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南謹軒便帶着楚遙小櫻一起去了月蕁山,此時南謹軒已經得到了君閣送來的消息,知道情況大致和他的猜的一樣,說是有人暗中透過鎮上的官員向金老爺透露了想要買下月蕁山的想法。
金老爺得知南謹軒和京城文家有些交情,很是鬆了口氣,隨後便派人金世傑帶着他們去月蕁山,而他則在鎮上繼續混淆視聽,不能讓那些打月蕁山主意的人知道他另有打算。
當然其實金老爺並不認爲自己是在坑南謹軒,雖然他說得含糊,但是他相信南謹軒一定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敢開口說要去看,自然是不怕得罪別人的了,再加上金老爺沒先到他竟然和京城文家有交情,若是文家的話,想必鎮上那兩家總該沒話說了,再怎樣都不會大過文家去的。
再說,金老爺雖然不知道那月蕁山裡頭有什麼好東西,但是以那兩家的動作來看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而且他們還不敢明面上來買,就更讓他料定是什麼不入流或是不能讓人知道的,這纔有了南謹軒的事。
說起這月蕁山,並不是什麼大山林,反而只是個荒山,所以金老爺雖然握着地契,卻是半點沒有理睬過,直到後來有人跑來向他打聽月蕁山的事,他才讓金世傑親自去跑一趟,仔細查看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人如此惦記。
結果,不跑不知道,一跑還真是讓他發現了,原來月蕁山的山路並不如尋常山路崎嶇不平,反而地勢平坦,最奇妙的是山林深處竟有一處山谷,山谷很小,四面環山,若不是他特意存了心眼想查出月蕁山的不同之處,也不會發現了山谷的入口竟是一處長滿了雜草的地方,走進去之後他便震驚了,漫山遍野的花,很是美麗。
那時候金世傑便有種隱隱的感覺,那些人要月蕁山必定是爲了這一處隱蔽的山谷,但是他並不懂這些花草,自然不曉得是什麼,不過也因爲對此處存了疑心,他纔沒有上手觸摸任何花草,甚至也不敢採摘下來帶回去。
“這是什麼?”接過小櫻遞過來的一個小藥瓶,楚遙好奇地問道。
“特意給遙姐姐制的清心丸,能抵禦尋常的花散發出的香毒,遙姐姐放心,雖然我阿爹不讓我上手診脈,但是我製藥的本事我阿爹都誇讚的呢。”小櫻一臉的討好,像個要求家長表揚的孩子。
“我們不需要麼?”金世傑好奇地問道。
“這是給孕婦特製的。”小櫻偏頭看向金世傑,問他,“你也要嗎?”
“……”金世傑只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小櫻見他不說話,便又好心地解釋:“其實許多植物草藥都是一樣的,有些很清淡的味道尋常人不會聞到,但是孕婦的體質和尋常人不一樣,很可能會有一些反應,所以我才預先制了藥丸,等會兒若是遙姐姐覺得不舒服就吃這個藥丸就好了。”
楚遙笑着點頭,倒是沒想到無意中居然撿到一個寶。
原本南謹軒不想帶楚遙一起來的,可是熬不住這丫頭的死纏爛打,說什麼這輩子都沒見過罌子粟,講得彷彿她上輩子見過似的,再者他也真的有些擔心自己不在身邊,這丫頭會出什麼意外,再有人保護,他也放不下心,左思右想便決定將她帶在身邊,也順便將小櫻一起帶來。
“就是這裡。”金世傑撩開長得跟人一樣高的雜草,率先走了進去,其他人則跟着魚貫而入。
然後衆人就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了,縱然是見慣了大世面的南謹軒和楚遙,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一片山谷的平地上都是紅紫的小花,邊上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鮮花,皆是顏色豔麗。
“咳咳……”楚遙忍不住咳了起來,連忙將清心丸放到口中,又拿出小櫻之前讓她塞到荷包裡頭的薄荷草嗅了嗅,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見她沒事,南謹軒朝小櫻感激地笑了笑,那頭倒是懵懂得很,只是見自己的藥很管用,很是高興。
“就是這裡。”金世傑見他們迅速恢復冷靜,不由得在心底暗贊,想當初他看到這一片景象,可是久久回不了神呢。
不等他們開口,小櫻便率先說話了:“邊上的花是曼陀羅,都有毒,你們不要隨便碰。”
南謹軒等人聞言一聽,皆是詫異地看向小櫻。
“雖然我不擅長製毒,但是簡單的毒草毒花我還是認得出來的,不過這裡的曼陀羅毒性應該並不強,否則這裡應該會有一層天然毒障,但是我們進來卻沒有感覺,只有遙姐姐有些不舒服。”小櫻指了指最後頭的大石頭,說道,“不過遙姐姐還是儘量不要靠近,就在那邊的石頭坐着吧。”
楚遙點頭,她原本也只是想來看看,並沒想過要上手摸,她可是惜命地很。
“小櫻……”楚遙見她往中間走,不由得喚了一聲。
“遙姐姐放心,我就看看。”小櫻回過頭來,見楚遙對她十分擔心,笑得更開心了。
小孩子的心裡就是這樣,對方的善意和關心總能察覺得到。
幸而清歡也跟了來,此時便陪着楚遙坐在石頭那邊,南謹軒則跟着小櫻往裡頭走了些,金世傑也跟着他們一起。
“這是罌子粟麼?”南謹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金世傑,然後才問小櫻。
聽到罌子粟的名字,金世傑面上一怔,原本還彎着腰學着小櫻的樣子在看花,這時候便是站直了身體,有些僵硬。
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那些人覬覦這座山頭,竟是因爲這是罌子粟麼?這可是朝廷的禁藥,若是被人知道是從他們金家手裡賣出去的,他們如何能撇清關係?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雖然我沒見過罌子粟,但是我從書上看到過,外形是這樣的沒錯,但是我還需要帶些回去才知道。”說話間,小櫻已經戴起了特製的手套,摘了些罌子粟放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盒子裡頭,然後又對他們說道,“我再去摘些毒花,好難得才能見到呢。”
“……”南謹軒和金世傑竟是望着她愉悅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是誰家姑娘,如此歡快地去摘毒花,這樣真的好麼?
南謹軒真想扶額,尹老爹,你閨女這麼彪悍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