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詢問線索
“你好大嬸,能方便讓我們進去打聽個事情嗎?”
凌虛和溫尋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鐵門之外,鐵門上鏽跡斑斑,紅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大半,兩側磚牆也十分破敗,一眼就看得出這家子十分拮据,以至於沒有修繕的打算。
溫尋透過門縫看向了院子內,或許是聽到了呼喊聲,那個原本在院子裡曬菜乾的中年婦女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來到了門口爲二人打開了門。
看着兩個面目清秀的小夥子站在門口,婦女問道:“兩位,有什麼事情嗎?”
“哦,大嬸是這樣的,我們是外村來的,本來是想來找我們的一房遠房親戚的,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後來聽說這裡曾經有過動亂,所以想問一下,有關於三年前。。。。。。。”
“出去!!”
“誒,大嬸你這。。。。。”
“閉嘴,快,再後退兩步!!!”
誰想還沒等溫尋說完,中年婦女的面色突然變得兇惡一把將二人攆了出去,隨即轉身便關上了大門。
站在門口的溫尋眨了眨眼,一臉的無奈。
“看樣子都是一樣,這一帶的人似乎都不願意說有關於三年前的事情。”凌虛低聲道。
他們一路走來已經問了不下數十家,要麼就是直接說不知道的,那麼久就如同眼前院子內的這位中年婦女一樣,情緒激動,甚至是充滿着對他們兩個的仇視心理。
他們能夠體會得到,越是反應強烈的人,就越是對三年前的事情有足夠了解的人,奈何,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不想去回憶那件事情。
“是啊”溫尋長嘆一聲,道:“看吧,偌大的一個院子,卻只有她一人忙裡往外,也虧我們還在問她這種問題。”
溫尋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走了出去,凌虛也是無可奈何隨即也離開了。
很快,夜幕再次降臨。
凌虛和溫尋他們也逛了一天回到了原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便是思念酒家。
在道路兩側的路燈下,凌虛他們就這樣走着。
夜晚的街道上僅有零星的車輛依舊在街上行駛着,瓊山鎮的夜晚彷彿映襯着那些孤獨之人的內心。
寂寞而清冷。
一天下來一無所獲,他們兩個也是十分的苦惱,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溫大哥”
“嗯?怎麼了?”溫尋問道。
“你之前說,早先年在喬玄村那會兒宇航叔叔他們總是帶着你一起來這鎮上購買物資,那個時候這裡的人也是這般的嗎?”
“當然不是”溫尋回應道:“那個時候這裡的民風很好,人們也都很好客,對於我們這些從臥龍山脈裡出來的人他們也顯得十分尊重,因爲臥龍山脈地形險要,普通人要是隨便進入很可能會迷路,更重要的是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嗜血的野獸,所以我們從山裡面帶出來的物資在這裡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溫尋看了看凌虛低着頭冥思苦想的樣子,他微微一笑,用手一把攬住凌虛的肩膀,道:“你也別多想了,我想三年前這裡的動亂一定讓很多人失去了親人,所以他們纔不想去回憶那些事情,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親人?失去親人?”凌虛猛地擡起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看向了近在眼前的思念酒家的電子招牌。
“溫大哥,我想,有個人或許能夠給我們答案。”
“誰?”
“進去再說~”說罷,凌虛開始加快步伐向酒家的大門口走去。
可是事情就是那麼的湊巧。
就在凌虛他們兩個進入樓內的一剎那,不遠處一個抓着酒瓶迷迷糊糊的男子似乎看到了什麼,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急忙將酒瓶丟在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然後撥通了電話……………
另一邊,進入思念酒家的凌虛徑直走向了收銀臺的位置,此刻劉民的夥計高翔正在電腦面前清點這這個月的收支狀況。
“高師傅,劉老闆在嗎?”
“老闆在後廚跟他的兩個徒弟做菜呢。”高翔盯着電腦上的數字迴應道。
“誰找我?”
就在這時,聽到聲音的劉民脫掉了廚師服從裡面走了出來。
當看到是凌虛和溫尋時,劉民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容。
“哦,是凌虛和溫尋啊,怎麼了?今天去外面逛了一圈感覺還好嗎?”
“劉老闆,我有一件事情想諮詢你一下。”凌虛上前說道。
“什麼事兒,那麼嚴肅?”劉民笑了笑將廚師服擱置在收銀臺上,然後看了看電腦上的數據。
“是關於三年前的那次動亂的,我想劉老闆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能不能告知一下你所知道的情況?”
