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需要疼的,也都希望有人疼。尤其是像喬香寒這種女人,守護着偌大的一個穿雲水庫,還要爲弟弟操心,就更加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力挺自己,馬小天的一番話,雖然簡單,卻是深深的將她觸動了。
馬小天吃完中飯就回去了,喬香寒並沒有過多的挽留,因爲她知道,現在的馬小天忙的不可開交,即便是上午接老沈叔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喬香寒端着一碗湯慢慢的走上了樓上的臥室,沈瘸子已經醒了,只不過臉色慘白,頭上還蒙着繃帶,看起來整個人十分的憔悴。
喬香寒能夠明白此時此刻沈瘸子的心情,在醫院的時候,他就不斷的處在悲痛之中,回到穿雲水庫看見喬山河靈位的一剎那,死活是堅持不住了,這纔會導致剛來時的那種事情發生,不過幸好只是皮外傷,在擦了藥,綁好了繃帶之後,也就差不多沒什麼問題了。
“老沈叔,喝點湯吧?”
喬香寒輕聲的問了一句。
沈瘸子靠在牀頭,搖搖頭,突然又是落下了一把淚水,“香寒,老沈叔對不起喬家,對不起三爺。”
喬香寒用紙巾將沈瘸子臉上的淚水擦去,微笑着說道:“老沈叔,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老放在心上,要不然,我們都會很難受的。”
沈瘸子低着頭,“我沈瘸子欠三爺一條命,在他最最危險的時候,竟然不能救他,我這種人,留在世界上真的都是一種多餘。”
喬香寒端着湯碗,他知道現在的沈瘸子心情異常的激動,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只有等到他的心情平復了之後,纔會有效果。
喬香寒輕輕的攪動碗中的湯,平靜的說道:“老沈叔,我爸之所以會那樣,其實都是一種因果報應,當年他要不是綁架了席紅蓮的女兒,也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老沈叔,當年的事情你或許比我還要清楚,我就不多說了,現在喬家沒幾個人了,你在我喬香寒的心中就是親人,所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因爲這件事情而內疚,老沈叔,香寒一輩子都敬重你的爲人,在這裡,我真的懇求你養好自己的身體,因爲,喬家還需要你!”
“喬家還需要我?”
沈瘸子一陣苦笑,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喬香寒安慰他的一句話。
可喬香寒卻是點點頭,“老沈叔,你最近在醫院,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你,也不想讓你知道,怕你擔心,但是現在,我感覺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了。”
“什麼事?”
喬香寒平靜了一會,說道:“是關於義豪的事,他最近很不安定,最希望接替我爸的位置,最近道上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阿猛叔睜隻眼閉隻眼,其實我知道,這都是義豪做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首先是預備龍頭的比賽,這倒是比的光明正大,汪東進醫院了,是被義豪的手下所傷的,沒過幾天,李兆良也捱了打,還有清生叔,聽說他義子也失蹤了,我想,義豪肯定是想拿到道上的最終權利。”
“這小子,三爺在世的時候就告訴過他,他不適合這一行,再說了,即便是要坐上這一行的龍頭,又怎麼可以這樣做,對自己人打擊報復,以後還怎麼服衆。”沈瘸子有些生氣,神情激動了起來,繼續說道:“三爺在世的時候,很早就說過,這個江湖已經越來越變味了,道上的兄弟也少了一份義氣,多了一份勾心鬥角,唯利是圖變成了最根本的行事法則,越是這樣,他就越發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三爺在的時候,那幫傢伙不敢造次,可現在,義豪想做這個龍頭,卻是做出了太多別人想卻不敢去做的事情,他這樣,那不是活生生的在打三爺的臉嗎?三爺給他取名爲義豪,就是希望他有着道上兄弟的那種義氣跟豪氣,現在呢,這個畜生……”
畜生,沈瘸子就這樣罵了,是代喬山河罵的,要是喬山河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喬義豪做出這些對道上兄弟不利的事情,喬山河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老沈叔,你別激動,慢慢說!”
沈瘸子臉色漲紅,他沒有想到自己在醫院躺的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喬香寒在他的後背之上拍了幾下,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老沈叔,那依你看,現在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義豪的性格,從小就野心極大,這一次他既然做了,他就會做的徹徹底底,而且,上一次他還挖空心思想要奪取藍光集團的股份,結果卻是被小天給阻止了,我想這一次他更加不會放棄,因爲除了走這條路,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去做什麼來達到他心中的那份飛黃騰達。”喬香寒對沈瘸子倒是有什麼說什麼,絲毫都不會隱瞞,而現在,也絕對不是隱瞞的時候,現在不阻止喬義豪,以後等他真正上了道的話,那就沒有時間了。
沈瘸子是看着喬義豪長大的,自然知道他的一切,說句難聽點的話,這個傢伙還好是投胎成了喬山河的兒子,要是別人的啊,估計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從小就目空一切,做事心狠手辣,當然了,表面工作還是做的很好的,可沈瘸子知道,他一肚子都是花花腸子,沒那麼大的腳,卻始終想穿那麼大的鞋。
反而是喬香寒,一直都比較讓沈瘸子看好,雖然兩人之間的交談不多,可即便是在國外,喬香寒還是會打電話回來,還點名讓沈瘸子接電話聊聊,這讓沈瘸子十分的高興,有時候甜言蜜語真的是抵不過一句很簡單的問候,最起碼可以證明,人家有心。
“香寒,你真聽老沈叔的意見?”
