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搖頭。“我一個人去。”

“你一個人去日本?爲什麼,沒有人要跟你去嗎?”堂堂一個總經理到國外出差談公事,身邊連個助理也沒有,太說不過去了,黃副總每次去日本,至少會帶上四、五個人,又是翻譯又是助理的,陣仗不小。

“我不喜歡不熟的人跟在我身邊。”

“可是你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對了,你至少得帶個日文翻譯一起去,不然怎麼溝通,還有……”

“你不用這麼緊張,不會有事的。”他拉起她的手,將小手輕輕握在手心裡。

“可是……”蘇漢茵想象他一個人去了日本,幾番努力求見松下集團的高層卻不順利,應該會讓人感到很難過也很挫敗吧!她一想到這裡,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爲我這麼擔心。”他將她擁進懷裡,儘管生氣他十二年不跟她聯絡,但是她還是爲他擔心,他的茵茵就是這麼可愛貼心,讓他很不想放開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日本?”

她怔了下,去日本?

“如果你可以把工作排開或交給其他人幫忙處理,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日本,時間大概是三夭左右。”

其實工作是可以暫時交給其他人,但是……

“你真的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日本嗎?可是我去的話,對你恐怕沒有太大幫助,你應該帶個厲害的業務高手,還要帶日文翻譯才行。”

“我不需要那些人,我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她猜想也許他是不想被人看到挫敗的樣子,與其焦急的在臺灣爲他擔心,倒不如跟他一起去,不管成功或失敗,至少她陪在他身邊。

“好,我跟你一起去日本。”

蘇漢茵和高成睿在晚上八點多抵達日本,入住飯店後,她大概整理一下行李,臨時決定來日本,媽媽雖然很驚訝,但知道她是跟成睿一起,就放心許多。

半個小時後,高成睿過來按她的房門鈴,問她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

雖然在飛機上已經吃過晚餐了,不過她還是陪他一起去吃東西。

兩人走出飯店,只見高成睿用日文和飯店門口的男服務員說話,像是在問對方地點,問完了,他便領着她往服務員說的方向前進。

“你會說日文?”真的讓人好驚訝,她都不知道他會說日文,難怪他說不需要日文翻譯。

“雖然不是很流利,但簡單溝通沒有問題,我剛剛問他這附近哪裡有小餐廳或酒館,他說飯店後面的巷弄有間居酒屋,走,我們去吃東西。”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了居酒屋,裡面只有一位客人,老闆娘看起來約三十多歲,一見到他們進入,便熱情的招呼並介紹食物。

看到高成睿和老闆娘用日文交談,雖然她聽不懂,但覺得他應該說得不錯,絕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普通。

分開十二年再見面,他變了許多,變得更成熟穩重,在公司,他是許多員工敬畏的對象,連李凱都說過他厲害得很可怕,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自己變得這麼出色,連日文都說得這麼好,她突然想知道,過去的十二年,他過得如何,又經歷了哪些事,肯定相當精彩。

至於她自己,則是過得很平凡也很普通。

“茵茵,你不想吃太多,老闆娘建議你可以來份烤雞肉串。”

“好,就來一份烤雞肉串。”她曾看過日劇中的主角們吃烤肉串之類的東西,對這樣的口昧感到好奇,她還另外點了杯日本啤酒。

“對了,你剛剛爲什麼一直看着我?”

他不是和老闆娘在說話,居然知道?“我只是覺得你變了不少,又突然很想知道你在美國的這些年過得怎樣。”想到這十二年來,他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變得這麼出色,她內心莫名的有着悵然。

“你想知道我在美國的生活?”

“我想應該很精彩。”說完,她看見他露出了有點沉重的苦笑,怎麼了,他在美國的生活不好嗎?

此時他們點的東西上桌,蘇漢茵已經迫不及待拿起烤雞肉串品嚐了,她咬了一口,意外的,味道很不錯呢,因爲有個廚藝很好的媽媽,隨便一煮都像滿漢全席似的,因此食物若不是真的很美味,她可是會很挑剔的。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好吃,我也想吃吃看。”

她呆了下,可是……

“怎麼,不想和別人交換口水,覺得噁心?”

“你幹麼提那件事。”她微紅了臉。“給你吃一口不就好了。”

“不會覺得噁心?”

“你到底要不要吃?”

“要。”他倒是應得很乾脆。

看見他咬了口雞肉,噁心倒是沒有,只是內心有點緊張,可是她纔不想讓他知道她真正的感覺,便強裝鎮定繼續吃着烤雞肉串。

“你剛剛說想知道我在美國的生活。”

“嗯,亞克說你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是什麼事呢?”他剛剛還苦笑。

“關於這個,下次有時間我再跟你說好了。”之前他就想跟她說了,但現在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

“嗯。”她點點頭。

吃完烤雞肉串,蘇漢茵用紙巾擦了擦嘴之後,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小口,發現酒味不會太重,口感清淡得有點像啤酒汽水,因此她接着喝了一大口入肚,感覺真不錯,然後發現身旁的高成睿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着她。

“怎麼了?”不會連這個也想喝喝看吧?

