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會兒工夫,便有小廝來回話,說側夫人身子不適,早早休息了,讓二公子不用過去了。
南謹軒皺了皺眉頭,只覺心頭浮起怪異,他一直都是孃親心尖兒上的兒子,如今兒子出門一個多月,好不容易回來了,她怎麼可能不來看他一眼?
“清歡……”南謹軒走到裡屋,對清歡說道,“我記得你同我娘身邊的紫露關係不錯,你去打聽一下,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麼事。”
“是。”清歡聰明,一聽這話便大抵明白了,立刻就出去了。
楚遙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我身邊多是小廝,就是去沁苑也進不到裡頭,沁苑的人說孃親身子不適休息了。”南謹軒素來心細,只一絲半點的奇怪便會讓他起疑。
“方纔就該讓嬤嬤過去,親自看一眼纔是。”楚遙想了想又道,“不過若是真有什麼事,嬤嬤過去怕也是見不到人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清歡便回來了,面色不虞。
“怎麼回事?”楚遙是知道自家侍女的,並不是個心事放在臉上的人,如今臉色這麼難看,怕不是小事。
“沒有見到紫露,聽說是犯了事,被關起來了。”清歡頓了頓又道,“守苑的人很面生,沒見過的,只讓我進到院子裡,沒見到側夫人。”
“爲什麼被關起來了?”南謹軒沉聲問道。
紫露是蔣氏身邊的一等侍女,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把她關起來的,再說紫露向來行事小心,怎麼可能輕易犯了什麼事被關起來,這裡頭一定有貓膩。
“就是前日的事情,大小姐發了一場脾氣,隔日一早說自己丟了東西,鬧得厲害,後來有人說在紫露那兒見過,大小姐就把人給關起來了,側夫人急急地求情,還跪了半天,大小姐都不爲所動,後來還是大夫人回來了,命人把側夫人給送回了沁苑。”清歡語速很快,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日起側夫人便不舒服,還請了大夫。”
“丟東西?”南謹軒握了握拳頭,面色難看得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南玥菱真是煩人。”楚遙對南謹軒說,“趕緊想個辦法把這個千金大小姐給嫁出去,留在府裡真是鬧心得很。”
這話,南謹軒很是贊同,心下也暗暗籌謀起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沁苑的事。
“早知道就不演這麼一出了,現在我都沒法去沁苑。”楚遙也是很喜歡這個和氣溫柔的蔣氏的,就衝着她爲南謹軒付出了那麼多,也值得她誠意相待。
南謹軒拍拍她的手安撫了她一會兒,他們哪裡知道府裡還有這麼一樁事,不過現在也不是後悔的時候,他心下略略一想,便說道:“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再去沁苑。”
左右都已經這個時辰了,他也不能貿然地去沁苑,總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纔是,不管是他孃親,還是紫露,他都會護他們周全。
楚遙點了點頭,南謹軒便出去了,他是男子,在後院裡頭並沒有那麼多的人脈,不過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幾個閃身,便到了南笙歌的院子,在門外敲了敲門,笙歌的丫頭過來開門,見是二少爺還低呼了一聲,通報之後便讓他稍等片刻。
“二哥。”南笙歌原本已經準備睡下了,聽說二哥來了便讓他在外室候着,她趕緊起身更衣,急急地跑了過去。
“跑這麼急做什麼?”南謹軒見她喘氣,連忙給她倒了杯水,讓她順順氣。
“二哥是知道蔣姨娘的事,才急急來尋我?”南笙歌性子弱,看着膽小怕事的樣子,心思卻細膩得緊,只看二哥繞開外院,直接跑來她的屋子,便知道了。
南謹軒點頭,這南忠公府裡頭,除了孃親蔣氏以外,便只有這個小妹妹同他交好,季氏性子淡,又是出身書香門第,不願意攙和那些後宅爭鬥,才一直讓女兒表現得膽小怕事,不被人惦記。
“到底是怎麼回事?”南謹軒並非不相信清歡說的話,只是他們都是剛回來,清歡探聽來的事總有偏差,倒不如一直都在南忠公府裡頭的南笙歌,這小丫頭看着內向,對府裡的事卻是一清二楚的。
“前日裡有人辦了賞花宴,三姐便去了,碰上了文家的小姐,也不知怎麼着就給鬧上了,後來人家還嘲笑她說是讓她好好回來伺候公主嫂子,指不定日後能給她撐腰什麼的。三姐那脾氣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事,回來正巧碰上二夫人賞花,三姐刺了幾句,都被紫露給頂回去了,之後的事想必二哥都知道了。”南笙歌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十分清楚。
蔣氏原本只爲侍妾,府裡的人都稱她爲姨娘,後來擡了側夫人,衆人對她的稱呼也就多了起來了,奉承她爲側夫人的有之,喚她爲二夫人的有之,還有的仍叫她姨娘,不過蔣氏素來不在意這個。
“所以,她就找上了紫露的麻煩?”南謹軒冷笑,“真是長進,堂堂大小姐,居然給一個下人使絆子。”
南笙歌點點頭,爹和大夫人對南玥菱寵護得緊,大抵還想着以後能將她嫁給什麼高門大戶,光耀門楣來着,照她看,這個三姐日後不給府裡找麻煩就不錯的了。
“我孃的病怎麼樣了?”南謹軒細細地問道。
“昨日是病了,請了大夫,今天早上聽說已經沒事了,不過聽說被禁足了,說是她自降身份爲下人求情。”南笙歌歪着腦袋想了想,將知道的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聽說大夫人還把沁苑的下人換了一批,大抵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回來,還來不及把這件事安置妥當。”
說到這裡,南謹軒才放了心,不過她孃親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可不能就這麼放過欺負了她的人。
“你們回來就好了,對了我嫂子沒事了吧?我聽姨娘回來說嫂子病了。”南笙歌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大礙。”說罷,他從手裡掏拿出一隻木盒子遞過去,“江北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隨意挑了些首飾,很晚了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南笙歌甜甜地道謝,送他離開之後,纔拿着木盒回到軟塌子上打開,倒不是些貴重的金銀珠寶,不過精緻的做工極得她的喜愛。
天真少女般的眼神微微斂去,露出的是世故的輕笑:“南玥菱,我等着看你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