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諾氣得眼前一黑,餘怒未消。
唯一能夠安慰到她的是草圖拼湊在一起還能用,要是缺了個角什麼的,又要重新畫了。
她用透明膠帶從背面將兩截草圖黏貼完整,忽略掉那點瑕疵,坐下來靜下心將草圖輸入到電腦裡。
畫好之後,又拷貝到了U盤裡,明天帶到公司跟資料一同交給莫言。
做完這一切,還沒到十一點,靳韶琛依舊沒有回房。
沈安諾巴不得他今晚都不要回來了,也不用擔心自己夢遊會不會犯這毛病了。
她鑽進鋪好的地鋪,沒多久就睡着了。
翌日,沈安諾醒來鬆了一口氣,總算沒犯病,還躺在地鋪上,沒有爬上某張寬大舒適的大牀。
她做了大魔王早餐的份量,可她跟唸白都吃完即將出門也沒見靳韶琛下樓來。
她頻繁往樓梯口張望的舉動,引起了剛進門沒多久管家的注意。
管家心中瞭然,“少夫人,少爺一大早就出門了。”
李媽聞言,納悶地問了一句,“少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出門了?少夫人還特意爲他精心準備了早餐呢。”
沈安諾抽了抽眼角,這兩人的對話,讓她囧囧的。
“李媽,多出來的份,你留給沒吃過早餐的傭人吧。”
沈安諾丟下這句話,牽着唸白的小手拔腿就要出門。
可惜她並沒有走幾步,李媽就提着一個保溫食盒追了出來,伸手塞到她手裡,“少夫人,少爺並沒來得及吃早餐,要不您把這個順道帶公司去給他吧。少爺這人,一旦忙起工作來,就什麼也顧不上了,他的腸胃並不好,去年都因胃出血進過醫院呢。”
沈安諾被強塞了個食盒,想要還回去,李媽這個平日裡總是聲稱一把年紀的傢伙已經消失得不見蹤影了。
她這是強買強賣。
沈安諾覺得手裡如同提了個燙手山芋,足下都跟灌了鉛似的,遲遲提不起來。
唸白瞪着圓溜溜的大眼,靜默了片刻,揚着小下巴不解地問,“媽媽,你是不是不情願給爸爸帶飯啊?”
沈安諾無語,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當着小傢伙的面,她還是不能拆自己的臺,只能硬着頭皮編着瞎話,“哪裡,我不是不情願,李媽這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什麼大難題?”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天真爛漫,但骨子裡都有一種探險的精神,十萬個爲什麼也無法滿足他們內心光怪陸離的奇思怪想,唸白也不例外。
沈安諾有些頭疼,想了想,便道,“你爸爸雖然跟我同一家公司,但他是集團最高領導人,我只是一個部門的小助理,經理級別的纔有資格上頂層,我這樣級別的根本上不去。”
說完之後,沈安諾眼睛一亮,剛纔她怎麼就沒有及時想到這關鍵的一點呢,讓李媽趁機鑽了空子。
在靳氏,經理級別以上的才持有進頂層的磁卡,她這種還沒通過試用期的菜鳥,平日裡工作時間見到大總裁的機率便是零了,更別提上頂層面聖這種機會了。
“唸白,你等下。”
沈安諾鬆開唸白軟嫩的小手,便匆匆忙忙回去找李媽了。
李媽正在廚房裡,讓沈安諾逮了個正着。
沈安諾揚了揚手上的食盒,把自己的困難說給了李媽聽,言下之意這樣的“美差”,恕她無法完成了。
李媽並沒有伸手去接,抽了紙巾擦了兩下沾水的手,便站了起來,“我記得管家那有磁卡的,我去跟他要。”
到最後,沈安諾欲哭無淚地手上又多了一張磁卡。
坐在劉師傅的車裡,唸白盯着滿臉幽怨的沈安諾,滿頭霧水,“媽媽,磁卡不是從管家那拿來了嗎?還有別的什麼大難題嗎?”
他踊躍試試,很期待自己能幫上媽***忙。
沈安諾嘴角牽強的扯出一記弧度,“沒有了。”
“那媽媽爲什麼不高興呢?”
小傢伙追根究底地探問。
沈安諾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在想李媽說的話。”
唸白恍然如悟,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原來媽媽是在擔心爸爸的身體啊。”
小傢伙露出一個似懂非懂的笑容,“媽媽,你擔心爸爸就直說麼,遮遮掩掩的,連我都誤會了。”
沈安諾沒想到一時轉移話題,結果卻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腦海裡滿是問號?
她只是在想李媽說的,怎麼使用磁卡而已。
沈安諾默默地選擇了不解釋,免得沒完沒了。
小傢伙骨碌碌地轉動了兩下墨色的瞳眸,“不過李媽說得沒錯,爸爸去年的確因胃出血進過醫院,去年可不是第一次了,比去年更早的還有過幾次的。要不是去年醫生說了重話,爸爸估計身體更加糟糕。我都說了好多回,他都沒當一回事。媽媽,要不,你幫我勸勸他?我覺得你的話,肯定有用。”
沈安諾真想用牙籤撐開小傢伙的上下眼皮,讓他睜大眼好好看看,他到底從哪裡看出她的話對大魔王有用了?
她的話,也就對唸白有用,小傢伙不要自以爲是,以己度人行不行啊?
“媽媽,你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話啊?”
唸白見她沒有迴應,自動自發問。
沈安諾沒想到連個孩子都一眼窺探出她的心聲了,這下都呵不出來了。
唸白當她是默認了,“我可不是胡說八道的,是有正經憑據的。媽媽,爸爸最近都求你給她做飯了,他要是不聽你的話,你就威脅他,不給他做飯了,保證他二話不說乖乖聽你的。”
唸白的話音剛落,一直目不斜視的劉師傅眼皮都抽了抽,剋制不住從後視鏡望了兩眼。
沈安諾這下後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剁掉了。
她的節操,頓時碎了一地。
唸白孤僻傲嬌的小王子形象呢?
雖說劉師傅不是外人,但這麼私密的話,也不該拿出來議論啊。
之前她一時嘴快,被當事人大魔王聽了個正着,這會都……
沈安諾這一路坐如針氈,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唸白的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