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陽本來倒油入鍋的手在半空頓住了,不敢隨意往鍋裡倒了,開始虎着一張臉思考自己勺子裡的油到底是多了還是少了,怎樣才能剛剛好,多了就油光發亮,少了更慘,直接焦掉,所以他最近秉持着寧可油膩也不焦掉的原則。
不過太油了會反胃啊,也算是應如口中壞掉的吧?
他的內心苦惱得不能再苦惱了,心裡有個小人在角落裡不停地畫圈圈詛咒應如,聊表安慰。
龍澤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同時,靳韶琛也沒好到哪裡去。
昨晚他跟沈安諾鬧了矛盾,後悔了但道歉的話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說出口。
安諾也不主動理他,兩個人冷戰的僵局還沒有被打破。
連唸白都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撓了撓頭,還是沒有勸架,原因不明,不知道從何勸起,再說,就是錯,肯定是爸爸惹媽媽不高興了。
那就是爸爸的錯,反正他們兩個大人冷戰,又沒有遷怒到他這個孩子身上,而且,媽媽不理爸爸他也獲益匪淺啊,因爲媽媽都跟自己在一起。
爸爸以前老是跟自己搶媽媽,這下也沒底氣張揚了。
好,很好。
這會,沈安諾跟唸白在念白的小書房,唸白趴在桌子上寫課外作業,神色專注,而沈安諾面前放了一本稿子,她在上面塗塗畫畫,在尋找靈感。
這兩天,她要設計一對耳飾出來,一直沒有靈感,畫出來的圖紙始終不夠令她滿意。
她畫了幾筆,又停了下來,托腮凝神,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圖紙,沒由來的心浮氣躁。
她想要站起來走走,想到唸白又忍住了,她自己煩躁,不能影響到唸白。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
手機卻在這個節骨眼不識相地響了起來,還是驚動了唸白。
她有些懊惱,忘記關靜音了。
“媽媽,你怎麼不接啊?”
唸白見她遲疑,出聲提醒,小臉上盡是困惑。
沈安諾露出個抱歉的神色,然後拿起手機,就往門外走去,關上門,走到走廊上才接起電話。
電話是姜雪打來的,姜雪的聲音染上幾分隱忍的顫抖,“安諾,你能出來一下嗎?”
姜雪跟唯一不同,她在沈安諾的眼裡,一直是一個極爲冷靜的人,她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以姜雪的性格,是不會冒昧打擾到自己的,尤其是韶琛那個性子,姜雪也是清楚得很,晚上從來不會突然叫自己出去,有事都是提前跟自己商量的。
“好,姜雪,你在哪裡?”
沈安諾聲音低柔,不敢大聲,在電話裡,她爲了節省時間,也不追根究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她到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姜雪報了個地址,沈安諾回去跟唸白說了一聲有事要出門。
唸白擡起頭來,“媽媽,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是你姜阿姨的事情,媽媽晚上可能不會回來,要是沒什麼事就儘快回來。”
沈安諾也不敢保證姜雪那邊的事情能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
“那好吧,媽媽要不要叫爸爸陪你去呢?”
“女人之間的事情,男人還是不要插足比較好。”
沈安諾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別說她現在正跟韶琛在冷戰,就是沒有冷戰,姜雪那邊出事,她也不能帶韶琛過去出現在姜雪面前,這樣姜雪就是有事也不會告訴自己了。
“嗯嗯,你快去吧。”
把唸白搞定,沈安諾就出門了,出門前,她回主臥室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拿了包就出去。
下樓的時候,並沒有遇到靳韶琛,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書房,又或者出去了。
沈安諾跟管家迎面檫肩而過,管家問,“少夫人,您要出去嗎?”
“嗯,有點事情。”
沈安諾說完,匆匆繞過他,往車庫的方向而去。
她有些急切,姜雪那邊是個未知數。
管家閃了閃眸,並沒有阻攔,他是個下人,也不能阻攔。
沈安諾的車子開出去的時候,管家正好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靳韶琛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他並沒有擡起頭來,視線依舊落在桌上的那些文件上,其實文件並沒有處理多少,比以往的效率低了不少。
他全都歸咎到安諾跟他鬧彆扭的因素裡。
老婆跟自己置氣,這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而他明明沒錯,還要琢磨着如何低頭,真是蜜汁鬱悶。
明明不想助長她的歪風,可是冷戰的話,他快扛不下去了。
“少爺,少夫人剛纔出去了,似乎有什麼急事。”
“你說什麼?”
管家的聲音,讓靳韶琛驀然擡起頭來,臉色大變。
大晚上的,她出去能有什麼急事?
不會是神秘人的套路吧?還是……龍敬天?
前者比後者更危險。
他瞬間站了起來,捏了捏眉心,要出門。
可走了幾步,又頓住了,他不知道她去哪裡。
他冷冷的目光掠及管家,“她去哪裡了知道嗎?”
“不知道。”
真是愁人,靳韶琛一張臉都能黑得出墨汁來了,太陽穴的部位突突跳個不停。
安諾……
他派去保護她的人,在她下班回到別墅後就撤離去休息了的,畢竟別墅裡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會,她臨時起意出門,肯定沒人跟着。
靳韶琛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還是給保護她的人打了電話,果然,人家沒跟,不知道她出門了。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少爺,您還是給少夫人打電話吧?”
焦頭爛額什麼的,根本不頂用啊。
管家知道兩人鬧彆扭了,少爺給少夫人趁機打個電話什麼的,也算是適當給他自己一個臺階下。
靳韶琛沒有理會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直接越過管家走到唸白的書房。
“唸白,你媽媽去哪裡了?”
他並沒有忽略書桌上安諾的設計稿還沒有收好,還是散亂在桌上,說明她離開得倉促,連收拾的時間都沒。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唸白轉動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狡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