“你的喝法很像酒鬼,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剛剛她點啤酒,他還滿訝異的,沒想到她真的會喝酒。

“喝法像酒鬼?”她忍不住笑了。“那你是說我媽是酒鬼喔,因爲是她教我這樣喝的。”平常偶爾小酌,但像慶祝生日或什麼特別的日子,都會這樣大口一起喝啤酒。

“蘇媽媽?怎麼可能。”高成睿無法想象。

“爲什麼不可能則她不高興的嘟嘴瞪人。“怎麼,難道你覺得女人不能喝酒嗎?你是從哪個年代穿越來的,想法這麼腐舊。”

一雙慧黯的晶眸瞪起人來,明亮有神,讓那張秀致的臉,更顯生動迷人,而嘟着嘴的紅潤雙脣,因爲剛剛喝酒的關係,看起來嫩亮誘人,讓人很想咬一口,將之完全納入口中,然後好好熱吮幾番……喉頭一熱,高成睿伸手拿起冰涼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試圖讓心頭

那股燥熱獲得舒緩。

“什麼嘛,你自己不也是這麼喝。”蘇漢茵沒有察覺他怪異的舉動,她輕輕一笑,繼續喝着日本啤酒。

吃完東西,兩人步出居酒屋,往飯店方向走,這個時候蘇漢茵終於察覺某人的怪異,因爲他太過沉靜了。

“你是在擔心和松下高層見面的事嗎?”雖然剛剛吃了美昧的烤雞肉串,但她可沒有忘了此行的目的,是爲了他是否能繼續留在公司而來。

高成睿看了眼帶點酒氣、雙頰透看微瞧搬紅的女人,彷彿看到了顆熟透了的水蜜桃,粉喇可口,讓人又想咬上一口,甚至想狠狠的啃咬……

他快速收回視線,然後深深的吸口了夜晚微涼的空氣,今晚他是怎麼了,像是頭髮了情的獸類,躁動,總是想將她好好的啃咬一番,如果她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恐怕會感到害怕吧。

就像以前一樣,她始終沒有自覺身旁的他是個男人,待他像家人。

說穿了,她喜歡他,遠不及他愛她。

只是,他們已經不再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少男了,而是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女人了,她還是沒有自覺?

他知道她喜歡他、在乎他,但愛呢?

真想將自己心頭的那股灼熱度一點給她,可是要怎麼給?

看看那微翹的迷人脣瓣,用強吻的方式傳給她?不,他不想壞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回覆的融治氣氛,想起小田夫婦的交換口水一說,就從交換口水開始好了。

翌日上午,蘇漢茵精神奕奕、很準時的在八點走出房間,今天她一定要好好表現,做個稱職的臨時助理,希望今天的拜訪行程可以很順利,正想去按隔壁房間的門銬,高成睿正好開門。

“我已經準備好了,走,我們去松下集團。”

“今天不去了。”

“爲什麼?”她難掩誼異。“難道黃董事他們又從中作慣,讓你無法見松下集團的高層?”

“不是那樣,是我要拜訪的那個人,臨時有事一早飛去香港,明天才會回日本。”稍早他接到對方的電話。

“明天才回日本?那麼我們要不要去拜會其他的高層呢?”

“不用了,就等他回來。”

“那我們要在飯店裡呆呆的等?”

“當然不是,既然有空出時間,那就去好好觀光。”

“什麼,觀光?!我們應該去松下集團……”蘇漢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牽着手,走進電梯,到一樓將房間門卡交給櫃檯人員,還順便要了一份當地觀光旅遊介紹。

不會吧,他真的要去觀光?蘇漢茵被拉着往外走。

“現在應該不是玩的時候,以後想玩再來,我們應該先處理公事纔對。”她現在哪有心情觀光,因爲這次來日本,事關他是否能繼續待在公司。

“你看看這上面的景點,你想先去哪裡?”高成睿認真看着手上簡單的旅遊景點簡介,“我看第一站就去淺拿觀音寺,好不好?”

說完,他便拉着她坐上計程車,前往觀光的第一站。

當兩人來到淺拿觀音寺,一下車,遠遠就看到寫着“雷門”的大大紅燈籠,許多遊客搶着拍照,再加上一路上看着高成睿輕鬆的表情,蘇漢茵也暫時放下堅持,心想也許能趁空和他走走看看似乎挺不錯的。

“這是我看過最大的燈籠了,其特別。”他童起手機。“過來一點,我們也來拍一張。”以身後的紅色大燈籠爲背景,兩人連拍了兩張照片。

在雷門與淺拿寺的中間,是一條很長的熱鬧街道,兩旁店家幾乎都是賣日本傳統商品,吃的產品很多,種類豐富多樣,像仙貝,還可以現烤、淋上醬汁,蘇漢茵受不住誘惑買了一份,口味真是特別。

他依附過來。“我也想吃吃看。”

她原本讓他自己從小袋子裡拿玉丹吃,結果他直接吃了她手上吃了一半的仙貝,他的脣還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讓她的心跳快好幾拍。

接着兩人又沿路往下逛,經過販賣紙扇、浴衣等等的店家,門前擺了許多傳統復古小玩意,蘇漢茵還看到居然也有在賣竹蜻蜓,她忍不住會心一笑。

“買一支送給你。”

她本想說不用了,但他已經在付錢了,看着手上的竹蜻蜓,她想起一件事。

“當年爲什麼你要規定要擺上竹蜻蜓後,我纔可以進去你的房間?”她以前好像問過,只是他都沒有正面回答。

“你不知道?”

她搖頭,問題出在她身上?

深眸微斂,隱藏起某種情感。“我以後再跟你說好了。”

又是以後!“爲什麼現在不能說?”

“地點不對。”他淡淡回道。

只是說出原因,還得要挑地點才能說呢?蘇漢茵猜他也許是心情不好,所以纔不想說,昨晚也是。

也許他沒有此刻表現得這麼不在乎,因爲見不到那個高層,所以其實他也是緊張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