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丫鬟看見慕清婉進來,臉色變了變,然後對慕清婉行禮:“見過三小姐。”
“你們李姨娘呢?”
丫鬟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才說:“姨娘,姨娘身體不舒服,在屋裡歇着呢。”
慕清婉嗯了一聲,然後說:“我聽說李姨娘最近身子不爽,特地帶了些補品過來探望探望李姨娘。”
丫鬟們臉上閃過一絲爲難之色,可是又不敢招惹慕清婉,只能開門請慕清婉進去。
踏進李姨娘的屋子,裡面很是陰暗,窗戶上遮得嚴嚴實實的,幾乎不透光。
越往裡走,暗色越重。
李姨娘在牀上蜷縮着,聽見腳步聲,虛弱的說了一句:“我累了,都出去,不要打擾我。”
慕清婉淡淡的說:“李姨娘,我聽說你病了,特意來探望探望你。”
聽到這個聲音,李姨娘臉色變了變,轉過頭朝着慕清婉的方向看去,因爲房間裡暗,所以慕清婉的臉色也有些暗沉。
李姨娘看了一眼嚇得整個人縮進牀裡面,哆哆嗦嗦的道:“你不要來了,不是我害死的你,不是我,你不要每天都來找我,是聶氏母女害的你,要索命你去找她們呀!”
慕清婉緩步往裡走了兩步,她的腳步放得很輕,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當真就像是鬼一樣,嚇得李姨娘立刻叫了起來。
“如果不是你扣着帖子不讓人送到安瀾院,我又怎麼會爲趕宮宴而送命呢,李姨娘,始作俑者都是你!”
慕清婉的聲音輕飄飄的,配合着這場景,似乎還帶着一股哀怨之氣,嚇得李姨娘臉色更白了,身體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不是,不是我啊,這都是聶氏指使我乾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照着聶氏的吩咐去做,聶氏就會殺了我,會不讓老爺來我房裡,我到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的女兒也會任人欺負,不是我的本意,都是聶氏的主意。”
聽着她胡言亂語一通,慕清婉冷哼一聲,站在後面的墨妝一把將遮擋的窗戶打開,明亮的光線透進來,整個屋子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李姨娘睜不開眼,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見慕清婉站在太陽光之下,而且臉色紅暈健康,哪裡像鬼了,這才哆嗦着指着慕清婉,聲音發顫:“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慕清婉冷哼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李姨娘,我可是活生生站在你眼前的。”
李姨娘倏地睜大眼,盯着慕清婉看了好一會兒,身子癱軟了下來。
“李姨娘病糊塗了吧,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了?”墨妝說道。
李姨娘臉色慘白,還沒緩過勁兒來,緊咬着脣,一句話都沒敢說,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慕清婉也不和她多廢話:“李姨娘是個聰明人,知道爲自己的女兒打算,可見還算有點兒良心,這件事我也不爲難你,不過你記着,你私扣宮貼的事兒,傳到太后皇上耳朵裡,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到時候,你看你的好夫人會不會出來爲你頂罪啊?”說完,慕清婉轉身往外走。
這裡面長時間不通風,一股子黴味兒。
走出好久,墨妝才問:“小姐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了李姨娘?”
慕清婉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才說:“她和聶氏不同,她是爲了自己的女兒,爲了給自己的女兒謀個好前程。”
而聶氏母女,她們心裡,除了自己的錦繡前程,除了自己的舒心快活,別人,她們看不上眼的,都得死。
李姨娘說她不得不聽從聶氏的指使,爲了自己的女兒,說到底,她也是受制於人。
回到安瀾院,慕清婉還沒坐下,就見苓娘一臉喜色的進來說:“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慕清婉不疾不徐的問道。
苓娘喜笑顏開的將一張精緻的帖子遞上來,說:“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纔啊,老爺派人送過來一張帖子,說是長公主的桃花宴,邀請了小姐去呢。”
慕清婉聞言蹙眉:“還邀請了誰?”
苓娘一聽這個,臉色暗了暗,“府中的女眷,也就聶氏母女有這個榮耀,四小姐的腿傷着了,今年的桃花宴,是小姐跟着聶氏和大小姐去參加。”
“哦,我知道了。”慕清婉應了一聲,翻開那個桃花宴的帖子,忍不住搖搖頭,這還真是,自己避着,麻煩都得找上門來。
這次桃花宴,估計聶氏母女,又要費心周旋計劃了。
苓娘爲了能讓慕清婉不失禮於長公主,這幾日,蒐集好多有關於桃花宴的消息,一樣一樣的說給慕清婉聽,慕清婉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不,好不容易今天從安瀾院裡逃脫出來,帶着墨妝去街上逛逛。
慕清婉的手傷也好差不多了,現在也不用包的那麼厚了,只用一塊輕薄的帕子敷着去疤痕的藥膏即刻。
“小姐,我們先去姨母那邊還是先去選衣服首飾?”墨妝也好久沒出來了,言語之間透着一股興奮。
慕清婉想了想,說:“我們先隨便逛逛,你叫馬車在那邊等着,等逛差不多了,再去看你姨母,反正時間還早。”
“是,小姐。”
倆人打發了馬車,在集市上逛着,慕清婉沒怎麼逛過,就上次和苓娘逛了一次,這麼逛着,也感覺新鮮。
“小姐,你看那邊的摺扇,小姐的字那麼漂亮,我們買幾幅回去題字吧。”墨妝指着摺扇攤子說道。
慕清婉聞言想了想,覺得自己以後出門少不了會穿男裝,那個扇子倒是挺配套的,便答應了。
主僕二人去摺扇攤子旁邊挑扇子,挑了好幾幅,才付了錢心滿意足的離開,轉身的時候,慕清婉低頭看扇子,沒注意,被人撞了一下,她也沒在意,想着繼續逛逛,便和墨妝走了。
慕清婉不知道,她這麼一撞,腰間的香囊被撞掉了,和她撞在一起的那個藍袍男子低頭,從地上拾起香囊,想要叫住她,再擡頭,已經找不見慕清婉她們了。
“公子。”身邊的下屬叫了一聲,藍袍男子回神,捏着香囊裡似乎有紙張,便拆開香囊,從裡面拿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信箋,有些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