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遙並不想和大房和三房有任何瓜葛,原先她想推一把南梓彥爲世子,卻沒想到後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南慕封的世子之位確實沒了,但是恐怕一時半會兒南梓彥也是不可能得到世子之位的,不過對楚遙來說這個結果也算是不錯的了,至於後面的事她也不會插手,就要看南梓彥的能力的了。
至於大房那邊,她更是不想理會,杜晗煙幾次想過來看她,都被清歡用各種理由推拒,後來她有了孩子,楚遙讓人送了些禮算是恭賀,仗着自己也懷了身孕,沒有親自過去。
倒是有人去南忠公那邊吹風,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說如今是府裡的多事之秋,大家都各自管好各自的事便是了,他這樣一說,本想蹦躂的人也只能安分下來了。
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連佩珊最近和杜晗煙竟是走得近了,經常同進同出的,讓楚遙困惑不已,以連氏那樣驕矜的性子,怎麼可能和一個侍妾打交道,更不要說府裡誰不知道南梓彥喜歡杜晗煙多年,她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居然能忍下這樣的事,着實讓人驚訝。
後來楚遙又仔細想了想,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杜晗煙還是很知道怎麼哄人的,若不然南忠公也不會那麼多年都對她十分寵愛了,要不是她一心想嫁給南慕封,南忠公絕對會爲她挑選一門極好的婚事。
其實吧,她們兩個人走在一起對楚遙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但是煩人的是她們經常一起來軒遙閣,美其名曰陪她聊天,楚遙真是想翻白眼,誰要她們陪着聊天了?她們不來,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事了。
“公主,杜姨娘和三少夫人一起過來了。”清歡走進來,如是說道。
看吧,又來了。
楚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只是敷衍地擺擺手:“讓她們進來吧。”
她們之前來了兩次,她都藉故推脫了,這次再尋理由,也是真的說不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杜晗煙和連佩珊就一起走了進來,兩人穿的都是之前楚遙得的綢緞,宮裡送來的,她看着太多便送了些到各個房裡。
如今見她們兩人跟約好了似的都穿了她送了料子,倒是讓楚遙微有幾分側目,這是什麼節奏,來要事的?
“還是二嫂這裡涼快,今年七月真是熱得不行。”連佩珊一坐下來,便開始尋找話題。
“你這話可不要讓袁姨娘聽到了,要不然她可要不高興了呢,聽說府裡今年備的冰塊可是比往年還多呢。”楚遙淡淡地回答。
她靠在美人榻上,這是當初她特意尋了人定製的竹塌,上頭鋪了綿軟的毯子,再上頭又鋪了一層薄軟卻很涼爽的席子,這可都是手工編織的,據說一條這樣的席子要編制十來天,因此造價也是非常地昂貴。
不過楚遙可不管那麼多,那時候她知道有這樣的東西,便定了好幾條,還送了些去宮裡給父皇母后,這也是睿武帝很寵溺這個女兒的原因,她總是很貼心,事事都能念着他們,送出的東西未必珍貴卻十分實用,這份心意在皇家是纔是最珍貴的。
“遙兒這裡的席子很特別,不像我們用的那些,坐一會兒就不涼了。”杜晗煙坐在另一張美人榻上,手撫摸在席子上,面露羨慕,“那麼清涼,竟然還是軟席子。”
這是大家的共識,竹蓆會涼一些,但是相比之下就會硬一些,就算下面墊再多毯子,睡一夜還是會腰痠背痛的,可是若換成一般的席子又會覺得有些熱,尤其是孕婦,本就容易熱,睡到半夜總會醒過來,就特別難受。
“杜姨娘喜歡的話,可以去東街那兒定製,那邊有個姓陳的寡婦,編制竹蓆的手藝很好呢。”楚遙含笑着回答。
其實她是知道的,南忠公府其實前幾年開始就已經入不敷出了,從前虞氏當家時還是有些進項的,畢竟她料理鋪子什麼的那麼多年還是有些經驗的,而袁氏就不一樣了,她雖然能管內宅,但是對於那些鋪子賬目什麼她其實並不懂那麼多。
更何況許多事就是這樣,管理一時不出錯並不困難,管理時間長了自然就會開始出錯了的,再加上得了權力以後她的心就大了,否則她也不會以主母的派頭自居,擺明了就是想一個人獨自掌權,只不過蔣氏這個側室在身份上就是越過了她,她如今尋不到理由將她踢開罷了。
人就是這樣,從前虞氏在的時候,她和蔣氏兩人聯手管家,只想着不要出錯,不要讓虞氏尋到機會重新掌權,現在虞氏毀了,她自然便要琢磨着如何將蔣氏也踢走了,雖然蔣氏常常以身體不好爲由推開管事之權,但是袁氏卻是不滿足的,她要的並不是別人不要,而是她不給。
可惜的是,袁氏急於求成,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從前虞氏做到的一切,只是她忘記了,虞氏坐在主母的位置上掌權長達二十年之久,加上她本就是個有能力的人,若不是她生了個不爭氣的女兒和冷酷的兒子,她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
之前南忠公府一躍成爲京城新貴時,南忠公和幾位公子其實都得了不少進項供奉,當然他們自然也是用了不少銀子打點,府裡的財政一時間很是吃緊,後來府裡又接二連三地辦婚事,幾乎是將府裡的老底都給翻了,雖然說三個媳婦都帶來了不少嫁妝,但是那些嫁妝都是屬於媳婦自己的,公中總不能朝這些嫁妝伸手,若不然成了什麼樣子了。
其實這件事,在前世也有發生過,那是楚遙剛嫁進來的時候,虞氏就很不小心地透露給了楚遙聽,只說南忠公祖產的那些鋪子其實並不怎麼賺錢,其他的進項也並不算多,因此入不敷出的情況十分嚴重。
說起來那時候的楚遙也是真的傻,她只覺得虞氏是真心將她當成媳婦,什麼事都告訴她,她便將母后私底下給她的銀子和一部分嫁妝給了虞氏,後來她被軟禁在府裡之後,她的所有嫁妝據說都被充到了公中,只怕虞氏心裡只說她是個傻子了。
所以如今她一聽杜晗煙的話,便立刻聯想起了前世的事,讓她不由得在心裡有了疑問,莫不是這一世,南忠公府的財政狀況也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