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他看向我嘆了口氣，“齊先生之前交了一些東西給我，你說，白芮該不該受到法律制裁呢？”
汪子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諮詢我的意見，而我愣住了。
法律能夠懲治那些觸犯規則的人，但是卻懲治不了腐蝕的內心。白芮的所作所爲，不是法律可以拯救的。
我沒有發表意見，汪子琪嘆了口氣，“走吧，先等等，還是聽齊先生的吧。”
一直走到門口，我回轉身看向汪子琪，眼神清冷，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我說，“齊先生還在醫院裡，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我不知道汪子琪聽聞到這個消息會怎樣，但是，我還是說了出來。他愣愣的，隔了好一陣，才說出一個“哦”字。
心情沉重，就像是堵了很多東西一樣。
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竟然碰到了白芮。
她坐在花壇臺階上，整個人落寞到了極致，那會兒我就是想要回避已經來不及了，我和汪子琪朝前走去，白芮突然擡起了眼瞼。
“呵呵，邱戀，你可真是喜歡湊熱鬧啊，怎麼着？學東還沒死呢，你就想要對我動手呢？”
她帶着滿臉冷笑，還有在張頂順那裡沒有發泄完的怒火，將我作爲她的出氣筒了。
汪子琪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快點離開這裡。
我瞟了一眼白芮，起身繼續往前走，也許是我的漠視，讓他心頭的那團火再次復燃，“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是你勾引了學東，要不是因爲你……”
我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白芮，即便是沒有我，齊先生也不會再愛你了。你現在變得比惡魔還要醜陋，他是不會喜歡這個樣子的女人的。”
我很直接，將心底真實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但我知道，我說出來白芮就不能接受。
她不停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是你們，是你們聯起手來拆散了我和學東。我跟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跟他纔是真愛。”
對於她發瘋一般的舉動，我一句話都不想說，我繼續往前走，她衝過來直接擋在我的面前，汪子琪沉不住了。
“白女士，請你讓開。”
他臉上的表情很冷，一隻手已經碰到了腰上的槍，可是，白芮不怕，她冷笑了一聲，“汪子琪，你以爲你真的有多麼了不起？呵呵，你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而已，忘恩負義的東西，現在跟我叫囂，你不配。”
這話，夠傷人的。
汪子琪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他強忍着心頭的怒火，沒有在言語上與白芮繼續爭執，“這裡不是你的地方，請你說話規矩點。戀戀，我們走！”
汪子琪說着，拉住我的胳膊就朝一旁走去，身後，白芮肆無忌憚的笑聲就再次鑽入我們的耳朵裡。
“邱戀，你真不愧是小姐啊，你看看，這麼多男人都喜歡你，哪怕你肚子裡懷了孩子，哪怕你現在身材走樣，可是他們都喜歡你。你不過是婊子裡最賤的那一種，哈哈哈……”
她的羞辱，從來都沒有少一點。我原本不計較的，可是，她罵的那麼得意，我必須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在白芮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一巴掌直接落在了她的臉上，“是嗎？論婊子，你應該纔是師祖。這一巴掌，是我替齊先生打你的。”
我表情冷到了冰點，白芮捂着被打痛的臉，一副想要跟我撕逼的樣子，“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女人……”
汪子琪用身體擋住了我，白芮那一巴掌落在汪子琪的胸前，他烏青的臉就更重了，“來人啊，把她關押起來，公然襲警，這也太放肆了吧？”
汪子琪一聲令下，便有警察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將白芮給拉開了。
我知道，汪子琪想要懲治白芮，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她無需被懲治。
我衝汪子琪擺了擺手，“算了吧，讓她自己去吧。”我面無表情，汪子琪卻有些心有不甘。
我衝他再次搖了搖頭，他終於吐了一口氣，衝那幾個警察擺了擺手，白芮這才重獲自由。
“以公謀私？汪子琪，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破事兒給抖出來嗎？別忘了，我可以成全你，也同樣可以毀了你。”
她說的很大聲，而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情。
但，汪子琪卻表現的異常的淡定，“白芮，你要知道威脅是沒有用的，我這裡有一大堆證據是指控你的。你自己還是考慮清楚，餘生想要在哪裡過，想跟張頂順做伴兒，隨時恭候。”
這一番說出來，心虛的人自然就服軟了。何況，白芮也知道，自己做的那點破事，一定留下了證據。
沒有人不愛自由吧，哪怕一個即將死了的人。
所以，她壓抑着一腔怒火沒有發泄完，卻只能轉身朝門口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她又迴轉身來，“我……一定會讓你們都付出代價。”
這樣一句狠話，標誌着她的內心藏着怒火。
白芮走了，我依舊是心有餘悸，她留下的陰影長久的籠罩在心裡，彷彿無法驅散一般。
“走，我送你回去吧，既然她放了狠話，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汪子琪親自開車要送我離開，我推辭再三，但是她一直堅持，於是，我只能妥協。
這一段回家的路，走得似乎有些漫長，我覺得特別的疲憊，“汪局，你怕嗎？”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詫異，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問出來。
我盯着汪子琪的側臉，就那麼一直看着他。
我們心底，應該都有恐懼吧，那些在生活裡逐漸扭曲發狂的人，我們到底是該害怕還是應該坦然面對？
我很想知道，在他見慣了生死的閱歷裡，會不會對白芮的威脅感到害怕。汪子琪嘆了口氣，扭頭看了我一眼，“怕是沒有用的，我只知道要迎難而上，凡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解決，問題就會像雪球一樣滾下來，最終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