剛纔的那個女人起到很關鍵的作用,你或許可以利用她,可是我提醒你一句,等到你真正利用她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她早已經被藍光所驅逐,周素這個丫頭,瑕疵必報,我不認爲這是狠毒,反倒是商場的生存法則,跟你說的一樣,人,要狠,卻不能狠的無情無義無根無據。”
“姐,看來你對華海市的瞭解,比我強多了!”
喬義豪有些失落,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義豪,爸爸的這份產業不小,好好的尋找一個商機,做一個利國利民的企業,相信自己,這纔是出路。”
“爸爸的產業?他恐怕不想給我了!”喬義豪很怨恨的說了一句,話剛出口,頓時知道自己失言,想掩蓋過去,卻早已經被喬香寒收入眼底。
喬義豪低着頭,看着桌子上的茶具,眼睛始終不敢看着喬香寒。
“義豪,你這話什麼意思?”
喬香寒輕聲的問了一句,卻是有着很強的命令性,喬義豪有點坐不住了,嘆了一口氣,“姐,你別問了,問了也沒用。”
“馬小天?”喬香寒思索了一番,突然說道:“是因爲他嗎?你昨天早上的離開,也是因爲他要來,你看着不爽,這麼多年,爸爸的心中一直有愧,所以,想補償,只不過話說回來,爸爸的這些產業,本來就有馬二伯的一份,你不這樣認爲?”
“當然不。”既然已經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喬義豪也抓狂了,“我們喬家的產業,憑啥有他馬家的一份,姐,你說說看,這麼多年,馬海峰不出現不跟爸爸聯繫,馬小天長大了他就來了,這個臭小子一點本事沒有,充其量就是沐家的一個司機,就他,一輩子都是個垃圾,所以,馬海峰纔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找到爸爸,爲的就是無恥的奪取我們家的產業,他知道爸爸對於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這一點,他肯定會抓的牢牢的!”
喬香寒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喬義豪,皺起了眉頭,“義豪,你讓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在我看來,喬家人都是響噹噹的,爸爸雖然混黑道,可也是有情有義,是能爲他的兄弟兩肋插刀的角色,我雖然不支持,但卻很欣賞,有血有淚的男人才是最具魅力的,你呢,在我看來,那怕是自己從頭開始,不需要家裡的一分錢,照樣應該不埋怨不氣餒,更何況,我們家的產業,真的不是爸爸一個人拼回來的,義豪,你是喬山河的兒子,就該堂堂正正的做一回男人,投機取巧的事情你應該不屑去做,至於馬小天,這個小子我看很不錯,有勇有謀,最重要的一點是肯擔當,你擔心別人要你家的錢,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即使爸爸將錢放在馬小天的面前,馬小天都未必會接受,小恩小惠馬小天卻之不恭,這種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未必就會動心,義豪,你錯了。”
“姐,你也變了?”喬義豪猛的站了起來,“你跟爸一眼,都變了,變的都喜歡幫助外人了,我喬義豪實在很想問一句,誰纔是你的弟弟?馬小天?他算哪根蔥?”
說完這句話,喬義豪甩手出了醉西湖,只留下了喬香寒一個人,看着一桌子的茶具,突然一陣苦笑,“爸,義豪註定要讓你失望了,他跟馬小天,已經開始水火不容!”
喬香寒默默的站了起來,她現在突然很想看見馬小天坐在自己的對面,跟馬小天的談話,讓她的心情一再的愉快喜悅,跟喬義豪呢,卻讓她失望透頂,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馬小天剛剛出現,他會說出什麼樣的話,或許他會說,“喬義豪,你給我聽好了,你喬家的家,我馬小天一分都看上。”
喬香寒笑了,笑的還算開心,回來,見到了親人,回憶了過去,有過失望,可更多的還是看到了一個很意氣風華充滿鬥志的青年,不虛此行嗎?
中午這頓飯,衆人就是在火車上解決的,一羣大老爺們外加兩個小姑娘,直接就在火車上買了飯,人這個東西,說實話,就是一個賤字,馬小天對於火車上的這種伙食深惡痛絕,黃暴力更是吃的連連罵娘,可蘇黎黎卻是吃的津津有味,吃了盒飯裡的蘿蔔乾,要不是天氣熱的緣故,她還想打包一份去北京吃,讓馬小天實在驚詫不已,孃的,這有錢人,看來也開始進化的返璞歸真了。
“蘇娘娘,這火車還不錯吧?”
蕭猛男不失時機的在後面問了一句,一火車的人,年輕人至少佔了八成,基本上都是去北京以及其他城市的學生,當然,其中不乏養眼無比的年輕小姑娘,蕭猛男就給好幾個沒有座位的小姑娘讓了座位,讓別人那一句謝謝說了出來,蕭猛男整個人都跟抽了利羣要去心靈旅行一樣了,用他的話說,以後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去北京,死活要坐上這趟車,不爲別的,就爲那些永遠都是年輕的面孔。
蘇黎黎舒坦的靠在火車的座椅上,頭髮飄的老高,伸了一個懶腰,“這火車,就是好坐,以後啊,飛機不坐了。”
賤,真的很賤。
馬小天偷偷的看了黃暴力一眼,兩人相視做了一個鬼臉,蘇黎黎,恐怕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覺得普通火車比飛機頭等艙還要舒坦的人了。
一路上,衆人也沒有閒着,打着撲克,聊着天,整個車廂都很和諧,沒有了有錢人的裝十三,沒有了鄉野村夫菜市場老大嬸老大娘的斤斤計較,有的都是一顆青春無敵的心,難怪別人都說,人一輩子不去上下大學,真是虧了,文化不文化倒是其次,卻是少了一份享受,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中午12點半,馬小天接到了葉紫霞的電話,剛上車的時候馬小天給她打了一個,當時人實在是太擠了,到了車廂之後,又是炎熱無比,加上火車上賣東西的鐵道部工作人員,實在讓人鬧心,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小天,火車上擠嗎?”
“還行,人不少,廁所旁都滿了!”
“那肯定很熱,你們多去洗洗臉,就會舒服很多。”
馬小天一笑,“小葉,你不用擔心我們,五六個大老爺們連兩個小丫頭也保護不了,這說出去還真是丟人!”
葉紫霞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們難受,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下了火車給我打電話,還有,在北京注意安全。”
“知道了,對了,小葉!”馬小天突然想到了陳援朝上火車時說的話,他很想問葉紫霞,問她怕不怕,如果這段感情會給葉紫霞造成危險,馬小天真的會追回莫急,可話一到嘴邊,馬小天頓時就猶豫了,告訴葉紫霞,不是讓她更加心理壓力大嗎?
“小天,什麼事?”
葉紫霞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馬小天想了一會,沉聲道:“沒什麼,你,你也注意安全,晚上早點下班,別累着了!”
“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馬小天卻是有着一肚子的事情,滿腦子的大問號,他望着窗外,火車依舊在飛快的行駛着,一如既往,它不會因爲列車上乘客的心情而改變一絲一毫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