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月隱情被納蘭殤攬在懷裡,脣瓣揚起,想到剛剛收到的消息,心情大好!
“藍凌翰親自背女出嫁,很高興?”納蘭殤眯起那雙狹長的眸子,內裡閃過幾絲血紅之『色』。找不來藍墨祁,自己親自去背,想博個好父親的名聲?做夢!
“他自己給機會,不回報一番不是我的作風!”月隱情邪笑,笑容裡帶着冷酷之意。“我是在慶幸,姨娘終於名正言順的離開那裡了!”雖然是被休棄,說出來也不好聽,但是她有的是辦法將這種說法壓下去。
“的確!沒有姨娘在,你也沒有什麼顧慮了,呵呵!”納蘭殤低頭親親她的額,笑了起來。“只是,你在將軍府安排的那些人往這條街來了?”
“他們有的是辦法躲過藍凌翰的人,這一點倒不必擔心!”月隱情搖搖頭,面上沒有一絲擔心。“你說,藍凌翰回過頭來,會不會對聆音樓動手?”
“你不是很清楚?”納蘭殤看着她,邪肆一笑。“他這次回京,明裡只帶了一百人,不過暗地裡還有五百人。藍凌翰軍威大盛,如今又被姨娘藉機算計寫了休書,唯一的兒子定是指望不住了,作爲他眼中罪魁禍首的聆音樓豈能輕易放過?這一點,你在同意讓墨祁躲進聆音樓的時候不就想到了嗎?”
納蘭殤換了個姿勢,重新將她納入懷裡。“你的聆音樓多是高官權門子弟來往其中,若是藍凌翰出了手,你乘機拿住哪怕一丁點的把柄,都能讓他以後的路走的萬分艱難!還會進一步離間太子、皇后和藍清靈的關係,更甚者林氏在林府也會慢慢失勢,畢竟林府支持的一直都是納蘭奕!林家老頭唯利是圖,就算是他的親生女兒,必要時候也能毫不猶豫的捨棄!”
“所以,讓你的血影回來前先將姨娘轉移走。”月隱情接着說道:“送去月隱家!”
納蘭殤挑眉,“你確定?”
月隱情點點頭,“月隱家遠離赤焰城,而且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姨娘去了那裡我也安心。再者,赤焰城很快就要有一場風波,首當其衝的就是藍家!即便姨娘涼了心,但若是親身經歷,難受總會有的。”
“好,我讓人去送!但是血影要留在你身邊,本尊的魔蓮殿可不是隻有那麼幾人!”納蘭殤的語氣中帶着一股狂傲之『色』,睥睨天下!
“先前讓彤兒她們四人先走,是想鍛鍊她們。而且,我也沒料到姨娘會借今日了斷了和他的關係,倒是失算了!”月隱情勾脣,“聽說魔蓮殿八大護法個個身手非凡,不知道能有幾人能平安出了煉獄?”
“還敢說自己失算?你這女人已經夠神機妙算的了,連爲夫打算派什麼人去你都清清楚楚,爲夫是該欣慰自己娶了個天資聰穎的夫人,還是該懊惱自己的能力下降了?”納蘭殤哀怨的瞪了她一眼,眸子裡卻全是笑意。
“別貧嘴!”月隱情輕叱一句。
“主上,夫人,太子府到了!”車外傳來一聲沒有起伏的聲音,月隱情和納蘭殤收住笑容,相視一眼。納蘭殤取過一旁的面具帶上,攜着月隱情步下馬車。
太子府前的賓客往來不絕,但都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將馬車直接停在太子府門前。衆人紛紛盯着馬車打量,沉思不已。
門口接待的管家也是一愣,正要上前讓那車伕將馬車趕到一旁,卻只見車簾被掀開,從中走下兩道身影。
一男一女相攜相依,女子傾國傾城,氣質高華,冷漠傲然;男子面具覆臉,但光是那『裸』『露』而出的半邊臉頰就能窺見其絕世姿容,嘴角雖噙着一抹笑,卻無端的透着邪侫狂肆的冷意。
衆人心中一緊,有識得二人身份的大臣顧不得與周圍的人攀談,趕緊跑上前來行禮,“微臣見過護國公主殿下,見過魔蓮尊者!”
