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俊美的那張臉逆着光,陰影覆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露出肅殺的寒意。
他靜默了片刻,複雜的眸光在她臉上掃了一遍又一遍,眸底詭譎莫測,半晌之後突然挑起俊眉嗤笑出聲,“趕盡殺絕?這就是你對我的定義?”
真是可笑,他剛大發慈悲放了陸霆韜一把,結果她卻在這義正言辭指責他趕盡殺絕的罪行。
他真不敢仁慈的,殘忍纔是他的本質。
沈安諾抿了抿脣,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他的眼神,讓她頭皮發麻。
這纔是她所熟悉的靳韶琛,她差點被他營造出來的假象所矇蔽。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神一片清明。
昨晚那些羞人尷尬的一幕幕,也隨之離她遠去。
“沈安諾,別忘了你的身份。”
靳韶琛的眸底浮現了一抹驚心動魄的兇狠光芒。
他捉起了那隻被陸霆韜碰過的玉手,掌心覆在上頭,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了起來,“你剛纔對我曲意逢迎,還不是爲了讓舊情郎逃之夭夭,你有沒想過我的感受?”
沈安諾忽然惱了,她本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被他給曲解了。
有些黑鍋,她願意背,並不代表每一個黑鍋,她都願意背。
他的感受?
他的感受,無非就是擔心她給他戴上一頂綠帽,打他臉。
她跟陸霆韜會鬧到如今地步,還是靳韶琛一手促成的,如今口口聲聲污衊她跟陸霆韜有染的,還是他,這真是荒謬到了極點。
既然,他這麼想要戴綠帽,就讓他如願以償。
她心裡憋着一團怒火,賭氣似地承認,白皙的臉上滿是倔強之色,“是,我對你曲意逢迎,就是爲的他,我對他餘情未了,可以嗎?”
她怒斥道,“你的感受?你的感受與我何干?”
她也是個人,也有七情六慾,忍氣吞聲到了臨界點還是會爆發的。
一口氣發泄出來了,她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這就跟比破罐子破摔沒兩樣。
靳韶琛沒料到自己的一番話,還助長了她囂張的氣焰。
他眼皮直跳,氣得渾身顫抖,滿目陰沉,漆黑如墨的瞳孔因爲手指的急劇收縮了一下。
下一秒,沈安諾的胳膊被拽住,整個人踉蹌了一下,頭暈目眩,被他給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沈安諾有些想吐,但晶亮的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沒有流露出絲毫服軟的跡象。
靳韶琛的怒意,更是止不住在胸腔間肆虐蔓延。
他的眸底泛起了猩紅的顏色,這個女人,他的目光漸漸往下,落在了她弧度優美的漂亮頸脖上,膚若凝脂,白皙如玉。
真有一股衝動一口咬死她,兩敗俱傷總比自己一個人獨獨氣死來得強。
他的感受,與她何干?對那個男人,卻是餘情未了。
他冷笑三聲,一聲比一聲來得響亮。
她說得可真是好,這比她衆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還來得疼。
他脣角勾起了一抹譏誚,自己處心積慮想要討好她,真是找打。
幸好他沒有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本來,他今晚打算尋個契機把自己的心意坦白給她的。
要是真跟這女人說了,還不是遭來這女人毫不留情的奚落跟嘲笑嗎?
短暫的沉寂過後,沈安諾只覺得鎖骨處一痛,靳韶琛低頭咬住了她那裡,好痛,撕心裂肺的痛,這男人,分明是想要咬下她身上的一塊肉來。
咬得那麼的狠,還遲遲不肯鬆口,沈安諾使勁推搡也無濟於事。
她最後,疼得實在受不了了,正準備攻擊他,來一招撩陰腳,卻被靳韶琛一把大力推開了。
他的氣力極大,沈安諾連續後退,後腰處撞到了陶瓷洗手盆上,痛得她眼淚差點從眼角飆出來。
靳韶琛卻徑自走掉了,連多看她一眼都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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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諾扶住流理臺大口大口喘氣,後腰處肯定撞出淤青了,極有可能還破了皮。
沈安諾慢慢轉過身來,她看到了自己的鎖骨這裡,被咬的血跡斑駁,一層皮都快要脫離了肉。
靳韶琛就是是個蛇精病,蛇精病發作起來,無人能及。
他真當他是條狗啊,專門咬人的。
昨晚還口口聲聲央求她幫她,今天立刻翻臉不認人還咬她。
她一定腦子進水了,纔會心軟幫他,這樣陰晴不定的男人,就應該慾火焚身而亡,不對,慾火焚身而亡都便宜他了。
靳韶琛走得極快,越走越快。
鑽進了車,他纔想起大衣放在座位上忘了拿。
手機跟車鑰匙,幸好都在褲兜裡,不用回去拿。
他在駕駛座上坐了良久,一動也沒動。
他閉眼,腦海裡始終充斥着她那些傷人的話語。
倏然間睜開眼,右手掄起拳頭,重重敲向了方向盤,方向盤都被他給打得變形了,不能再開了。
他掏出手機,準備給藺赫打電話,按下後,又立刻取消。
唸白還在藺家,藺赫估計走不開。
他打給了夜淮,叫夜淮過來。
夜淮正在家裡吃飯,最近他被勒令天天回家,小夢跟江御發生了這麼一出大事,父母對他也規定了門禁時間,他都快嘔死了,他一個大男人,哪能吃到虧呢。
琛哥的來電,就是一陣及時雨啊,他立刻放下碗筷,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迎上父母兩道紛紛射過來的視線,他揚了揚手機裡的通話記錄,炫耀式地道,“來自琛哥的召喚,我不敢不從啊。”
夜家父母自然是樂得兒子跟靳韶琛交好的,而且靳韶琛的潔身自好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跟他在一起,必須要放一百二十個心,也不用擔心被人帶壞。
“哥,琛哥叫你幹什麼啊,能不能帶我也去啊?安諾姐可是琛哥的老婆,她跟我關係很好的,你跟琛哥玩的時候,我可以幫忙照顧她的情緒啊,帶我吧帶我吧。”
夜夢懇求道,她最近也被看管得極嚴,好想放鬆一下啊。
她哥這人真壞,自己脫離了苦海,也不忘拉她這個可憐的妹子一把。
“琛哥一個人,你去幹嘛?”
夜淮纔不會帶上自家妹子呢,要是出個差池,他爸媽還不拿刀宰了自己啊。
何況,琛哥似乎心情不好,他需要開解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