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斷然沒有想到,曲悠悠居然會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桌上攤開了許多作業本,我沒有做聲,她已經開始給我講那些作業是需要做的,說完之後,她又恢復了之前的囂橫跋扈,“聽懂了吧?待會兒我睡覺可不準打擾我的。”
她說完,就朝裡間走去。
我愣愣的坐在那裡,可真是沒有想到,此時我要替一個黃毛丫頭做作業。
但,我沒有選擇拒絕。
因爲我無比的清楚,要想在這個地方安穩的呆着,就必須要跟曲悠悠搞好關係,所以,我埋下頭就開始做作業。
對於一個品學兼優的人來說,曲悠悠的那點作業不過是小兒科罷了。我翻看了一下她之前的作業情況,這才發現,她不過是個水貨而已。
作業本上那麼多的紅叉,代表着她根本對此一竅不通。我只是覺得遺憾,她有這麼好的家世,可就是不好好學習。
如果,我有她的家世一半的好,我也絕對不用遭受這樣的人生。
我沒有時間去感慨這些,只是埋頭替她做作業。
兩個小時之後,曲悠悠醒了,而我剛好將她的作業做完了。她十分的滿意,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蓮花姐姐,你真是太棒了。以後你就在這裡一直住下去吧,我好多作業都不會呢,以後你可要幫我哦。”
對於我來說,她開心就好,我點頭,“沒問題,我教你。”
曲悠悠人小鬼大,機靈的眼睛轉了轉,“不過你可要答應我,這件事情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要是說出去呢,咱們以後就不能和平相處了。”
這個小東西,居然學會了威脅我。
看着她這樣跋扈又可愛的模樣,我笑了,“好,我保密。”
因爲這層關係,曲悠悠在家裡對我便好了許多。
隔了一會兒,她牽着我的手下了樓,“你們都停下手裡的工作過來。”她在屋子裡一叫囂,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過來了。
我被曲悠悠牽着手,十分拘謹的樣子,但還是保持着冷靜。
其實那時候我心裡已經清楚曲悠悠這麼做的道理,只是我隱忍着沒有做聲,狐假虎威這種事情,其實並沒有必要,但是有時候卻十分的有必要。
傭人們停下了手裡的夥計,在曲悠悠一聲叫囂之後紛紛的出現在這裡,“大小姐!”每個人都是畢恭畢敬,低垂着腦袋,十分恭敬的樣子。
如果說我見過的恭敬只是笑臉相迎,那麼這個時候我看到的恭敬,卻讓人心底不由得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征服感。
我想,曲悠悠應該是享受這樣的征服感吧,這讓她看到了人xing中卑微的情愫,也讓她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懷。
“諾,我今天可把話說明白了。她是我蓮花姐姐,是我和我哥哥的朋友,也是我們曲家的貴賓,這段時間呢,蓮花姐姐會在這裡住,你們一個個都要對她恭敬一點知道了嗎?誰要是敢得罪了我蓮花姐姐,一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訓話的方式很是粗暴,但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卻又能產生很奇怪的威懾力。
曲悠悠話音落下,然後目光犀利的掃視了一眼屋子裡的人羣,那些人一個個都是低垂着腦袋,然後異口同聲的回答“知道了,大小姐!”
曲悠悠很滿意,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笑容,她轉身看向我,“蓮花姐姐,你放心好了,以後啊,要是他們中有人敢對你大不敬,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和我哥都會替你好好教訓他們的。”
她說的很認真,我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是我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也許心理衝擊上並不是很好,但是卻又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或許是因爲曲悠悠的訓話,那些人對我果然是比剛來的時候恭敬多了。曲悠悠隔了一會兒去打電話了,我就在客廳裡坐着。
我剛坐下,就有傭人端來了水果,“蓮花小姐,請吃水果。有什麼需要,您隨時吩咐。”立在我旁邊的,是一位歲數並不年輕的女人,體態略微豐腴,臉上倒是看着平和。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她放下水果,她離開的時候還朝我鞠了一躬。
我很受用,這是真的。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處於社會的底層,一直以來,都是被人踐踏的那類人。但是和曲秋平認識之後,他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人生。
我享受這一刻,放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靠在沙發上,透過眼前高大的落地窗,能夠看到院落裡鬱鬱蔥蔥的白玉蘭。
碩大的花朵恣意的綻放,雖然聞不到花香,但是優雅極了。
我小口的吃着水果,覺得一直浮躁不堪的內心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我還是很擔心齊學東,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相信曲秋平的能力。他說了會幫助我和齊學東的,他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那天,對於我來說,彷彿一下子發生了改變。傭人們繼續忙碌着,我靠在那裡,好似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一般。
我想,如果齊學東在該有多好,我們可以靠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或者坐在落地窗前就看着那株碩大的白玉蘭。
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我無比的清楚,人只有往上爬,才能夠看清遠方。我你那時候想法真是簡單啊,我總想着可以早一點出人頭地,就能夠幫得上齊學東了。
但我那時候不知道,也許我挖空心思想要給他的幫助,其實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場萬劫不復的罹難。
只是,這一切我當時並不懂的,以至於後來懂得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命運這輛大車,不停歇的往前行駛着,而我們只能乘坐着那輛大車,隨着車輪,踽踽前行,無論艱辛。
我在曲秋平別墅呆的第三天,才見到曲秋平本人。那幾天我心急如焚,他不讓我去夜總會上班,說是已經給謝德全打過招呼了,而我,內心始終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