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節
“哦，可憐的人兒。大爺，你怎麼了。大爺，大爺……”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在市郊外的垃圾堆裡，翻破爛的時候發現了葉子歌。
“這是哪裡？這是哪裡……”葉子歌失魂落魄的喊叫着。
“大爺，大爺，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小孩看見葉子歌滿身鮮血，狼狽不堪的樣子，驚慌的喊叫起來。
葉子歌：“這是哪裡？這是哪裡？黑夜爲何如此的漫長？”
“這裡是郊外，大爺。太陽公公已經上山了。大爺，你怎麼了，怎麼滿身鮮血。哦，大爺，你的眼睛……”小孩被葉子歌的樣子嚇壞了。
“呵呵……呵呵……”葉子歌苦笑着。
“是誰，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大爺，大爺，請你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大爺，大爺……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小孩哭喊着。
“孩子!孩子！太陽出來了嗎？太陽出來了嗎？”葉子歌對着小孩問道。
“太陽已經出來了，大爺。是誰這麼惡毒，挖掉了你的雙眼。除了上帝和魔鬼，我不相信，人間還有這樣惡毒的人兒。”小孩扶着葉子歌坐在路邊的草坪上問道。
“……這是人間？還是地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與任何人無關，這是我的報應。”葉子歌苦笑道。
“啊，大爺，你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敢肯定，你一定是被魔鬼纏了身。所以才糊里糊塗着”小孩疑望着葉子歌。
葉子歌：“不！不。我很清醒。請不要因爲我的樣子而懷疑我的智商。”
“哦，可憐的人兒。你的爸爸媽媽，你的親人呢？你家在哪裡，我扶你回家。天吶！來，讓我揹你，我們趕快去醫院吧。我身上還有幾分錢。堅強點大爺，起來吧。趕快，要不，綠衣大哥就來了。快，趕快，趕快啊……”小孩使勁的把葉子歌往身上拽。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走吧，你走吧，不用管我，孩子。”葉子歌在掙扎着。
“大爺，大爺，你滿身鮮血，臉色蒼白，雙眼失明，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們走，我們走，到醫院去……哦，哦。大爺，你別鬧了。和我到醫院去吧。我要醫好你的眼睛，走，走……”小孩努力的撇着葉子歌往市裡走去。
“不，不。我不去醫院。呵呵……呵呵，醫好了又怎麼樣。醫好了又怎麼樣，它還是一樣的在背叛我。害得我家破人亡，痛不欲生。不，不，我不去醫院。我討厭光芒，我憎恨眼睛。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葉子歌瘋狂的咆哮着，掙扎着。小孩摔倒在地上，葉子歌滾倒在路邊。小孩又迅速的爬起來。努力的託揹着葉子歌，可自己卻背不動，只好努力的撇拉着。
“大爺，你的眼睛怎麼啦？大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爺，請你告訴我，大爺……”小孩很心疼的問着。
“呵呵，呵呵……”葉子歌坐在路邊的草坪上，苦笑着。
“孩子，你是幹什麼的?”葉子歌問道。
“我是撿垃圾的。”小孩答道。
“嗯！你今年多大啦。”
“九歲。”
“你爲什麼撿垃圾，爲何不好好的去讀書?你家在哪裡，你的爸爸媽媽和親人呢。”葉子歌親切的問道。
“我是四川的，我沒有家，沒有爸爸媽媽和親人。”小孩小聲的回答。
“你的爸爸媽媽，親人呢？”葉子歌進一步的問。
“我媽媽一向體弱多病，疾病纏身。我爸爸爲了找錢醫治我媽媽的病。在我很小時，我爸爸就出來打工了。而家裡只有體弱多病的媽媽和我相依爲命。後來，我媽媽的病逐漸惡化，日夜期盼着能見我爸爸最後一面。可遺憾的是，我媽媽臨走的時候，也沒有見我爸爸一面就走了。而我爸爸一去便杳無音信。直到後來，我才聽別人說，我爸爸鬧革命去了。爲了尋找我爸爸，我從家裡沿路走來，到處尋找我爸爸。所以來到這裡，沒吃沒喝沒地方睡，只好撿垃圾爲生。那你呢？你的爸爸媽媽，親人呢？”小孩凝視着葉子歌。
“我也沒有爸爸媽媽，親人了。我本來擁有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嗯！也許是命中註定吧。我天生就有一副剋星相，一雙叛徒而充滿魔咒的眼睛，它們背叛了我的心。把我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們都給剋死了，給害死的。是它，是它，是我的眼睛害死了我的全家人。”葉子歌充滿了怨恨與憎恨。
