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學東的話,讓我瞬間變得無語,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到他眼神裡躲閃,想要聽到他說一句,其實這都是騙你的。但是他沒有,他那麼認真地樣子,總讓我覺得,這並不是像開玩笑一般。
我再次淚流滿面,渾身劇烈的抖動,只剩下寂寞無聲的哭泣。
“那麼,他是死了,對嗎?”我再次問了一句,赫亦銘那是什麼人啊,他要是死了,一定不會是什麼秘密。
他揹負着那麼多罪名,在旁人的眼裡看來,他是死有餘辜,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竟然挺身而出想要護我。
齊學東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哭得那麼傷心,他看在眼裡,早已經都懂了。
“消息已經公佈了,週三的時候赫家舉行喪禮。”他的聲音很輕,落在我心裡卻很重。
他死了,他就這麼死了,我怎麼都不甘心。他不是說過,就算是他死,也要先弄死我嗎?他怎麼可以食言?
“如果你想要送他最後一程的話,我可以替你安排。不過現在,你還是好好的養身子,醫生說你的體質很差,而且,你肚子裡的孩子……”
接下來的話,齊學東沒有說下去。我想什麼都不說,他已經懂了一切。
我伸手再次摸向肚子,“孩子怎麼樣呢?”我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腹中的孩子這麼重要。
這是我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了。我那麼討厭他,那麼的瞧不起他,卻在他最後一刻,突然明白了他對我的好。
“孩子還在,但不是很穩定,所以……”
我打斷了齊學東的話,伸手擦乾了臉頰上的淚水,此時此刻,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還是請你幫我安排下巴,週三我去送送他。”
這已經是我唯一能夠替赫亦銘做的事情了,我不想錯過,哪怕生死相別,我也希望,我能夠看他最後一眼。
齊學東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在醫院裡躺了兩天,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但是想到要見到他,我的心還是沉重了一些。
按照齊學東的安排,我穿上了一襲黑衣,夾雜在他的人羣裡進入喪禮現場,赫家會開一個小型的追悼會,據說去的,都是渲城有頭有臉的人。
“戀戀,待會你什麼話都不要說,有什麼事兒,我來處理。”我女扮男裝,跟在他的身後進去,即便我對齊學東的身份不甚瞭解,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靠近赫家高層的能力。
車子停靠在赫家的別墅外,我如此近距離的靠近了赫亦銘生活的範圍,他家可真是有錢啊,就那別墅,遠遠地看着,都是那麼的富麗堂皇。
別墅前後五里地,都已經披上了黑色的紗布。別墅外的空地上,停滿了各色名車,就像是一個高級的會晤一般。我跟在齊學東的身邊,夾雜在人羣裡往追悼會場走去。
最前方擺滿了花圈,赫亦銘那張英俊瀟灑的臉就出現在黑白照片上,定格的那瞬間,他臉上壞壞的笑,還是那麼的一覽無餘。
我摸着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他還沒有顯懷,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過才一個多月而已,赫亦銘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這樣沒了父親。
想到這裡,我竟然有那麼一絲悲哀。我曾經如此的恨那個男人,我曾經如此的想要剝離身體裡的那個生命。就像是老天跟我開了一個笑話,讓他死了,卻活在我的心裡。
齊學東有事兒,安排我在嘉賓席坐下,不放心的讓另外一個助手陪在我的身邊。爲了不引起旁人的懷疑,我坐在那裡很安靜。
盯着最前方,我很想靠近一些,想要看看,那具棺木裡面,是不是真的躺着他的身體。我很想問問他,爲什麼那麼傻,一定要那樣做,而我,不值得。
黃媛和老崔進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立刻就別過臉,生怕被她發現了。她還是那副囂橫跋扈的樣子,挽着老崔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發現,她的一隻胳膊斷了,吊在脖子上,臉上還有一道淤青,看來赫亦銘推到她的那一刻,力道極其的大。
我的手指不由得蜷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上去,狠狠的扼住她的喉嚨。她用盡了心力,不就是想要折磨的我生不如死嗎?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孟姐還在她的手裡。這幾天我只顧着傷心赫亦銘了,竟然忘記了這一茬。一瞬間,我的情緒就爆發了。
雖然齊學東讓人看着我,但是我毫不猶豫的起身就追着黃媛過去了,當我的拳頭就要落在黃媛身上的時候,齊學東不知道從哪裡飛奔而來,他一把攬住我的腰,幾乎是用單手的力氣將我抱了起來。
我的眼睛裡血紅一片,那是隱匿着復仇的火光。我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就像是一頭已經發怒的獅子一樣。齊學東摟着我,那麼的用力,而我,差一點不能呼吸。
“別鬧!”他毫不猶豫的攬着我我朝出口走去,我剛纔的舉動,一定引起旁人的注意了吧?他那麼謹慎,一定也是心生害怕吧。
他攬着我上車,將我塞進車裡,便吩咐助手開了車。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那種仇人就在眼前,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壓抑的我想要發瘋。
“我知道你恨她,我已經查過了,如芸還在她的手上,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有辦法解決的。”齊學東信誓旦旦的對我說道。
可是,這個時候,我已經不需要這樣的誓言了。我那麼恨這個女人,她毀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美好,我只希望,用自己的手,讓她徹底的離開。
他堅定的看着我,想要摟我入懷,卻被我一把推開了。可是,我卻不爭氣的嚎啕大哭起來。我還沒有見到他最後一眼,我甚至沒有看清楚,站在他靈柩旁邊的那幾個人到底是誰。我只是在那裡出現了不過十分鐘,就這樣匆匆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