太子府的管家和不認識二人的賓客也是一驚,這兩人竟是最近赤焰城風頭正盛的護國公主和江湖最負盛名的魔蓮尊者?!愣過之後,也同那些大臣們一樣,跪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魔蓮尊者大人!”
月隱情冷漠的視線掠過他們,落在門匾上,“太子府”三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譏誚一笑,冷聲道:“不必多禮!”
二人相攜往府裡走去,所過之處人人驚豔,儼然成了太子府新的風景線。月隱情眉頭一蹙,納蘭殤氣勢一沉,嚇的那些人趕緊收回了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
納蘭殤將月隱情的手握在掌心,在她耳邊低語:“今日,少不了夜王府的人到場,本王已經吩咐下去讓他們二人務必到場,也好擾『亂』一些人的視線。”
月隱情點點頭,經過今日的事,藍凌翰估計已經懷疑到“藍羽情”身上了。昨日宮宴上,藍凌翰看她的視線很複雜。他了解月芙,而她如今並沒有易容,雖然她與月芙的長相相似程度不是很高,但難保他不會懷疑。能打消他懷疑的最好手段,就是讓“藍羽情”和她同時出現!納蘭殤也能想到這一點,所以,他們今日會跟“納蘭殤”和“藍羽情”碰面。
不一會兒,就到了太子府的大廳。衆人見到他們,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行禮外加寒暄。二人皆是不冷不熱的應付了幾句,尋了兩把椅子坐下。雖有不少人想與他們攀關係,套套近乎,但是又怕惹怒了二人,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與周圍人交談的聲音也自覺的壓低了不少,而且都刻意的避開了二人所在的方位。
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也虧得太子府的客廳夠大,坐了上百人也不嫌擁擠。
很快的,門外傳來一聲高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茗貴妃娘娘到,夜王殿下到,夜王妃到,小公主到!”
衆人紛紛起身叩拜,月隱情和納蘭殤也緩緩站起身。納蘭雲天帶着一羣人走進來,一眼就看到站的筆直的二人,對着他們招招手。
皇后溫婉得體的笑容有些僵,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原來月隱公主和駙馬爺已經先到一步了,真是有心!”
月隱情掀掀眼皮看她一眼,頓時讓她下面的話說不下去了。“皇伯伯,茗姨!”
納蘭殤走在她身邊,面具下的臉『色』有些複雜,抿着脣不願開口。
納蘭雲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指着身後的二人笑着對月隱情道:“丫頭,這是朕的六皇子和兒媳,昨日他們身體不適,沒有參加宮宴,你應該還沒見過!”
月隱情淡淡的看了淺紗覆面的“納蘭殤”和清秀的“藍羽情”,好似第一次見到二人一樣,點點頭,算是認識了。衆人見此皆是一愣,沒想到這護國公主真是高傲的緊啊,就連皇上親自引薦的夜王夫『婦』都沒能入她的眼!
納蘭雲天搖搖頭,似乎是對她有些無奈。帶着衆人落座,藍羽情和納蘭殤也尋了個位置坐下,納蘭沁舞偎到了她身邊,眉眼彎彎,看起來既可愛又活潑。
“納蘭殤”和“藍羽情”則坐在了他們對面,彼此的視線都隱晦的錯開了。
半盞茶的時間剛過,便有人傳話說是太子迎親的隊伍被耽擱了。納蘭雲天皺眉,“怎麼回事?何人竟敢如此放肆當衆阻攔太子迎親?”
來傳話的人嚥了咽口水,很顯然見到皇帝很緊張,“據說是個『婦』人打扮的女子,還抱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說是、說是——”那人臉上的表情很糾結,在納蘭雲天越發強勢的帝王之威下怯懦的再次開口:“那女子一口咬定說那是太子的兒子!”
全場一片譁然,納蘭雲天臉『色』猛地沉下,皇后深感不妙,立刻開口爲太子辯解:“皇上,這定是有人誣陷!什麼時候出現不好,偏偏在太子大婚之時現身,這『婦』人定是不安好心,故意陷害太子!”
“夠了!”納蘭雲天怒喝,打斷皇后的話,“隱,去將他們全都給朕帶回來!”
月隱情挑眉,看了眼納蘭殤。納蘭殤冷笑一聲,“背後之人敢這麼做,十之*那個孩子就是納蘭灝的!”