“不是的，大爺。你一定被人給騙了。人的眼睛就是人的心靈，人的靈魂，他不會背叛我們，就像血肉和骨頭一樣，相依爲命，不離不棄。”小孩天真的說着。
“不，不，是眼睛,是眼睛，是它害得我家破人亡的。”葉子歌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在說。
“撒謊,騙人，你這是自欺欺人的傻子……”小孩生氣的講到。
“我沒有,我沒有。的確是我的眼睛背叛了我的心，是它，是它害死我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的。是眼睛,是眼睛,是眼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葉子歌雙手緊緊的握住小孩的肩膀，失控的說。
“啊!多麼愚蠢的人兒，多麼荒謬的謊言。世間既然還有這麼荒唐的事兒。我敢肯定,你不是腦子有問題,就一定是中了魔。嗯!可憐的人兒，你讓我看到了人類的不幸。”小孩無奈的嘆着氣。
“孩子,我沒有病,也沒有中邪。我很清醒，請你相信我,的確是我那雙充滿魔咒的眼睛背叛了我的心。是它陷害了我和我的家人，孩子。”葉子歌重複着。
小孩：“那請問,你是怎麼知道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你又怎樣證明是你的眼睛害死你家人的呢。”
葉子歌：“他們是人類最偉大的父母官。是王有權法官大人們告訴我的。他們在法庭上拿了一面鏡子給我，然後他們和我站在一起對着鏡子裡面的眼珠看，他們出現在我鏡子裡的眼珠裡面。王有權法官說那就是他們的靈魂。說我的眼珠偷走了他們的靈魂，並把他們的靈魂囚禁在我的眼珠裡面。他們說我的眼睛背叛了我的心。說我有一副剋星相，說我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是被我給剋死，是被眼睛給害死的……”
“那是人的影子，而不是什麼靈魂。什麼剋星相，那都是騙你的。靈魂是什麼，剋星相又是什麼，大爺……”小孩疑惑的問。
“不，不，他們都是世上最公平，最公正的人民好法官。他的言行舉止都是人類的標誌。他的每一根神經都是法律，每一個細胞都是法律……真的很感謝他們，拯救了我全家人的靈魂。謝謝，謝謝，真的很謝謝……”葉子歌自言自語道。
“要是沒有他們，沒有王有權法官幫我挖掉那叛徒的眼珠。那麼我還不知道我的罪孽將會有多深。我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們的靈魂將不知爲我而承受多少的苦難和折磨呢。呵呵，呵呵，真的謝謝他。他們真的不愧是人民百姓的好法官。謝謝，謝謝，真的很謝謝……”葉子歌露出欣慰的笑容。
“啊！大爺。原來你的眼珠是被法官給挖掉的。天吶！太殘忍，太恐怖啦。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們既然這樣的憎恨你，欺騙你，慘無人道的折磨你，陷害你。還說他們是人民的好法官，是人民的父母官。他們就是騙子，是強盜，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你知道嗎？大爺。”小孩可憐的盯着葉子歌問。
“不，不，他們沒有騙我，沒有折磨我，沒有陷害我。而是在幫我，拯救我。本來王法官大人不肯幫我挖掉雙眼的。在我苦苦的哀求之下，他爲了社會和人類的幸福，不得不委屈了自己，所以才肯動手幫忙把我兩顆眼珠給扣出來的。”葉子歌辯解道。
“天吶，多麼荒謬的謊言。多麼荒唐的騙局，多麼殘忍的場面。是世俗的苦難侵佔了你的理智，還是皇臣權貴霸佔了你的一切。才讓你的人生活得如此的愚昧狼狽。你比《皇帝的西裝》的皇帝還要可笑好幾萬倍。哦，可憐的人兒。你讓我看到人類的災難。嗯！抱歉，請恕我無能爲力。我能做到的，僅僅是爲你默默地祈禱，深深的懺悔而已了。”小孩既心疼又無奈的撫摸着葉子歌的臉龐。
“呵呵，呵呵，無知的孩子。你可知道，對王法官的不敬，就是對法律最神聖的褻瀆。你可知道，我的雙眼珠，是在最神聖的法律見之下，通過最神聖的法律之手給挖掉的。法律，法律，你懂嗎？孩子。法律，法律就是太陽，潔白無暇，給人溫暖和幸福。法律，法律就是天與地，哺育人類，給我們生活與力量。你懂嗎？孩子。”葉子歌還執迷不悟的笑着。
