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一處幽靜的小宅子門口,南謹軒跳下馬車,轉過身小心地繞開她受傷的左手,扶着她下了馬車。
像是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宅子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少年,看到南謹軒時明顯微微一亮,匆忙迎了上來,態度極是恭敬:“是公子來了。”
“景颯在麼?”南謹軒攬着楚遙一邊往宅子裡走,一邊問道。
到陌生的地方,楚遙向來是不太說話的,她更習慣於觀察周圍的環境。
“怎麼樣,這個小宅子似乎很得你青眼?”南謹軒見楚遙眸中閃過異光,嘴角微微揚起。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皆是價值不菲。”楚遙坦然地回答。
因爲軒遙閣是她親自盯梢的,因此許多她對一些材質和用料方面多少有些瞭解,這個小宅子和他們的軒遙閣有相同之處,便是看着地方不小,但是大到假山長廊,小到壁畫雕花,都是用料精緻,她的目光所及之處,沒有半分廉價之物。
得楚遙讚歎,南謹軒只是一笑而過,沒有發表任何感嘆。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忍了好一會兒,楚遙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我的一個朋友,醫術不錯,帶你來給他看一看,再者……還有些別的事要問他。”南謹軒沉吟一聲,視線又落到她的左手上,微微擰着眉,似有幾分不悅。
“撲哧”一聲,楚遙失笑地瞥他一眼,說不出得風情讓南謹軒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似的。
“我只是有些扭傷了而已,你做什麼一副好像我手斷了似的樣子。”楚遙掩嘴輕笑,總覺得這傢伙有點大驚小怪,雖然心裡是感動的,但是面上還是戲謔了他幾句。
南謹軒抿了抿脣,過了好一會兒,當楚遙以爲這傢伙不會再回答她,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了:“我不喜歡你受傷,那會讓我覺得自己保護不了你。”
雖然她也已經猜到這傢伙爲什麼會不高興,但是聽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就在楚遙要開口反駁的時候,景颯來了。
一襲白衣長袍,五官精緻得不可挑剔,彷彿是藝匠精心雕琢的作品似的,縱然是出身宮廷的楚遙,見慣了形形色色俊男美女的楚遙,看到景颯依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讚歎,楚遙曾經見過容貌精緻絕色的男子,但是舉手投足間卻顯陰柔,但是眼前這人一身白衣,卻顯得幾分清冷淡漠,沒有半分陰柔之氣,實在叫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景颯。”景颯揚起淡笑,本就精緻的五官柔和了幾分,更是俊美非常。
不過此事,楚遙已經從驚豔中回過神來,只是有禮地朝着景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想來這人也該是南謹軒的朋友,若不然他不會呈現出如此放鬆自在的狀態,這傢伙在人前端着的架子比她這個公主還要重呢。
“我是楚遙。”並沒有讓南謹軒介紹,楚遙大方地開口。
然而她並不知道,就是這樣簡單的四個字,和大方隨意的態度,讓景颯對她的看法瞬間改觀,南謹軒曾說過景颯是個性情中人,而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傢伙愛恨分明,喜歡和討厭有着明顯的分界線,想要在他的印象裡翻盤,楚遙算是第一個。
很多年以後他們再提起第一次的見面,景颯也只是輕笑,他也說不上來爲什麼會對楚遙生出了幾分好感,只是覺得她似乎真的和他印象中的女子不太一樣。
“遙兒的手傷了。”南謹軒也不知拘泥於形式的人,更不是那種不允許自己妻子同其他男子說話的那種人,因此對於楚遙和景颯的自來熟他並不介意,他擔心在意的只有楚遙那隻受了傷的手。
“去桌前坐下,我來看一看。”景颯點點頭,帶着兩人走到屏風後面坐下。
楚遙微微撩起袖口,將手放在桌上的小墊子上頭,景颯動作輕柔地按住手腕,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檢查了她的手臂,認真的模樣像是他正在觀察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似的。
“怎麼樣?”南謹軒見景颯不說話,不由得有些擔心。
“沒什麼大礙,只是突然用力,有些拉傷。”說話間,景颯已經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紫色的小瓶子,放到南謹軒面前,吩咐道,“每日兩次,抹到她的手臂上,剛開始可能會有些疼,過兩日就會沒事了。”
南謹軒剛要伸手去拿紫瓶,景颯的動作卻比他快,倏地拿回了瓶子,呢喃道:“這藥裡頭有容易滑胎的藥材,雖然劑量小,但是還是儘量不要用比較好。”
聞言,楚遙和南謹軒雙雙皺起了眉頭,只是看着他將紫瓶握在手裡,面上有些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南謹軒纔回過神來:“你的意思是,遙兒有孕了?”
這真的是大驚喜,只是南謹軒真覺得這傢伙是在開玩笑,他和楚遙準備要孩子開始,也不過幾日,怎麼會忽然就懷孕了餓呢?他實在是有些不解。
“嗯,雖然脈象並不太明顯,想是月份太小的關係,可能尚不足一個月。”景颯從小學醫,醫術十分高明,加上又是南謹軒的人,自然更上心一些。
“我要做娘了?”楚遙茫然地轉頭看向南謹軒,聲音微微提高了些,“我要做娘了?”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南謹軒,看到楚遙這副樣子,心頭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便上前安撫她:“反正我們也準備要孩子了,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再說你不是很羨慕你堂姐麼,現在不用羨慕人家的了。”
楚遙瞪他,這傢伙真是不會聊天,總是說些煞風景的話。
“不過,我方纔給你把脈時發現,你身體裡似乎有些暗積的毒素,雖然分量很輕,幾乎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但是所謂積少成多,我還是建議你能仔細地盤查一下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毒素?”楚遙還沒說話,南謹軒就揚聲怒道。
難得見到變臉的南謹軒,景颯還覺得異常新鮮,不過越是爽快的背後就是被折磨得很慘,此時的景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爲南謹軒的下一個對手了。
“嗯,而且累積了不斷的時間,起碼一個月。”景颯這句話說完,南謹軒的臉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