月隱情微揚嘴角,雖然這計策很低俗,但是卻是最有效的。
衆人凜然,皇上這是真的發怒了?否則,怎麼連一向不出動的隱首都給叫了出來!衆人只見一抹黑『色』的影子飛快的飄了出去,不一會兒,太子等人就被帶了回來,後面果真有一位美麗的『婦』人摟着一個孩子。
納蘭雲天的臉『色』一沉再沉,皇后給太子使了個眼『色』,太子趕緊跪下,“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那女子也跪了下來,一張漂亮的臉蛋梨花帶雨的好不惹人憐愛。“民女聶珍兒參加皇上,參見皇后!”
“你究竟是何人?懷中所抱又是什麼人?當衆攔截太子的迎親隊伍到底有何目的,一一道來,不得隱瞞!”納蘭雲天在太子開口前發了話,太子臉『色』一變,卻不敢多言。
“民女名喚珍兒,家住黎城。一年前太子殿下微服私訪途經黎城之時,與民女有了夫妻之實。半月之後,殿下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民女尋了許多地方,都未曾找到那個強要了民女身子又將民女拋棄了的負心人。民女心碎欲絕,本是想了斷了自己的姓名,怎奈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懷了身孕,爲了腹中的孩子,民女苟且偷生,不久前生下一名男嬰,就是這個孩子。”聶珍兒哭訴着,看向納蘭灝的視線裡也帶着一絲的幽怨。
“父皇,兒臣—”納蘭灝急急開口。
“給朕閉嘴!”納蘭雲天冷眼望着他,一句話讓他不甘的閉上了嘴巴。
銳利的視線直『射』向聶珍兒,他的聲音冰冷威嚴:“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又是如何來到赤焰城,如何發現那負心人的身份,又爲何時至今日才找上門來?”
聶珍兒被他的眼神攝住,嬌弱的身子抖了抖,顫抖的開口:“殿下離去前,曾不小心落下一塊玉佩。”說着,聶珍兒從懷裡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個“灝”字。皇后和衆人的臉在看到玉佩的那一瞬間全都變了!
“民女去詢問了珍寶閣等做古玩玉器生意的人,他們都說這塊玉佩不是凡品。所以,民女生下孩子後,就想着來京城找找看。後來,民女碰上一個高官,有幸得知這塊玉佩正是當朝太子之物!可是,民女一介平民百姓如何見得太子?萬般無奈之下,聽說太子殿下大婚,迎親之時會經過大街之上,民女這才——”
聶珍兒頓了頓,吸了口氣,又道:“民女不想高攀太子殿下,只是想爲剛剛出世的孩子討個公道!他還那麼小,民女不能讓他受人白眼啊,求皇上爲民女主持公道!”
“說的真是好聽,不想孩子受人白眼,那你爲何要生下他?既然你自己不檢點,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就該想到這一點!”皇后不善的開口,看着聶珍兒的眼裡早已染上殺意。
“皇后娘娘也是做母親的人,怎可說出這般殘忍的話?他是民女的骨血啊,民女怎麼捨得親手殺了他?甚至連一絲讓他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不給他呢?”聶珍兒聽到皇后的話,一改之前的柔弱,變得犀利,宛如護犢子的母獸,拼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放肆!”皇后被她的話一堵,氣極!
“你閉嘴!”納蘭雲天眼神一厲,驚的皇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轉頭看向沒什麼表情變化的月隱情,開口道:“丫頭,你怎麼看?”
衆人均是看向她,想聽聽她的看法。雖然,大多數人心裡都明白這事是真的,只是恐怕這個聶珍兒背後並不簡單!
月隱情掃了掃衆人,視線落在緊抱着孩子的聶珍兒身上,“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怎麼驗?”納蘭雲天挑眉。
“最簡單的,滴血認親!”神『色』淡淡,似乎沒看到皇后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去取一盆清水!”納蘭雲天當即吩咐着明公公去辦事。“隱,你也去!”
明公公立刻出去了,那抹黑影也跟着去了。
月隱情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水,杯蓋摩擦着杯口發生刺耳的碰撞聲,聽的人心情有些煩躁。當然,這煩躁之人正是皇后和太子。太子這下可顧不得盯着月隱情了,若這個孩子被證實真的是他的,父皇定不會輕易饒了他,而藍家那裡恐怕也不好交代!