“法律，法律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餓。法律，法律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爸爸媽媽，親人和朋友。法律，法律就像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着。法律，法律就像皇帝的西裝一樣，穿了還是露。”小孩理直氣壯的講道。
正當葉子歌和小孩子在議論的時候。突然天地間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顫抖不已，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地震山搖。葉子歌和小孩被甩到一邊。
“怎麼啦，怎麼啦，孩子。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葉子歌慌張的問着小孩。
“我……我也不知道。看來就要天崩地裂了。大爺，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大爺，大爺。來，我扶你，快，趕快……”小孩驚慌失措的吼叫着。
“好，好。綠色衣大哥可能就來了。走，走，快走吧。我們趕快離開這恐怖的地方……”
“哦，這是什麼聲音。聽！聽……”葉子歌邊走邊嘮叨着。
“……中央電視臺，中央電視臺，大家好，這裡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視臺，就裡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視臺……據國家氣象臺報道。我國四川省汶川縣發生7.8級大地震……”路邊小店的電視正在報道着新聞聯播。葉子歌和小孩站在小店門口停下了腳步。
“國難啊！國難。讓我們在此爲遇難的同胞們默默地的祈禱默哀吧！”一個老頭子對着一個老太太講道。
“祖國雄起，汶川雄起……” 電視裡24小時直播着。
“嗯！你們知道嗎？王震霸在這次國難當中也去天堂了……”路邊的年輕人對正在看新聞聯播的人們說道。
“啊！他不是在家好好的。怎麼，怎麼會去天堂了你呢？”人們不解的盯着年輕人問。
“就在地震發生的前幾個小時，王震霸和他的秘書，也就是他的情婦一起做飛機去那邊旅遊。可不巧的事，遇到了地震。他倆就這樣一起走了……”人們在馬路邊議論着。
“孩子，哪來的風這麼淒涼，讓人毛骨悚然。”葉子歌對着孩子問道。
“哦，電視裡說從太平洋西岸吹來的海嘯之風，大爺。這次海嘯禍國殃民，人民百姓生靈塗炭，無家可歸。害死了多少人呢？損失財產無法估計啊。”小孩扶着葉子歌答道。
“嗯！我們回家吧。現在好多的廠都倒閉了，工作不好找，我們還是回家吧。”打工族在路邊議論着。
“你看看，雖然王震霸的廠那麼大，這麼多。可一向都是投機倒把的生意，以剝削壓榨農民工的血汗錢爲利益。呵呵，經不起經濟之風輕輕一吹，就全部倒閉了。呵呵，呵呵……”一片片笑聲盪漾在大街小巷之中。經濟危機來襲使多少廠家倒閉，打工者失去工作。
“大爺，我們也回家吧！趕快離開這充滿金錢和淫穢的地方。我們回家吧，回到那充滿歡聲笑語的家鄉。那裡纔是最可愛的地方，那裡有我們的親人和鄉親。回到家，我們就不再寂寞，孤獨了。那裡充滿着陽光，充滿着生機，充滿着幸福。”小孩溫和的對着葉子歌說。
“……看！看！那祥雲之火。它穿越了地獄，人間，天堂。它傳遍了世界，傳遍了全球，傳遍了宇宙。它把地獄，人間，天堂所有的一切污濁，邪惡，戰爭，疾病和地震統統都燒得一乾二淨，一塵不染……”電視正在直播着2008年北京奧運會奧運聖火傳遞。
“聽！聽！那一片片的歡呼聲，那一朵朵燦爛的煙花。這就是人類的天堂，這就是幸福，歡樂的海洋，這就是我們的家鄉。起來吧！大爺，我們走吧。”小孩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中央電視臺，中央電視臺，2008年北京奧運會即將開幕……奧運聖火傳遞，奧運聖火入場……‘我宣佈2008年北京奧運會現在開幕’……”電視里正在現場直播着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起飛……我國神舟七號成功發射…… ”。電視機裡裡外外傳來歡快的歡呼聲。
“大爺，大爺，看，看。祥雲之火已經升上天空，把地獄，人間，天堂一切的污濁統統燒得一乾二淨。大爺，大爺，看，看……”小孩開心激動地跳了起來。
小孩：“大爺，大爺，我們回家吧！離開這充滿金錢和淫穢的地方吧……”。
葉子歌迷茫的望着遠方……
當今生最大的願望已變成今生最大的遺憾時，當勇氣走到了盡頭時，我們是否應該學會了放棄……
請把你的手打開，請打開你的手，哪怕僅僅一句話，都會拯救他們的生命……
二零一八年六月十四號二十三點零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