“………………………”
在凌虛沒有察覺的角度上,原先還平靜的劉民,此時已經雙眉緊蹙,那兩側面頰的下顎更是緊緊的收攏。
一旁坐在電腦面前的高翔此時也停止了操作,原本放在鼠標上的手此時也放在了桌子下方。
顯然凌虛問了一個讓他們都感到極度敏感的問題。
停頓兩三秒後,劉民對着高翔說道:“夥計,辛苦下,待會兒將報表打出來,我看看具體的情況,我有事情就先去樓上了。”
“哦,好的”
說完,劉民不顧凌虛和溫尋直接從一側的樓梯上樓了。
“………………”
“你們怎麼會問這個問題?”高翔有些不悅的側過身來說道。
“我…………”凌虛心裡有話,卻突然感覺語塞。
“你們是不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對劉民的打擊有多大,我想你們來這裡也有段時間了,別以爲我和劉民好心不問就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兩個絕不會是一般的遊客,更不是那些從外鄉過來的觀光客,你們有明確的目的,但是我和劉民不想知道,也不願意過問,所以也請你們收斂吧,看你們年級輕輕,我也不願意過分數落你們。”
“………………”
不光是凌虛,此時的溫尋也感覺事情的嚴重性。
溫尋悄悄碰了碰凌虛的小手臂,凌虛見狀便不再多言而是跟溫尋一起上樓了。
“咚咚咚!”
不一會兒,三樓上301房間的房門被扣響。
“進來!”
聽到呼應,溫尋開門進入到了房內,原來這是劉民專屬的房間,此時劉民正坐在窗臺旁椅子上發呆。
進入房內,凌虛關上了房門,二人來到了劉民的跟前,溫尋率先說道:“劉老闆,真的很對不起,剛纔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錯的不在於你們,沒事兒。”劉民轉過頭來,面帶滄桑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釋懷的笑容。
“做吧,有凳子。”
“謝謝。”
溫尋和凌虛相繼坐在了實木凳子上。
“你們來這裡也有段時間了,你們能否告訴我,你們來這裡的目的?”
“……………………”
“不用感到害怕,我絕對沒有想要加害你們的意思,不然那天我也不會極力幫你們開脫了。”
見二人都露出一絲猶豫,劉民便笑着說道。
此時的劉民似乎沒有了之前的那份陰霾。
或許是被對方的情感所感染,溫尋點頭,道:“劉老闆,其實實不相瞞,我們兩個來自於臥龍山脈內的喬玄村,我們之所以詢問有關於三年前的那次動亂,是因爲我們猜測動亂的其中一方牽扯着我們的親人。”
“喬玄村?你們的親人?”
“也就是說,你們這次來是來尋親的?”
“是的劉老闆。”凌虛迴應道。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你們得失望了,不過也有可能不會,雖然說機率很小,畢竟當初逃離戰場的人只有一小撮而已。”
“劉老闆,請求你告訴我們你知道的訊息吧,我們兩個來到瓊山鎮就是爲了尋找我的父親和兄長,但是我們到這裡十幾天了,卻什麼也沒有打聽到,求你了!”
“…………………”
看着一臉虔誠的凌虛,劉民沉默了,可從他閃爍的目光中能夠看出,他在做着思想鬥爭。
在一聲嘆息之後,劉民開口了:“也罷,那我就將我知道的告訴你們吧。”
“謝謝劉老闆!”
凌虛的雙眼閃爍着光芒。
“事情是這樣的。”
談話間,劉民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是一個普通的中午,我跟我的兩個徒弟一如往常打理着酒家的日常事務。那個時候這個酒家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希望酒家”,作爲瓊山鎮首屈一指的名牌酒家,這裡匯聚了整個瓊山鎮的各路遊客,酒店的房間一度飽滿供不應求。
而我有一個兒子,叫做劉龍,意爲“望子成龍”,作爲獨子,我對其有很高的期望,我不僅用自己的積蓄幫助他讀最好的學校,同時也重金邀請了武術老師,讓他學習武術,強身健體。
劉龍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很快在鎮上便嶄露頭角,成爲了全鎮人民的驕傲,在各大賽事中拔得頭籌,其功底更是已經步入了戰士的門檻。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着,可就在這時,高翔來到了酒家,告訴了劉民一個不好的消息。
那個時候的高翔還是鎮長的秘書兼文員,好在我們二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雖說後來一個從商一個從政,但是彼此之間的感情還在,高翔冒着風險來到了希望酒家,告訴我一直潛伏在瓊山鎮周邊某處的反動武裝就在前幾天裡抓走了來這裡遊玩的市長兒子。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作爲瓊山鎮鎮長的秘書,他偶然的留意到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晰地寫着,三天之後軍方的部隊將會來到瓊山鎮,思維明銳的高翔一覺不對勁,便告知我,讓我儘快離開瓊山鎮,不然三天後的瓊山鎮勢必會迎來一片血雨腥風。
但是,祖傳的基業,我又豈會說撒手就撒手,我表面上說我會安排,但是其實心裡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更何況,那麼多人都還在鎮子上,當然了,很快我便後悔了,我對軍方的人性太樂觀了,他們根本不是人。竟然在跟反動武裝頭目交涉失敗後實行了無差別轟炸!甚至對準着瓊山鎮這個小小的鎮,動用了戰機!!”
