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齊學東心懷歉意的將我們送到了赫家別墅門口,我們邀請他進屋坐坐,但是,他拒絕了。
“戀戀,今天的事情,還是要跟你道歉,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他說的特別的鄭重,讓我突然感到有那麼一絲意外。
我和齊學東之間,鮮少說出這樣鄭重其事的話來,我趕緊迴應他,“齊先生,這不是你的錯,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是白芮她自己有問題。你不用感到抱歉。”
可是,就算是我這麼說,依舊是沒有減輕齊學東心底的負疚感。他的心情很不好,眉頭一直都沒有散開。
他準備離開,可又是欲言又止,赫亦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齊先生,您不要內疚了,戀戀的事情跟您沒有關係,您不需要自責的。”
他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放心吧,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我以爲,這個所謂的交代就是讓白芮長點記xing而已,我絕對沒想到,這個交代竟然來的如此的突然。
是的,gm出事了。
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關於gm內部混亂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渲城,媒體那邊,肆意的報道難辨真假,但卻是將氣氛一下子渲染到如火如荼的境地。
我看到鏡頭下白芮失魂落魄倉皇如鼠的樣子,她決然不會想到,這個她親手建立起來的帝國,可以在一夜之間倒塌的如此迅速。
我很詫異,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赫亦銘看着電視報道,卻是異常的興奮,“所行不義自斃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白芮這一次,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那一天,我們一直盯着各路報道,彷彿只有跟上媒體的腳步,才能夠找到我們想要的訊息。赫亦銘後來因爲有事兒出去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家裡。
我靠在牀上,看了一天的電視,後來又嫌不夠,將電腦抱到了牀上,gm的千瘡百孔,赤luo裸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無論再華麗的外表,都無法掩蓋這些醜陋了。
我原本以爲,gm會有強大的媒體公關,在這樣的形象危機事件裡能夠起到作用,但是,根本就沒有用。
是王媽進來告訴我,赫炳宸已經一天沒有喝藥了,他盯着電視一直看着,誰也不準關掉電視。
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關注的,不過是這個香噬了他所有尊嚴的巨人而已。
“好的,我晚點過去。”
我沒有及時出現在赫炳宸的病房裡,只是我出現的時候,她靠在那裡,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叫了他一聲“爸”,他微微扭頭看了我一眼,沒有應聲。
我將王媽煲好的湯藥放下來,給他盛了一小碗,等到溫度適合的時候餵給他喝,他拒絕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嘆了口氣,隔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裡發出這個聲音。
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爲,事情已經發生了,甚至可以說,突然發生。赫炳宸估計也沒有預料到這一天吧。
他渾濁的眼眸還盯着電視,那上面仍舊是各種揣測和報道,我說,“爸,您先注意身體,這些事兒就交給他們自己去做吧。您相信,亦銘一定可以讓赫氏重振雄風的。”
我不知道說出的這句話能不能讓赫炳宸心裡覺得好受一點,畢竟,那是他一直守護着的東西。他沒有做聲,眼巴巴的還是盯着電視。
畫面上,白芮躲閃着鏡頭,始終用一隻手捂着半張臉,就是不讓所有人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腳步和背影可以看出,她很是驚慌。
而赫炳宸的眼眸,也盯着那個高傲的女人。
愛情只能讓她卑微,但不足以碾壓她心底的驕傲,但gm這座大廈的倒塌,卻可以讓她心頭的那個巨人跌落在地。
這一招,夠準,也夠狠。
“哎……”
許久之後,赫炳宸發出沉沉一聲嘆息,他閉上了眼眸,像是累極了一般。
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都已經看透了,也看懂了,也便足夠淡定了。
我起身朝門口走去,卻在拐角處碰到了褚天佑,他拿着一份檢查報告,很是沮喪的樣子。
而站在他身邊的,也是一位穿着百大褂的醫生,“您的意思是說,我不需要做什麼治療了?就這麼死了,我還真是不甘心啊。”
他喃喃自語。
那醫生也是表情凝重,但是沒有說話,褚天佑又翻來覆去的將那份檢查報告仔細的看了一遍,“那,謝謝您了,醫生。我現在就不需要再注意什麼了吧,反正都已經要死的人。”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和不甘混雜的情緒,而後腳步準備離開,卻又伸手拉住了醫生的胳膊,“哦,對了,醫生,我想要問一句,那個赫炳宸是在我前面死還是後面啊?”
我想,他要是不問出這句話來,我還真是不願意注意到他。
那醫生伸手扶了扶鏡框,“您和赫先生的情況都不是很好,這就要看個人了。好好保重身體。”
褚天佑微微的笑了笑,臉上迷濛上一抹奇怪的表情,他伸手指向那位醫生,“呵呵,您跟我賣關子了,赫炳宸那老東西現在動都不能動,他啊,肯定要死在我前頭,呵呵,他死了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這番話,他折返身朝樓梯口走來,恰好我就跟他撞上了。
見到是我,他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怪異,認真的將手裡那張檢查報告摺疊起來塞入兜裡,也不過是十幾天不見,他的臉色十分的蠟黃,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
“喲,在這兒碰到你,呵呵,還真是有緣啊。”
我可不希望搭理褚天佑,我徑直走到電梯口按下了下行鍵,他也走到我旁邊,在電梯打開的時候,隨着我走了進去。
他的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肚皮上,“看來這是要生了,不過赫炳宸那個老東西看不到了。那老東西也真是該死。”
他說的很自然,也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