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赫亦銘的眼睛,想要看到我期許的堅定,他嘆了口氣,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頰,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眼淚竟然在臉上流出了溝壑縱橫。
“戀戀,相信我。”
他輕輕的說道,我投入到他的懷抱裡,那個溫暖的胸膛,是我再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港灣,我摟着他的腰身,就像是摟住了全世界。
“赫亦銘你答應過我,你要是離開了我,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了你。”我抓住他的衣襟,狠狠地說道,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赫亦銘重新發動車子引擎的時候,車窗外突然響起一聲敲窗的聲音,我們不悅而同的看過去,就看到張海站在那裡,一臉的緊張。
“戀戀姐。”赫亦銘搖下了車窗,張海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向我,“戀戀姐,那個女人去找齊先生了,喝醉了酒,一直耍酒瘋了……”
張海沒有說完,而我已經猜中了什麼。
我看向赫亦銘,他也懂了,“上車吧,一起過去。”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白芮去找齊學東,我可真是沒想到啊。
車子一溜煙就到了咖啡館,此時已經到了快要打烊的時間,張海告訴我,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白芮突然去了,本來喝了一些酒,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醉的特別的厲害。
她一直嚷着要見齊學東,齊學東本來是不想見的,可是她醉了之後靠在那裡又哭又鬧,簡直是丟臉極了,齊學東也是沒辦法,只好管她了。
張海說,那個女人肯定不懷好意,她來找齊學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張海又說,他是偷偷溜出來的,想要我幫齊學東解圍。
“我去了你的老房子,那裡沒有人,我就想着碰碰運氣,看去赫少的公司能不能找到你,恰巧在路口碰到了赫少的車……”
張海伸手腦鬧腦袋,這個小夥子,現在對齊學東是打心眼裡佩服,要是齊學東出了什麼事兒,我相信他準保是第一個衝上去。
“戀戀姐,赫少,你們去把那個女人帶走吧,她是個瘋子,我們一家人都死在她手裡了,她要是再這麼騷擾齊先生,我覺得有一天齊先生肯定也要被她害了。”
張海在後座說着這些話,我和赫亦銘都沒有做聲。
我其實很不願意看到今天這一幕,我寧願白芮只是一個人躲起來,無論是悲傷還是快樂,她都能一個人堅強的面對,而不是去找齊學東。
我們進去的時候,咖啡館已經沒有客人了。店員告訴張海,齊學東帶着那個女人去了後面,張海那會兒也是年輕氣盛,不過不能怪他,因爲他並不知道齊學東與白芮之間的關係。
“這個賤女人!”赫亦銘兀自的發出了一聲惡罵,我其實那會兒還挺忐忑的,生怕自己見到不該見到的畫面。
我們還沒有走近那間廂房,就聽到白芮一直哭泣個不停,“學東,我離婚了,從今天開始,我徹底的自由了。”
她又哭又笑,從未這樣失態過。我沒有見到她在裡面是什麼樣子,但是光聽這個聲音就足以讓想象徹底的放肆。
“快二十年了,我熬光了青chun,成了赫太太,我真該好好高興啊,可是學東,我一點都不開心,我都已經四十多了,我不再年輕,皮膚鬆弛,脂肪堆積,我變成了一個又醜又老的的女人。”
她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奇怪的是,齊學東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張海想要推開那扇門被我攔住了,他有些詫異,“戀戀姐,我們該把那個瘋女人帶走,她這是害齊先生。”
他還是個孩子,對很多事情都不懂,我示意他不要那麼做,我們三個人就站在窗戶外面,裡面的百葉窗已經拉開了,屋子裡的情形誰也看不到。
“學東,你說我是不是個悲劇?我怎麼就過上了這樣的生活?可是我做那些事情都是迫不得已,我必須那麼做。爲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理解我?”她說着就有些聲嘶力竭了。
我其實蠻想冷笑的,不做那些事情,她不會作到死。一個小姐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爲赫太太,這該是多麼勵志的事情啊,她應該引以爲傲纔是,爲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走上絕路?
我本來以爲齊學東是絕對不會說一句話的,卻不想當白芮斥責無人理解她的時候,他開了口,“迫不得已?有人逼着你那麼做嗎?”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與他平日的儒雅溫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不知道那時候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怎樣,但是語氣實在是冷。
白芮也許很驚訝,“學東,你一點都不理解我嗎?”
她瞪着齊學東,臉上掛着驚訝的笑,本來一直很安靜的赫亦銘此時卻忍耐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幾乎是用腳踹開了那扇門。
房間裡,白芮靠在椅子上,而齊學東站在窗臺前,一個女人醉態十足,臉頰緋紅,她看向門口,看到我們三個人站在那裡,突然臉上就顯出一抹冷笑來。
“喲,你們都來了?”她看着我們,不停的衝着我們笑,然後用手撐着桌子,努力讓自己站起來,而後她搖搖晃晃的抓着手包想要往外走。
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攙扶。
“時間很晚了吧?齊先生,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她雖然已經醉的不行,但還是努力保持着身體的平衡往外走,張海對白芮一直都是恨之入骨,等白芮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故意撞了一下白芮,她整個身子都跌落在地上。
下巴重重的磕在門口的石板上,我看到那裡瞬間就青紫了一片,她趴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後抓着門扉起身。
即便是到了這個狼狽不堪的時候,她還是咬着牙一個人起來,然後扶着牆,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門口走去。
看着白芮離開的背影,我心裡只剩下一個淒涼的嘆息。曾經風光無限的女人,爲何要將自己作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