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裡，坐如針氈。
那人擡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邱總，如果我是您，這件事情一定會跟悠悠小姐商量一下。據我所知，貴司自成立以來，接拍的多半都是小廣告，而且近一年來，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業務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我覺得臉火辣辣的。
創辦的時候興致勃勃，這才過了一年，卻有些日薄西山的味道。
我沒做聲，因爲不知道如何發聲了。
那人繼續說道，“邱總，您先和悠悠小姐商量一下吧，如果可以，費用我們先付一半，剩下一半等廣告片上映的時候再支付，您看這樣行嗎？”
說實話，這真的很誘人。要是悠悠沒有出事，有人來找我，開出這樣的條件，我會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是現在……
“你給我三天的考慮時間好嗎？悠悠小姐現在身體有點不舒服，我也得問一下她的想法。這件事情公司還需要再討論。”
在強大的利益誘惑面前，作爲公司的直屬老闆，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人也很禮貌，將合同遞給我看，拍攝的腳本也留了一份給我。我坐在那裡，滿腦子都是狐疑。
就在這一天，白金翰宮出事兒了。
夜總會在渲城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就好像是歷史的產物一樣，這麼多年一直都存在着，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但是這一天，白金翰宮遭到了突襲檢查。
我聽之前的姐妹告訴我，徐梅被帶走了。
徐梅在白金翰宮前前後後差不多十幾年的時間，要是有人想要拿她開刀，隨便扣個罪名都足以讓她不得翻身。
那一陣兒，渲城掃黃打壓的厲害，白金翰宮多次可以安然無恙，也都是謝德全之前留下的那些關係。謝墨涵接手之後，在維繫關係方面，確實不如謝德全。
時間久了，就會有人心裡不舒服，也會有人不甘心。至於他們想鬧出什麼幺蛾子，那可就只有他們知道了。
我接到警察局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徐梅找我，我的心，就更緊張了幾分。
“戀戀，你晚點去我家一趟，林楠一個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這邊，估計天亮了才能解決。”
徐梅儘量保持說話的語氣淡定，但是我還是能夠讀到她話語裡的擔心。
“梅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法做到完全的平靜。畢竟之前也是在白金翰宮幹過的，身邊那麼多姐妹也都來自白金翰宮，這會兒有人要端窩兒，我心裡多少有些難受。
徐梅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現在不太清楚，但是我覺得，有可能跟曲秋平有關。戀戀，你小心一點，那是一條瘋狗。”
徐梅如此一說，我嚇了一跳。
他可能是找不到悠悠，所以纔拿謝墨涵下手，逼迫謝墨涵交出悠悠。艹，他可真是夠歹毒的！
我心裡火大，卻又不能着急着發，連忙答應徐梅，會去他家看看林楠，然後給她收拾點東西去看她。
這通電話很短，但信息量足夠大。
我當時也沒有時間多想，趕緊去徐梅的家裡。林楠要是醒了沒有見到徐梅，一定會吵鬧的。
那一晚，天色很暗，我到徐梅住處的時候，屋子裡已經響起了嗷嗷的叫聲，聽到林楠在房間裡傳來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慌忙打開房門，他光着腳丫子，歪在地上，一直不停的叫，那雙眼睛裡，滿滿都是淚水。
平日裡見到林楠，他被徐梅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也不會見到現在這樣狼狽的樣子。見開門進來的人是我，他驚恐地看着我，繼續嗷嗷的叫。
我開燈，跑過去扶他，胳膊卻使不上勁兒。
“林楠，梅姐今天要多上會兒班，她讓我過來照顧你。你沒事吧？”我衝他說道，他只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仍舊是叫。
我聞到屋子裡有一股臭味，卻不知道臭味來自於哪裡。林楠不怎麼能說話，但很快我就注意到地上有一攤黃色，而林楠的褲子上，也都是那個顏色。
我明白了，他拉了肚子，褲子上全部都是。
那一瞬間，我可真是無奈啊，林楠雖然是病人，但男女有別，讓我給他換褲子，我做不到。
我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一瞬間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讓林楠一直穿着髒褲子，他肯定受不了。可是，我該怎麼辦？
林楠還躺在那裡叫個不停，要是徐梅在，肯定是一邊哄着他，一邊手腳麻利的給他擦好身體換好衣服。
我當時也真的是沒辦法了，被逼到這份兒了，只能妥協了。“林楠你等等我，我去接水，馬上就好了。”
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伺候過別人，打來了熱水，我卻沒有勇氣脫他的褲子。他自己難受，一直不停的蹭，褲子一半都退到大腿上了。
我只好閉上眼睛，趕緊褪下他的褲子，然後找了條毛巾搭在他的身上，用熱水擦拭他身上的髒東西。
林楠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但他長得太胖了，我力氣不夠，想要讓他翻個身，簡直是難如登天啊。
後來，我累的筋疲力盡，林楠死活都不肯讓我弄了。看來他對我弄得十分的不滿意。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這活兒徐梅每天至少要幹一次，但是她從未抱怨過。想想，愛情這東西，對人的影響可真是大啊。
我大口喘氣的時候，林楠就一直趴在地上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哭得像是個孩子一樣。我是既心疼又覺得無奈，後來，我也跟着哭起來了。
我說，“林楠，你別哭了，待會兒梅姐就回來了，我先幫你擦擦，等梅姐回來了再給你洗好不好？”
我把他當孩子一樣哄，他起初的時候沒有做聲，但是很快就開始發脾氣了。徐梅告訴過我，林楠發起脾氣的時候，會非常的可怕，他伸手將自己能夠夠得着的東西拿在手裡，然後不停的敲擊地板，那樣子，簡直是嚇死人了。
我嚇得不行，一時間不敢靠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