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回答?
如果趙陽說什麼原因不能來,或者僅僅客氣一下,魯超也好說下面的話,但這樣雖沒明說拒絕,而沒有商討餘地的拒絕又是那麼明顯,魯超只好笑道:“趙陽,是這樣的……”
趙陽冷淡地道:“還有事嗎?”
魯超僵了一下,對他來說,可謂少年得志,在很小的時候就跟在馮老身邊,學成以後又很容易地進了中央保健局,級別也一級級地升着,平時接觸的都是中央或者地方上的領導,給趙陽打電話,雖未表現出來,到底還是有着上級對下級的意識,被這樣毫不客氣地拒絕,心頭既有難堪又有怒氣,雖然馮老談到他時多有推崇,此時也面無表情地道:“沒有了。”
掛了電話,看到邱友山和冷勳都注視着他,心裡又堵了一下,對趙陽更是起了嫌惡的心思。
冷勳問道:“怎麼樣,他答應來了嗎?”
魯超咳嗽一聲,道:“他有事,來不了。”
邱友山雙手緊緊握着拳頭,咬牙道:“他有什麼事來不了?”
冷勳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撇,剛纔只說了短短几句話,說什麼有事來不了,自然是虛應客套的話,況且,以他對趙陽的瞭解,原本就不認爲趙陽會來!
不過,能來也可以,他倒是很期待趙陽來了之後,見是邱友山會是什麼局面——想來會很有趣吧!
此時他碰了下邱友山,道:“可能是快過年了,確實有事脫不開身吧?”
這話自然是火上澆油!
對邱友山來說,現在世界上的任何事能比治好他的病要緊?而且,過年他也要回家見邱老和父母,這個樣子怎麼回去?
想到這些。他紅着眼對魯超怒吼道:“你再給他打電話,就說我讓來!必須來!必須馬上來!”
魯超皺了下眉頭,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想再給趙陽打電話。
冷勳心情無比地雀躍,他們和趙陽的矛盾越激烈越好!他先對邱友山道:“邱少,你先別急。”又對魯超道:“魯主任,麻煩你再跟趙陽打個電話,說清楚邱少現在的病情,救人如救火,就算過年。也請他再來一趟吧!”
魯超無奈,只好硬着頭皮撥了過去,但電話裡卻傳出正在通話的提示,並且打了好幾次也沒打通。
邱友山的耐心耗盡,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憤怒得真哆嗦地撥通了孟學輝的電話,咬着牙用命令的語氣道:“你跟趙陽說,就說我說的,讓他現在馬上來京城!聽到了嗎,是現在,馬上!”
孟學輝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聽不出任何表情地道:“你確定讓我把這句話帶給我大哥?”
邱友山一停。他自然聽出孟學輝對趙陽的稱呼,也知道趙陽身後的關係,但緊接着卻是怒火更熾,重重地咬牙道:“我說的……讓人立即聯繫我。否者,後果自負!”
孟學輝又停了一下,然後道:“好。”
等邱友山掛了電話,冷勳給他倒了一杯水。勸道:“邱少,你先消消氣。這事兒吧……我覺得你剛纔太激動了,畢竟是咱們求着人家,你說是吧?”
聽到“求”那個字,邱友山眉頭跳了一下,但感受到因爲剛纔情緒激動,下體更加脹痛的感覺提醒着他,現在不是耍威風的時候,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電話給孟學輝又打了過去——在他一邊等電話接通,一邊想着如何組織說辭的時候,電話裡傳出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的聲音,沉着臉又打了一次,還是相同的提示……
咯吱吱地咬牙聲響了起來。
邱友山後仰起頭,呼呼地喘了幾口氣,感到眼前直髮黑,他怒力睜大眼睛,直接撥打趙陽的電話,卻是通話中的提示……
原來佈滿血絲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啪!
手機摔在牆上,碎成了七八塊兒。
“啊——啊!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王八蛋!我,我要殺了你全家……”
冷勳掩飾住眼中的喜色,忙上前按住發狂的邱友山,叫道:“冷靜!你冷靜一下!”又焦急地對魯超道:“魯主任,你快想想辦法!”
“哦,好!”
魯超反應過來,忙走上前去幫忙。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冷着臉走了進來。
邱友山一見此人,愣了一下,慢慢從幾欲瘋狂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嘶啞着嗓子道:“爸,你怎麼來了?”
“邱主任!”
“邱叔叔!”
魯超和冷勳也忙恭敬地打招呼,站在一邊。
邱錦江沒有搭理兩人,只是注視着邱友山,看得他低下頭去,才用緩和的語氣道:“病了治病,吼什麼?”
