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幽蘭獨自坐在自己的閨房內,賭氣般把桌上的梳子掃到地上。
“好你個慕容雲泌,還真的不來找我了!”
自上次與慕容幽蘭爭執後,慕容雲泌就再沒出現在望春樓,慕容幽蘭又不會拉下臉去找她,所以兩人就一直這麼僵持着。
本來慕容幽蘭以爲,師姐回來找自己的,結果都過了三日,慕容雲泌還是沒有反應。
這讓慕容幽蘭極爲頭疼。
思考半天,終於決定,還是自己出發,去打探紫雲山莊的底細。
原本與上官璟年商議好了的,黃昏時分在望春樓會合,可是,天色都要完全黑了,還是沒見到上官璟年的蹤影。
皺着眉頭,正準備獨自去紫雲山莊,回來再找上官璟年算賬,卻被一名男子攔住。
男子伸出右手,擋住慕容幽蘭,“慕容姑娘,請留步。”
慕容幽蘭一皺眉,理都沒理,直接向前邁去。
剛跨出去一步,那男子又倏忽間出現在自己面前,速度實在很快,讓慕容幽蘭不得不驚訝。
擡起頭,仔細一看,這不是那日自己去臨淵閣的時候,跟在上官璟年身後的那名男子嗎?
他長得實在太有特色,所以慕容幽蘭即使在昏暗的光下,也能一眼就辨識出來。
“你,叫陳墨對吧?”
試探的問道。
面前的白麪男子略略一低頭,恭敬的回答,“在下正是陳墨。”
慕容幽蘭皺起眉,“你家公子呢?怎麼不見他?”
似乎就是在等慕容幽蘭的這句話,陳墨擡起頭,鎮定地回道,“我家少爺說他有點事情,耽擱了,所以不能按時赴約,還請您見諒,少爺還說,請您回去吧,明日,他會親自來給您解釋。”
慕容幽蘭將信將疑,“你家少爺做什麼去了?爲什麼不能來赴約?”
陳墨依舊鎮靜的回答,“少爺做什麼去了,我也不知道,不過,少爺讓您先暫時回到望春樓,明日再作打算。”
說着話,陳墨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慕容幽蘭看看陳墨,不像是撒謊。
“那好,我就等到明日。
*******
南宮邪坐在一張貂皮椅子上,鏤空的椅背上,全是閃閃發亮的珠子,襯得整張椅子格外奢華。
面前擺着一鼎古色古香的小鼎。鼎是用純金打造的,四周還鑲上了瑪瑙,上面鐫刻着奇怪的文字和花紋,顯得有些神秘。
鼎精緻不失華貴,有一縷縷紫色的煙霧,騰空升起,在空間裡久久未能散去。
整個屋子裡,都瀰漫着一股幽香的氣息。
南宮邪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張小字條,上面是近日來,查到的信息。
仔細看一遍上面的文字後,眯起狹長的眼,“原來,青鬼唐紫萱所在的五鬼教,是與花馥派聯合的。”
因爲要追查哥哥南宮陌的死因,南宮邪無意中卻查到,屢次想要傷慕容幽蘭的女子,是與花馥派相聯合的。
一個是久久不問世事的神秘派別,一個是近年興起的邪教。這兩者,怎麼會聯合呢?
雖然不清楚花馥派的實力,但是花馥派卻是江湖中的一大老派,延續了近百年,既然如此,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
二十年前的花馥派,還在武林中大有威望,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這一派別隱居山林,不問世事。
所以,現在根本無人能知道,花馥派的真正實力。
但是,不論怎樣,花馥派也不可能會與邪
教聯合。
南宮邪的眸子忽的一閃,“除非,一個在利用一個?”
嘴角浮起一絲笑,自己不接觸武林中的事情,現在接替哥哥作了莊主,才發覺,原來,武林中每天都在上演着好戲。
南宮邪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吹吹氣,飲下,自語道,“聽說花馥的掌門是位女子,傾國又傾城?呵……”
“真是有些感興趣呢。”
南宮邪嘴角勾起一絲笑,忽然就想到了那個嬌小玲瓏的女子
有好多日沒有見到她了。想起上次慕容幽蘭冷漠的眼神,南宮邪就覺得心口一陣難受。
那雙好看的清澈的眼,全是冷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就那麼從自己身邊滑過去,甚至都沒有多看幾眼。
“我不信,她會是那麼絕情的人,我不信,那真的不愛我。”
南宮邪忽然有些失控,一掌將面前的香鼎揮到地上,裡面的灰和未薰完的香,散了一地。
外面有人聞聲走進來,垂着頭,問道,“莊主,您怎麼了?”
南宮邪不耐煩地擡起頭,對上一雙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頓時愣了愣。
這雙眼,與她的,有幾分相似。
見面前的莊主盯着自己,久久不說話,女子趕忙跪在地上,有些興奮的說道,“莊主,我叫萱兒,是您的婢女,負責您日常的衣着。”
“喔?萱兒?”
