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我放手

司婉晴一雙眸子裡閃過一抹疑色,他在關心這個孩孑嗎?

葉景琛好看的薄脣緊緊抿了抿,沉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前方的路面,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泛白……

良久。

“那……他爸爸呢?”

葉景琛的聲音比往常低沉了很多, 司婉晴不由地轉頭看他,見他臉色繃得緊緊的,神色帶着鮮有的冷苛。

“你很在乎桐桐?難道你是桐桐的……”

葉景琛聞言,瞬間側頭看了她一眼,眸底的涼薄冷厲讓司婉晴心頭一震,咽回了未完的話。

“我不曉得他的爸爸是誰,其實我連桐桐的媽媽也知之甚少。只是聽院長說她坐了牢,在監獄裡生了桐桐……我跟她初三那年讀的同一個班。”

葉景琛的星眸微微眯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司婉晴靜靜地看着他,也陷入了沉默。

車廂裡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良久,司婉晴臉色微微沉冷!

“葉景琛,你……這孩子不會真跟你有……”

她的聲音冷意驟現,葉景琛轉眸看她,只見她的眼眸裡滿是防備和似乎準備隨時決裂的神色那麼明顯,葉景琛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她上次說,“我信你!”

他以爲她已經全心全意地接納他了,依賴他了。

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一個陌生的孩子而已,他因爲有所懷疑,多問了幾句,她就開始動搖了。

她對他的信任僅僅如此嗎?她是不是時刻都有着抽身離去的想法?

葉景琛的臉色一片沉冷,握着方向盤的手關節白裡泛青。

“吱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猛然想起,驚起了路邊樹枝上的小鳥。

葉景琛的怒氣不加掩飾,但他還是理智地把車停靠在路邊。

車廂裡的氣氛詭異般地寂靜,只聽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可見雙方的火氣都很大。

司婉晴覺得葉景琛的生氣多半是因爲爛事被撞破的惱羞成怒;而葉景琛則是因爲女人的不信任而氣的腦殼子疼。

他鬆開安全帶,轉身看着司婉晴,幽深似潭的眼眸裡隱隱透着幾簇小火星,眉眼嚴肅寒涼,周身氣勢冷冽如霜。

然而,面對他的滔天火氣和冷厲,司婉晴神色自如,不冷不熱地與他對視。

這場景就像他們在醫院的第一次邂逅,女子淡漠如是,涼薄依舊。

她靜靜地凝視着他,心平氣和地等着他的回答。

倘若他做出肯定回答,就立馬分道揚鑣。

反之,則繼續處朋友。

對她而言,他可有可無!

葉景琛覺察到她的小心思,差點氣得爆炸。

但,他強壓着自己的怒氣,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你的眼中,我很像一個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人嗎?”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又帶着幾分自嘲繼續說道:

“還是你覺得,我會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隨便跟女人上牀?”

司婉晴的眼波微微一轉,風輕雲淡地點點頭,朝她展顏笑了笑。

“沒有關係就好。”

略略沉吟,她看着男人緊皺的眉頭,解釋道,“我……對不起。”

葉景琛烏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神色很落寞。

“你是不是覺得,太容易得到的感情,就算捨棄了也無所謂?”

司婉晴秀眉一蹙,神色一滯,怔忪地看着葉景琛,良久,眸底滑過一抹痛色,菱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她輕輕地搖搖頭,把視線從男人俊美沉冷的臉上移開,透過擋風玻璃看着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臉上一片蒼涼,彷彿一個在沙漠裡跋涉很久很久的人發現眼前的綠洲只是海市辰樓的失落哀愁。

“難道你沒聽說過,越是容易得到的,失去也越是容易。”

司婉晴斂了一下神色,淡淡一笑,“在我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以前爲了活着,我就耗費了不少力氣。

一些人一些事就像是手裡的沙子,握的越緊,流逝得越快。我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又太多,你怎麼會覺得我會無所謂呢?

還是說你覺得我因爲經歷過過太多的背叛離棄,所以練就了刀槍不入,就算失去再多都無動於衷了?”

葉景琛眉宇間的寒氣隨着她清冷的聲音而逐漸消散。

“嗯,我懂了!”

葉景琛攬過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脖頸窩裡。

“自己在乎的東西,拼着命也要守護住!晴兒,我是你想要守護的人嗎?”

葉景琛想起昨天她在商場裡氣勢凜然的那番話。

“我若是在乎的,我若是堅持不肯放手,你,分毫也休想從我手裡拿走。”

問完後,他就凝視着她的眼眸,似乎要從裡面讀出什麼來。

“嗯。”司婉晴勾脣一笑,“你說的很對!自己發自內心在意的,不應該隨意放手!”

她不放在眼裡的,就算捨棄也沒關係,如李源夾雜着利用的愛情,如利益至上的陸家,還有一些花錢就可以買到衣服首飾。

司婉晴的星眸微微閃了一下,又說道,“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在意一個陌生孩子,心裡有點吃味……我就問出口了,橫豎就是一道是非題,你爲什麼要這麼大反應呢?”

葉景琛的目光有些遲疑,沉吟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你說的倒是輕巧,我覺得但凡我說出‘是’,你就會毫不猶豫地跟我提出分手。”

司婉晴仰起頭來看着他,男人臉色寒涼,“我……如果桐桐是你的孩子,我肯定會離開你的。”

車廂裡剛剛有所回升的氣溫驟然下降,空氣似乎都凝固!

葉景琛攬着她肩頭的手微微用力,捏的她發疼,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怒意迸射,周身散發着冷冽的寒氣,似乎下一秒就會凍裂開來。

司婉晴伸出小手撫摸着他冷硬的下頜線,“你又生氣了。”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只是跟你說說心裡話。而且也只是就事論事,說得都是人之常情。如果桐桐是你的孩子,你理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無論如何,孩子的母親,你也得妥善安置,在你把這些事情處理好之前,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否則,我跟插足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