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皇兄喜歡,皇弟就將天香送進宮伺候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是吧?”安陵立宇鳳眼輕轉滿意而笑。
有求於人禮必先行。無緣無故送一名歌姬給我,你究竟想要什麼呢?安陵泓宇的眼睛最後落在月落塵身上,心驀然緊收幾下,難道他想要的是、、、
“皇弟,朕答應柳妃今晚去子矜宮。可這永寧宮和未央宮距離遙遠朕不放心,不知能否請皇弟代朕送皇后回去?”
話一落音,月落塵臉色微變。他什麼意思,居然讓安陵立宇送我回去?難道他看不出來安陵立宇屢次對我言辭出挑麼?不不,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是想借安陵泓宇對我那種昭昭可視的興趣來讓我處於不利之地。安陵泓宇,我不會讓你得逞!
秋波暗掃,月落塵發現在場對安陵泓宇的話感到意外或者震驚的並不只自己,梳着攬雲髻彆着精巧花簪的惠妃也倏地變了臉色,淡漠的眼睛裡旋即閃過黯然。我是怕影響自己的生存和復仇而失色,惠妃所爲哪般?剛纔安陵立宇來時她就有點兒不太一樣,似喜似悲,莫非、、、
心驚的月落塵連忙撇開那種荒唐想法,同爲女子,她深知名節的重要,在後宮尤其如此。定定神她緩緩起身婉轉淺笑:“皇上,有杏兒和周得全陪着我就行了,這皇宮大院,有什麼不放心呢?”
柳妃和秦妃雖詫異安陵泓宇會有此一說,但更多的是心酸,尤其是心性浮躁的柳妃,在她眼中安陵泓宇和月落塵的對話儼然就是情人間的嬌嗔。杏眼一轉,她笑得百媚橫生:“皇后妹妹,皇上這也是爲你好,你爲何不謝恩反而推辭呢?”
無奈睨視柳妃一眼,月落塵發現在這四妃當中她恐怕是言語最多行爲最出格的一位。在柳妃這般說後,她只能施禮道謝,若還推辭就未免顯得過於不同尋常。坦坦蕩蕩,又何懼和他同行?
安陵泓宇摟着柳妃盈盈腰肢離開,月白色背影蕭然淡遠,還帶着點點隱藏的寂寞。小徑拐角處,他回頭朝月落塵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嘴角清冽的笑冷若山泉。
臉色煞白的惠妃先行告退,溫柔和善的秦妃靠近月落塵抓住她微涼的手輕輕道:“妹妹,謹言慎行。”說罷,亦施禮迅速離開。因爲秦妃的好意叮囑,月落塵心頭有暖流滑過。幽幽深宮,人情冷暖,一句簡單的話其實也會給人別樣溫暖。
通往未央宮的漫長宮道上,月落塵坐在步輦中緊抿菱脣。杏兒和周得全在前方提燈開路,而安陵立宇在不急不緩的跟在步輦旁,溫潤的笑意一直沒有離開,似乎這步行於他而言是種難得的享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皇嫂,此詩何解?”溫柔的聲音在春夜中呢喃,安陵立宇揚起嘴角擡頭凝視宛若仙子的月落塵,欲心靜似水卻蕩起圈圈漣漪。
讀書萬卷的月落塵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詩經當中一首情詩的前四句,講述詩人在月下遇到一位美麗的女子,因心繫於女子而悄然心憂。她側頭與安陵立宇對視不露痕跡道:“小王爺想來也是學富五車之輩,何必問本宮?本宮乃區區女子,讀書不多。”
“皇嫂可知道,其實皇兄並不喜歡過於謙虛內斂的女人,熱情如火才能讓其傾倒。”安陵立宇從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說什麼都無所顧忌,此刻也一樣。
幽藍的天幕有星子遙掛,月落塵心生惱意沉默作答。經過幾次接觸她發現安陵立宇是個說話喜歡設置陷阱的人,不論你怎麼回答好像都會有所遺漏。既然如此,還不如不答。
“哈哈,抱歉抱歉。我忘了眼下皇嫂可是皇宮的紅人,夜夜伴在君身側,是本王多嘴啦。”
雖然安陵立宇有自己的府邸,但深受太后喜愛的他進出皇宮很是自由,經常會神出鬼沒的出現或消失。思前想後,月落塵知道自己對此人絕不能說太多的話。他不僅聰明還很招搖,只要和他扯上點關係必定就會成爲矚目的焦點。
“小王爺坦誠相告本宮銘記於心。未央宮就在前方,王爺可以回了。本宮多謝王爺護送。”靠近未央宮時,月落塵命令停轎冷靜與安陵立宇告別。
“皇嫂似乎很討厭本王?捨不得多說一句話,這可讓本王很是傷心。”安陵立宇打量眼前翩若驚鴻的身影,似乎聽到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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