南宮邪輕佻的用手指擡起女子的下巴,仔細看着,“你來這裡多久了?”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波動。
女子聽他這麼問,趕緊回道,“稟莊主,萱兒進來有三個月了。”
女子的聲音由於興奮,有些顫抖,臉上也難掩喜色。
誰不知道紫雲山莊的莊主南宮邪至今未娶,且人又生的精緻俊俏,若是誰能嫁入紫雲山莊,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就算得不到南宮邪的疼愛,最起碼有個名份,也好過在這裡做個下人。
南宮邪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半晌不說話。
猛地,用力捏住女子的下巴,面無表情的說道,“念在你來山莊才三月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要是再敢沒有我的命令,隨便就進入我的房間,後果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女子原本喜悅的神色,立刻變得驚恐萬分,戰慄着不斷叩頭,“是!下次不敢了!”
南宮邪盯着不斷叩頭的婢女,不耐煩地吼道,“滾!”
女子如獲大赦,立刻起身,灰溜溜跑出房外。
山莊外,那塊大石頭不遠處,一名男子,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四下望一望,敏捷地躲開護衛的視線,趁着沒人注意,輕巧地一躍,翻身進入莊內。
來到一處格外奢華的房間外,四處留意着,無人注意到自己,才悄悄用手把窗紙戳個小洞,漆黑的眸子湊上前去,仔細觀察。
看了一會兒,發現這間房子除了比別的房間寬敞外,還比別的房間更加奢華,似乎像是莊主的房間。
男子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我猜這就是莊主的房間了。”
見四下無人,推門進去,聞到淡淡的香氣,這纔看到,地上散着香灰,一鼎精緻的香爐在地上躺着。
整間屋子,皆是以瑪瑙翡翠爲主,做的裝飾品精緻不失貴氣。
男子拉下自己臉上的黑布,現在,他完全可以確定,這就是莊主的房間了。
上官璟年勾起一抹笑,“這紫雲山莊,一點兒不比自己的臨淵閣差。”
忽的聽到有人朝這邊來
了,迅速帶上自己的面罩,閃身躲到一扇精緻的墨綠屏風後面。
南宮邪走進來,看到地上散落的香爐香灰,立即大聲問道,“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外面的一名男子,畏畏縮縮跨進門,“莊主,您不是說,沒有您的命令,我們不可以隨便進出你的房間嗎?所以……”
男子低下頭,不敢再說。
南宮邪本來想發火,忽然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遂放輕語氣,“我是說平時,不是說不讓你們進來打掃。”
下人愣了愣,南宮邪繼續說道,“現在快去找人,把這裡收拾收拾。”
下面的男子終於反應過來,趕忙答應着,立刻就退出去找人。
上官璟年躲在屏風後面,幾乎完全閉住自己的呼吸,因爲他不能確定這個紫雲山莊的莊主,到底有多厲害,要是被發覺,自己一定不會輕易就脫身。
聽不見聲音了,上官璟年偷偷伸出腦袋,準備看一眼所謂的莊主,卻聽到一句話。
南宮邪皺着眉,自言自語道,“近日因爲蘭兒,火氣都變大了。”
上官璟年在聽到這句話後,睜大了眼,“什麼?!蘭兒?!難道是慕容幽蘭?!難怪這個聲音聽着似乎有些熟悉!”
上官璟年立刻呆不住了,想要動一動,又怕驚動了南宮邪,好在沒過多久,南宮邪又出去了。
趁着這個空隙,上官璟年立刻閃出房門。
來到一處沒有護衛,空蕩的地方。
上官璟年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明白過來了,這個紫雲山莊莊主,根本就是南宮邪!
那個以前和蘭兒走的很近的人。
蘭兒一定不知道,南宮邪就是紫雲山莊莊主,否則,不知道還會不會下的了手。
上官璟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怎麼會不知道,慕容幽蘭跟南宮邪之間的事情。就只看慕容幽蘭的眼神,上官璟年就能知道,蘭兒心裡有的人,其實是南宮邪。
雖然這個事實,上官璟年一直不想承認,以爲南宮邪和蘭兒鬧翻後,自己和他就再無交集。
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紫雲山莊的莊主!
上官璟年又在山莊內小心謹慎地轉一圈,這才趁着無人,迅速從高高的牆頭躍了出去。
回到臨淵閣,上官璟年立刻就找來陳墨,焦急地問道,“怎麼樣?你有沒有把蘭兒攔住?”
陳墨見着上官璟南焦急地樣子,快速回道,“攔住了,蘭兒姑娘今日沒去紫雲山莊。”
上官璟年這才籲口氣,對着陳墨,一字一句道,“紫雲山莊莊主,就是南宮邪。”
陳墨睜大眼,“什麼?!”
上官璟年無奈道,“本來是怕蘭兒有危險,讓你攔住她,我先去打探下里面的情況。結果,幸虧蘭兒沒去,否則,她要是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就是自己要殺的人,該怎麼抉擇呢?”
陳墨看着面前有些深沉的上官璟年,“少爺,您,要爲了南宮邪隱瞞他的身份嗎?可是慕容姑娘早晚會知道的。再說,您難道不喜歡她嗎?要把她讓給別人?”
上官璟年苦笑,“她心裡只拿我當作朋友。”
又閉上眸子,像是很累了,“陳墨,我是不是應該告訴蘭兒,南宮邪就是紫雲山莊莊主?”
陳墨很少見上官璟年這麼疲倦的樣子,“少爺,您不要多想了,這件事,就讓慕容姑娘自己去發現吧,您爲她做的這些,我想,終有一天,她會發覺的。”
上官璟年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緩緩說道,“希望會這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