說到這裡,劉民的整個人都被怒火所點燃。
彷彿眼前又再度重現了當初那被炮火覆蓋的場景。
凌虛和溫尋驚奇的發現,在劉民面前桌子上的圓珠筆和檯燈都在微微的顫動。
但是眼看劉民說到高潮部分,他們也不方便打斷,只是靜靜地聽着。
“因爲軍方慘絕人寰的做法,導致瓊山鎮的民衆平白無故的犧牲,反而是那些反動武裝見識到了軍方的舉措時,竟然派高手組成小隊優先將機槍和重炮陣隊給破壞掉,讓瓊山鎮的損失降低到了最小。我到現在都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決定了軍方和反動軍的差異?難道只是一個名頭嗎?”
劉民說到這裡,苦笑着搖了搖頭,接着道:“後來,他們雙方應該是進行了近身交戰,戰機也變得無用武之地只能飛離。當然這個也是我聽說的,並非親眼所見,後來市長的兒子在亂鬥之中被人誤傷致死,而反動武裝的頭目也因爲什麼原因被抓。戰鬥到了這裡也算是平息了,但是因爲這次動亂,卻給瓊山鎮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災難。”
“或許你們會覺得事情這樣就過去了,可是對於我來說,事情纔剛剛開始。”
“後來,戰鬥平息了,軍方那邊不知爲何得到了一份名單,這份名單很特殊,上面竟然還有清楚的畫像,戰亂中,這酒家運氣好,沒有遭受到炮火的洗禮,作爲一個普通的民衆,我眼看着就要躲過風頭,可是命運就是那麼會折磨人。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我兒子的那個武術老師竟然也是反抗軍的一員,這個消息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我的頭上。恰巧的是,那天我兒子還不在店內,我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急忙召集店員四處尋找,可是當我找到的時候,我兒子他……………”
“他已經成了一具亂石崗上冰冷的屍體!!!”
劉民再也無法抑制的流下了淚水。
溫尋見此遞上了紙巾,劉民摘掉眼鏡擦了擦眼角,收拾了一下情緒,他接着說道:“不管我兒子的那個武術老師是不是反動武裝的一員,但是我兒子是無辜的,旁人還在議論我兒子的種種不是的時候,我卻清晰的看見我兒子身上那滿胸膛的彈孔,那是有多痛,我連想都不敢想,他才16歲!!”
“對不起劉老闆。”凌虛心裡很不是滋味,喪子之痛每個父親來說都是痛心疾首的。
更何況是原先已經壓在心底的情感,現在又要重新敘述出來,的確很是爲難對方,凌虛也從心底裡明白,白天那些民衆對自己的態度都是無可否非的,如果是自己,或許也會那麼做吧?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劉民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接着說道:“後來,我將我兒子的屍體背起來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埋葬卻在路上碰到了年僅十三歲的苗華,看到她跪在地上對着自己已經死去的父母大聲痛苦的時候,我的心軟了,於是乎我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撫養。至於高翔,因爲提前預估好了事情的發展,他算是逃脫了那一劫,原鎮長周邊的人都在那場動亂中死去了,爲了能夠繼續生活下去,高翔就過來當了我的夥計,其實我一直虧待了他,以他的能力管理一個鎮綽綽有餘,我卻讓他降低身份來幫我做財務會計。”
看着劉民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凌虛和溫尋那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知道了真相,他們兩個也知道了三年前大致發生的事情,最起碼知道了動亂的起因是什麼,只要有了這個,就能找到一些線索和蛛絲馬跡。
“謝謝你了劉老闆!”溫尋淡淡的說道。
“不,應該是我要謝謝你們,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這樣傾訴三年前的事情,這樣說出來我的心裡也舒服多了。”劉民擦乾了眼角的淚痕整了整鼻樑上的老花鏡。
表情比起之前的凝重,現在明朗了許多,舒展了許多。
“吱呀一聲”
這時,房門突然開啓,小白貓形象的寅虎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