很快,明公公就端來了一盆水,放在了正中央的一張桌子上。
納蘭雲天喚了聲,月隱情撇撇嘴,“直接割了手指滴一滴血就能看到結果了,本宮可不想引火燒身,到時被人潑污水!”這話說的真毒,衆人眼角只抽,納蘭雲天臉『色』一黑,瞪了她一眼,月隱情不痛不癢也不在意。
皇后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這小賤人分明就是在衆人面前罵她!她非殺了她不可,誰也別想阻止她!
納蘭灝俊臉一寒,眼底陰蟄,女人再美再好,也比不上權勢,這個女人分明就是針對太子府和她的母后,看來不能留了!
納蘭殤看到皇后和納蘭灝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心中冷哼,敢對他的女人動手,他也不介意先拿他們來開刀!
聶珍兒臉一絲猶豫都沒有,拿過刀子小心的將熟睡中的嬰孩的小指頭劃開了一道口子,一滴血滴入水中。
納蘭雲天掃了一眼納蘭灝,看的他頭皮一緊,心知躲不過,只能拿起刀子劃下。
“啪”的一聲響,血滴落下。慢慢的,兩滴不同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聶珍兒嘴角微掀,納蘭灝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破滅,皇后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納蘭雲天看了皇后一眼,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厭惡,“來人啊,將皇后送回宮中!”
“太子,你還有什麼話說?”納蘭雲天的語氣透着一股清晰的失望之『色』,納蘭灝心中一沉。
“丫頭,你也別瞞着!告訴朕,是不是真有這回事?”納蘭雲天平靜的看着月隱情,眉宇間是屬於帝王的睿智。
月隱情無奈的『揉』『揉』眉心,“皇伯伯,的確是有這回事!幽梨宮中有明確的記載,聶珍兒是黎城一書香門第家的小姐,被太子殿下看中,纔有了後面的事。但名節被毀,因而她被未婚夫退婚,又被父母逐出了家門,也確實曾一度尋死!”這是剛剛墨雲送來的消息。
衆人這才憶起,這位護國公主不僅僅只是地位超然,有特權而已,她還是天下間最大的情報組織幽梨宮的主人!難怪,她連懷疑都沒有,就直接提議滴血認親。再想想她當時的神『色』,根本就沒有一絲意外。
納蘭雲天沉『吟』許久,長嘆一聲,“傳朕旨意,聶珍兒爲皇室誕下長孫有功,現封爲太子側妃,任何人不得有加害之心,否則,定斬不饒!”
“婚禮繼續吧!丫頭,你們跟朕回宮!”納蘭雲天一拂袖,率先離開,茗貴妃跟上前去。月隱情本想留下來看看她的好妹妹是如何忍氣吞聲拜堂的,但既然納蘭雲天發了話,她也不便留下。反正留了一個難忘的教訓給她,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多說話,也沒人敢像他們一樣跟着離開。
納蘭灝臉『色』陰沉不已,恨恨的瞪着聶珍兒,那眼神恐怖至極!聶珍兒低頭避過他的視線,心中冷笑,納蘭灝,你當初不顧我苦苦哀求強行毀了我的清白,害我痛失所愛,父母將我趕出家門,今日我就偏要你也不好過!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花轎還在門口呢!”管家不得已,趕緊來催納蘭灝去接新娘子。
納蘭灝暗自咬牙,進了他的府,聶珍兒這個女人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藍清靈的花轎早就到了太子府前,卻一直不見太子出來,無奈,禮樂還是得不停的奏着,花轎也不能落地。
藍清靈蓋頭下的一張俏臉變得猙獰不堪,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轎外隱隱傳進來的聲音讓她暗恨。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納蘭灝竟敢折騰出一個女人來攔花轎,真是快氣死她了!今後她這個正牌太子妃的臉往哪兒擺?她還怎麼出去見人?
還有那個藍墨祁,竟敢不揹她,還讓人挪了她的嫁妝,害的她的嫁妝比藍羽情那個賤人的要少了整整二十多臺,!這一路上別人指不定怎麼議論她呢,她絕對不會放過他!更不會饒過藍羽情!
不知過了多久,納蘭灝終於出來了,按照規矩三踢轎門,那力道差點沒把藍清靈給撞得散架了。下了轎子,喜娘遞過來一根紅綢,衆人推着二人進了廳堂,簡單的拜了天地,藍清靈就被直接送進洞房了。估計,這算是皇家最荒誕最速度的一次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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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睡覺起的晚了,剛碼完上傳,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