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太太那張有點小雀斑的臉上,此時氤氳起了怒氣,她起身,牛排也不吃了,抓起小包就要走,卻是在走的那一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赫少nainai,我們找個地方聊一會兒。”
她轉而臉上就帶着笑意,滿是期待的看着我。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瞬間尷尬極了,我看向張總,生怕因此得罪了他,他像是個孩子一樣十分的黏張太太,“秀秀,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插嘴了。”
他眼巴巴的盯着張太太,但是這個倔強的女人卻一點都沒有妥協,“說好了今天是約赫總和赫少nainai出來吃飯,你一直在說你的工作,你尊重我了嗎?我跟赫少nainai說話,你幹嘛要插嘴?”
兩個人頃刻間劍拔弩張。
我可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
至少在那一刻,我覺得張太太是無理無腦的。
張總不停的賠禮道歉,想要留下女人的腳步,但是她的倔脾氣來,拉着我一直往外走,“赫少nainai,我們走,牛排不吃了,我去請你吃更好吃的。”
她跟我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都洋溢着笑意,我便隨着她的腳步往外走。
地下停車場裡,張太太似乎是想要取車,但是瞬間猶豫了一下,狡黠的眼眸看向我,“我可以叫你邱戀吧?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秀秀姐就好,咱們也別隨着男人那樣彆扭了。”
我可沒想到她竟然隨行到這種程度,她的眼眸四下裡瞟了一眼,“算了,我們出去打車,變得待會兒兩個男人還要打擾我們。”
她說着,也不管我是否同意,上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走。
我可是第一次被一個年長的女人這樣喜歡和信任,我們沿着底下停車場走了出來,然後張太太迅速的在路邊招攬了一輛的士。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準你喜歡。”
她神秘的一笑,衝司機說了一個位置就走。車子經過那棟大廈時,我們透過車窗已經看到張總和赫亦銘從裡面出來的身影。
見到男人們一臉無助的看着周遭,尋覓不到自己的妻子那無助的眼神時,張太太就像是小孩子一般,突然就笑了,“戀戀,你看,他們這羣傻子,所以,我們還是跑的及時。”
她說着,突然從我手裡拿過手機,也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直接將手機關機了,“諾,現在好了,他們找不到我們了。女人啊,有時候就得給自己放個小假,不要讓男人覺得你就是老媽子,想要找你的時候就能找到。偶爾玩一下神秘,他們纔會對你更好。”
她說完,便不住的催促着司機把車子開的更快一點,“好啦,你就別擔心了。”張太太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靠在椅背上,“你呢,就是讓自己太緊張了,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就到了。”
她說着,自己已經靠在那裡,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輕鬆的樣子,我雖然對她不熟悉,但是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灑脫,卻深深地感染了我。
我便學着她的樣子那麼靠下來,果然覺得一直緊繃的腦子放空了一些。
也不過是二十來分鐘的樣子,我們就到了目的地,臨近一片湖,都是閣樓一樣的裝飾,張太太下了車,像個孩子一樣,滿臉都是洋溢着笑意,“怎麼樣,我帶你來的這個地方不錯吧?”
她說着,上來挽住我的胳膊就走,“誰說只能讓男人們瀟灑,女人呢,也要學會瀟灑走一回。走,我今天帶你去喝茶聽曲兒。”
她說着,拽着我就上了廊道,不一會兒就有人穿着清宮服過來迎接,看樣子張太太似乎是這裡的常客。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張太太是泉州一帶的人,對南音很是精通。所以當她覺得一個人悶着無聊的時候,就常常會來這個地方一個人待一會兒,聽聽熟悉的曲調,喝一壺好茶,於是就有了寫作的靈感。
但我發現,她似乎不願意提及自己寫作人的身份,甚至對自己的工作諱莫如深。而我,作爲一個外行人,偏偏對她的工作卻帶了幾分好奇。
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問出口了,但是強制xing的剋制住了內心的好奇。
我們去了一個包間,臨窗的位置,屋子裡有年輕的女子遠遠坐着彈着樂器,張太太整個人極爲的放鬆下來,就在椅子上慵懶的坐下來,對着窗口,看着遠方,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眸裡,分明是壓抑了太多的東西。
都說寫東西的女子內心是通透的,可我一個外行人,看不透這些。
她端着手裡的茶杯,氤氳的霧氣就那麼縈繞着,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像忘了我一樣。隔了一會兒,張太太扭頭髮現我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而我,慌亂的挪移眼神,一直長時間的注視一個人,這原本就是不禮貌的行爲。可是,張太太卻再那一刻,突然放聲的笑了。
“我真的這麼可怕嗎?”
她喝了一口茶衝我說道,“戀戀,放鬆你自己就好,我呀,就是對你很好奇,所以想要跟你單獨呆一會兒,你都不知道,我聽說你之後,對你真的好喜歡。”
她又直抒胸臆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情,而我,明明心底是沾沾自喜,但是卻又忍不住壓抑住了。
我捧着茶杯小口的抿着茶水,張太太突然開口了,“我最近在寫一本新書,我想以你爲女主角。”
她還沒有說完,我就開始不住的擺手,“張太太……哦不,秀秀姐,我不行的。我怎麼適合當女主角呢?”
我一直不停的推辭,但是卻發現盛情難卻。
她放下手裡的茶杯,一陣言辭的衝我說道,“怎麼不行?我是寫書的人,我覺得行就行。你身上有很多東西都值得挖掘,你可不像普通的女人,她們雖然活着,一旦結了婚就和死人一般,一點趣味都沒有,我連和她們說話都不願意的。”
她如同連珠炮一樣,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