邱友山知道邱錦江過來,自然是知道他的病情了,更是難堪,低着頭沒有言語。
邱錦江這時纔看向冷勳和魯超兩人,向兩人點頭致意。
魯超頓時感到壓力劇增,但他是邱友山的醫生,這時必須出面彙報,就開口解釋道:“邱主任,友山的病辯證爲辯證是陽強,莖瘀絡滯,我先是爲他鍼灸,沒有效果,又開了四劑滋腎散瘀的方子,現在病症也還,還是沒有轉好……”
邱錦江看着他道:“你,我知道,馮老的得意門生,有次我心臟那裡出了點問題,也是用你的方子治好的,你很不錯!”
魯超受寵若驚,忙地:“邱主任的身體一向很好,上次也只是因爲腹部受了寒氣,所以祛了寒氣自然就恢復過來了!”
邱錦江點了點頭,又道:“你的醫術我自是信得過,你看他的病該怎麼治纔好?”
魯超沉吟了一會兒,道:“實際上,友山的病使用西醫的方法能夠很快見效,他的病也實在不宜再拖了。所以……”
說到這裡,他見邱友山面色不虞,邱錦江又注視着他,就不自覺地說道:“要不,我現在給師父他老人家打個電話……”
邱錦江擺手道:“馮老在國外靜養,就不要隨意打擾他老人家了……你不要有什麼負擔,我相信你能治好友山的病的!”
說完又對邱友山道:“你在這裡好好養病,家裡和爺爺那裡你也不用顧慮,我會幫你解釋的。”
又說了些寬慰的話。見邱友山情緒好了一些,而他畢竟身在要害部門,年關事情更多,也沒法久留,就回去了。
出了門。院長馬上迎了上來,陪着他下樓。
邱錦江又一次問道:“現在用你說的那個方法不行嗎?”
院長皺着眉頭想了想,道:“也行,不過,因爲拖的時間太久了,肌肉受到了損傷,治好了某些功能也可能會受到影響。甚至是失去部分功能……當然,經過治療也可能恢復過來。”
邱錦江嘆了口氣,又道:“你剛纔說這種病,中醫的治療療程有可能很長?”
院長點頭道:“我查閱了一些資料。並向一些專家求證過,有的可能會超過十五天甚至更長也沒事——不過,也要看具體的病情!”
邱錦江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
心下感激地送走邱錦江。但魯超也知道,領導的信任是建立在效果的基礎上的。他又爲邱友山把了把脈,查看舌苔——還是和原來一樣。
冷勳在一邊說道:“魯主任,邱叔對你很信任,你一定要儘快把邱少的病治好啊!”
魯超正色道:“這是醫者本分,我一定會盡全力爲邱少醫治的!”
冷勳又笑道:“可不要光在嘴上說說,還是要落在實處……嗯,邱叔剛纔說了,信任你的醫術,也是,這世上並不是離了哪個人就不轉了,這個方子不見效,魯主任是不是該換個方子呢?最好多找幾個人研究研究,也讓邱少過一個安生年!”
魯超道:“這是應該的,我和師兄又擬了一個方子,現在我再找幾個人研究一下,如果可以,一會兒就換這個方子吧!”
冷勳笑道:“那就好!魯主任去忙吧,我在這裡陪着邱少就可以!”
在醫院裡,魯超也不用擔心出什麼意外,聞言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到了下午,改進的通竅活絡湯就給邱友山用上了。
但世事無常,藥進兩劑,轉眼到了二十九這天,也就是大年了,邱友山的病情不僅未見絲毫好轉,下體堅勃如故,顏色更趨瘀暗。
此時邱友山變得極度惶恐,脾性不僅是暴躁,而是狂躁了!
邱錦江又一次來到醫院,這次夫人也一併同行。進了病房,見到邱友山的反應,邱母頓時心中大痛,不避嫌疑掀被看了看他的下體,見狀嚇得手都抖了起來,怒聲道:“醫生呢?醫生都去哪了?”
魯超面色難堪地走上前去,道:“夫人,我就是……”
邱友山怒吼道:“你就是?你就是什麼?換人,給我換人!”
冷勳則上前扶住邱母,道:“阿姨您彆着急,我已經託朋友從國外請專家過來了!”
他這兩天差不多都在病房陪着,所以邱母對他的態度還好點,但對魯超卻是視而不見。
邱錦江則耐着性子詢問他道:“魯大夫,是不是方子不對症?”
邱母則直接含怒問道:“現在友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魯超作爲一名經驗相當豐富的中醫,自然看出這個方子也沒有正對病症,在邱家的壓力之下,他卻是不敢再亂說什麼,道:“邱主任,夫人,請稍等,我給老師打個電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