沈瘸子思索了一會,說道。
喬香寒點點頭,“老沈叔,現在喬家沒有人了,我爸也走了,你就是我的長輩,我不聽你的,我還能聽誰的?”
沈瘸子忍不住再次落淚,這個老傢伙,現在只要一提到喬山河,就會傷心無比,雖然他也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一筆孽賬,可只要想起,他就會將所有的責任放在自己的身上,難辭其咎。
沈瘸子擦乾了眼淚,“住院的這段日子,阿猛也跟我談了不少道上的事情,其中預備龍頭一事也是提了一些,在阿猛看來,這道上的事情還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了的,三爺去世的,那幫傢伙一個個都是有自己的勢力,誰也不服誰,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老老實實,那根本不可能,所以,阿猛也說了,即使是他坐上了龍頭的位置,下面的人也會說三道四,甚至在一兩年之內就會發生動亂,都是道上的兄弟,自己都不團結,以後就只能是受別人的欺負,阿猛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認爲,只有找三爺的後代來管理,纔不會出什麼問題,而且有他在旁邊幫忙,名正言順,誰都不會對喬家的人怎麼樣,也必定會恭恭敬敬,也正是因爲這樣,我相信預備龍頭的事情纔會落在義豪的身上。”
喬香寒點點頭,沈瘸子的話說的不無道理,道上的人心是變了不少,可傳統卻還是十分古老的,最起碼誰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做殘害兄弟的事,那樣的話,會引起人神共憤的。
“老沈叔,現在義豪已經深陷其中了,我能瞭解到他此時此刻的野心以及怨恨和憤怒,我想,沒有人能夠勸的住他了。”
喬香寒十分的擔心,喬義豪的野心,一直都在,怨恨,有對喬山河的,也有對馬小天的,而憤怒,卻是針對所有人,所有阻攔他前進道路的人。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或許纔是現在喬義豪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沈瘸子死死的盯着喬香寒,說道:“香寒,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而現在,在我看來,只有一個辦法,能讓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下來,道上人沒有意見,義豪也能夠全身而退,當然,他心中的不樂意還是會存在的,但是,他不會反抗。”
“什麼辦法?”
喬香寒彷彿看到了一絲的生機。
沈瘸子將身體將後面挪了挪,靠穩了,說道:“這個辦法就是你出來,取代義豪!”
“老沈叔,你說什麼?”喬香寒嚇了一跳,自己只不過是個女人,怎麼可能跟道上扯上關係呢?再說了,自己對道上的一切都不瞭解,還有,女人去管理,是不是有很多的不便呢?這種事情,喬香寒想都不敢想。
“怎麼?嚇到了?”沈瘸子問道。
喬香寒點點頭,“老沈叔,這個可行嗎?”
“當然行,你也說過,老沈叔還沒有死,只要我的身體好了,我可以站在香寒的前面,一般人,我還真不放在眼裡,還有阿猛,他對三爺是忠心耿耿的,現在三爺去世了,他只會忠心於喬家,所以,即便是義豪那種不擇手段野心膨脹的人,他都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幫助去支持,又何況是你呢,香寒?”
沈瘸子說的語重心長,可在喬香寒看來,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喬香寒,只不過是個女人,是個在商場上有着大頭腦高睿智的女人,現在讓她突然的發生轉變,變成道上人人敬仰的大姐大,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而她自己都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
“香寒,其實道上跟生意場上是一樣,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人心,道上的兄弟也不願意去打打殺殺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多少多少刀能有什麼用?能抵得過別人的一發炮彈嗎?三爺在世的時候就經常說,有朝一日,他希望他手下的那幫兄弟全部跟着他好好的享福,不用你爭我奪,更加不會你死我活,香寒,這是三爺的遺願,我想,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安排,你,纔是他最最合適的接班人。”
沈瘸子用一種極其堅定的目光看着喬香寒,一絲懷疑都沒有。
“老沈叔,我想考慮一下。”
沈瘸子點點頭,“好好想想吧,香寒,你記住,不過發生了什麼,還有老沈叔這條老命在幫你頂着,而且,還有馬小天那個小子,爲了你,他可是會拼命的。”
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到馬小天,喬香寒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窮的動力,剛纔的忐忑跟不安也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