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下了車,然後順着那條道朝前走去,赫亦銘的車子就停靠在一叢高大的蘆葦旁邊,不遠處就是一個山坳,我往裡走了幾分,就聽到了人聲。
爲了不讓自己被發現,我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伸手扒開那個草叢縫隙,一眼就能夠看到遠處好幾個人圍城的小羣體。
赫亦銘立在那裡,高大頎長的身形,只是,他的臉上莊嚴肅穆,看上去嚴肅到了極致。他很冷,周身散發的冷空氣撲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那羣人的中間,地上散落着一個麻布袋子,隔的距離有點遠,我沒有看清,我只是看到那幾個人都盯着麻布袋子。
而我,也和他們一樣,盯着那個袋子看個不停。
只是不一會兒,阿城朝赫亦銘走了過去,也不知道說了點什麼,那聲音壓的很低,我完全聽不清楚。而後,我就見到赫亦銘的手裡多了一把**。
看到那個黑乎乎的槍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把槍我之前見過一次,我從來沒想到此時會落在赫亦銘的手裡,他蹙起的眉頭,還有他臉上寫滿的凝重,都再告訴我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舉起那管槍,對準了地上那個麻袋。
就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不管不顧的就衝了出去,“赫亦銘,不要!”
我大聲的叫喊着,明明腳上痛的厲害,可是爲了阻止他去做這件事情,我根本就顧忌不到自己腳上的疼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到他的身邊。
見到我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阿城也是看着我,很不明白我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赫亦銘,不要。”
我又衝着他叫道,心裡那份擔憂十分的強烈,我着急的淚水都好似要流出來了,我說,“赫亦銘,你不可以做傻事的,殺人是要償命的,我知道你是給我出氣,但是我們可以採取別的方式。你不要衝動,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那麼的堅決,慢慢的走到赫亦銘的身邊。
他眼底顯出一抹失望來,“戀戀,你怎麼來呢?你跟蹤了我?”
他又問了一句,這一次,我沒有躲閃也沒有拒絕,我狠狠地點了點頭,“是的,我跟蹤了你,剛纔在醫院你沒有拆穿我,我就站在門口偷聽到了你的電話,我故意說困了然後等你出門就跟了出來,赫亦銘,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說完,周遭都安靜了下來。
阿城的目光就落在了赫亦銘的身上。
地上那個人,此時在麻布袋子裡劇烈的扭動着,他應該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人在危急時刻求救的意識會出奇的強烈,很多人說自己活不下去了,那是因爲還沒有到生死選擇的關頭。
我急切的看着赫亦銘,“把槍收回去好嗎?你不要這個樣子,你知道的,我很在乎你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會活不下去的。赫亦銘,我們都走到今天了,不可以有任何差池的。”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一腔情緒都說了出來。
我知道,我是真的很在乎這個男人,我是絕對容忍不了他有任何事情。
我說完,眼裡的淚水就嘩啦啦的留下來了,我不想感動任何人,我只是想要留住我的愛人。
他內心在那一刻一定是糾結的,不然不會沉默成那個樣子,我看到他時握住槍的手一直在顫抖,到了最後,赫亦銘重重的嘆了口氣。
阿城已經知道了赫亦銘的心思,他走過去,伸手從赫亦銘的手裡將那把槍接走,然後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將麻木袋子挪移開來。
我喝住了他們,“等一下。”
說完,我直接朝那個袋子走了過去,阿城有些慌張,“少nainai,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赫少……他不會有事的。”
阿城想要阻攔,但我只是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阿城,虧你還是跟了赫少那麼多年的人,他偶爾衝動,難道你也要跟着衝動嗎?別忘了,他可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是赫家唯一的繼承人。”
我的聲音擲地有聲,我說完,阿城便退後了幾步。
我走過去,蹲下身子解開麻布袋子的繩子,裡面的那個人一直在不停的蠕動着。
其實那會兒我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我只是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罷了。
袋子打開,我便見到了蘇俊。
他的嘴巴被人貼上了黑膠布,眼睛也用布條矇住了,手腳捆綁起來,不停的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很是難過。
我伸手,很用力的撕掉了蘇俊嘴上的那個膠布,我剛剛撕開,他立刻就罵開了,“赫亦銘,你他tm就是個孬種,讓人在背地裡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老子是討厭你,你tm也不至於要對老子殺人滅口吧。”
他破口大罵,罵的讓人真是難聽。
那一刻,赫亦銘沒有轉身,他似乎不願意面對眼前的這一幕,倒是我,離蘇俊的距離最近。
我伸手就甩了蘇俊一個巴掌,他顯然沒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的我,手上的勁兒卻是那麼大,哪一個巴掌落在他的臉上,他瞬間就安靜了。
然後,他用那雙詫異的眼睛一直盯着我,“邱戀,你敢打我?”
他有一種完全不敢相信的感覺,就那麼一直盯着我看,但是,我沒有給他好臉色,我還是保持着那副冷冷的表情。
“蘇醫生,你不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欠打嗎?我丈夫原本是想要你的命的,可是我覺得,你這種人不配他動手。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跟你有關,我也不管你現在說否定還是承認,蘇俊,我覺得你簡直活得就和垃圾一樣。”
那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犀利的言語表達我對蘇俊的厭惡,我說完,毫不客氣的朝他碎了一口,“什麼叫下三濫,恐怕你比這裡每個人都要清楚。你以爲你躲在醫生這個光鮮的殼子後面,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