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惠王謀逆的事情被朝廷壓下,除了上京城的百姓能靈敏地嗅到那不同尋常的異樣氣息之外,其他各州府郡縣皆不受攪擾,歡歡喜喜的迎來了新年。
到了除夕那天兒,仙居府的辰府裡頭一大早就忙碌起來了。
大廚房的管事娘子領着小廝點卯就拿着少夫人開好的清單上東市辦食材,裝了滿滿當當的兩車子。
府中的衆人皆是各司其職,婆子們打起精神,將一應事宜安排下去,丫頭小廝們領命下去辦了,府內的換上了嶄新的燈籠,貼上了窗花和應景的春聯兒,各個角落都打掃得乾乾淨淨,裡裡外外,煥然一新。
金子和辰語瞳倆現代人湊一起,總能找到不少共同話題,姑嫂倆尋思着今年過個特別一些的除夕。府中人少,父親母親沒回來一道過年,卻也不能將新年捯飭得太過於冷清了。二人除了研究了別出心裁的菜譜,各色點心之外,還設計了晚宴後消遣玩樂的遊戲。
商討完畢後,辰語瞳起身,整了整短襖襦裙,笑嘻嘻的說要去一趟大廚房,那邊正蒸着年糕,她親自過去盯着點兒火候,怕粗使丫頭們掌握不好,把年糕給蒸得太老了。
金子笑着送她出院子。
這些天她忙着跟府中的管事娘子商議過年的各種事宜,忙得有些腳不沾地,光往來送禮、回禮的安排,就夠她傷腦筋了,金子現在才覺得能當家做主是不錯,可身上這擔子,卻也是不輕的,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啊......
她伸了伸懶腰,轉身回院子的時候。這纔想起給府中丫頭、小廝、婆子、管事們準備發的新年利是還沒有吩咐下去呢,她拍了一下腦袋,快步回了屋。讓笑笑去請將賬房的管事過來。
笑笑忙應聲去了。
辰逸雪從外頭回來,見金子忙得團團轉。不覺有些心疼。
濃黑如墨染的眸子含着繾綣情意,緊緊的將那纖瘦窈窕的人兒鎖住,盯着她笑道:“我回來了!”
金子也看着他露出柔柔笑意,上前幫他解下身上的披風,伸出一隻手,握住他垂在身側的大手,掌心傳來沁涼的寒意。
金子擡頭看着他,帶了一絲嗔怪。
“早上多冷啊。你也不曉得披一件厚實一些的大氅,這件披風擋風可以,卻不夠保暖!”
辰逸雪清雋的面容漾滿融融笑意,將手從金子掌心抽出來,生怕過了寒氣給她。
“我的手一貫涼,身上卻是不冷的!”他說完,在金子額角落下一吻,兀自走近內廂,尋了一套乾淨的家常長袍換上,出來後纔將金子緊緊擁入懷中。
金子軟軟倚在他身前。笑着問了一句怎麼了?
“丈夫回家了要給妻子一個擁抱啊,剛剛身上沾了外面的寒氣,我不敢抱你。現在補上!”他修長的臂膀緊緊摟着金子的纖腰,低頭吻了吻金子的鬢角,低沉如水的嗓音滑過金子的耳膜:“府裡事無鉅細都要你操心,辛苦你了!”
金子的心涌起絲絲縷縷的甜意。
這是她全心全意愛着的人啊,爲他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金子仰頭,琥珀色的眸子迎上他專注清雋的眉眼,瞬間便有化不開的甜膩笑意。她惦起腳。湊上去啄了啄他性感的薄脣。
辰逸雪情動,大手托住金子的腦袋。深情迴應了起來。
內廂低沉的喘息絲絲縷縷,但金子殘存着最後的一絲理智將她拉了回來。
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安排呢......
她剛想解釋。便聽外頭有木屐聲咚咚咚的傳來。
緊接着是笑笑的聲音:“娘子......”
“在.....”金子的聲音帶了一絲慌亂,臉紅緋緋的,一雙清凌凌的眸子似在含着水光,看起來就像一個幹了壞事被抓包的孩子似的,那可愛的表情撞進辰逸雪的眼底,撓得他心癢癢。
“你先忙吧!”辰逸雪彎身將金子微微有些凌亂的襦裙整理好,俯身在她耳邊低低道:“晚上.....繼續!”
金子臉頰燒得厲害,可這卻是她自己惹得禍,剛剛是她先吻了人家的.....
“管事們都來了......”笑笑在外廂補充道。
“嗯!”金子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口氣,緩步走出內廂,體態端莊,很有當家主母的氣場。
下午的時候,慕容瑾、南宮影還有李御風等人遣得臉的管事送年禮來了。
金子和辰語瞳將禮物收了下來,又照着送來的禮單比例安排了回禮,庫房那邊要重新將出入的東西登記入賬,府內又是一番忙亂不提。
而辰逸雪下午也沒有閒着,仙居府的趙府尹來訪了,金子作爲女眷,不便招呼,他便去了外院作陪招待。
趙府尹跟辰逸雪談了什麼,金子不知道,只知道傍晚辰逸雪從外院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卷合約。
金子有些好奇的問道:“逸雪,這是什麼?”
辰逸雪將合約遞給金子,白皙的臉頰在低沉的暮色掩映下,少了幾分白天的桀驁清冷,多了幾分溫暖親和。他在外廂的軟榻上落座,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懶懶倚着靠背,笑道:“趙府尹爲了評優,就必要拿出更好的政績。仙居府此前的陳年積案都讓他查明結案了,這讓他名聲大噪,新年他要取得比以往更好的政績,自然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之前咱們與仙居府衙門的合約不是到期了麼,昊欽說那幾個讓他愁眉不展的案子被破了之後,他嚐到了與偵探館合作帶來的甜頭,所以合約剛滿,他就顛顛地過來洽談續約了。”
金子抿嘴微笑,眨了眨眼道:“你跟他續了啊?”
“嗯,續了!”辰逸雪修長的眉目輕闔。風輕雲淡道:“趙府尹開出的酬金,好得讓人無法拒絕。”
金子撲哧笑了,她明白他。酬金不是他接受的先決條件。說到底他是喜歡這份工作,以及這份工作帶來的樂趣。
金子也不戳穿他。斂眸看了看手中那紙新簽好的合約。
辰逸雪安靜的坐在金子身邊,修長的臂膀搭在軟榻的靠背上。清雋而專注的目光在金子白皙姣美的側臉流連,輕輕嗅了嗅,空氣中彷彿還有專屬於她的淡淡的佩蘭幽香在瀰漫......
他悠悠看着她,脣角漾開了溫柔的笑意。
金子知道查案是他的興趣,但她卻不知道辰逸雪深思熟慮後重新簽署這份合約時的心情和信念。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特立獨行,桀驁倨傲,什麼都依着自己心情喜好來決定一切的人了。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所考慮的東西,不能再以自主意念爲中心,他還是一個有了家室,有了牽念,有了責任和義務去給妻子安定和幸福生活的丈夫。
他不會入仕,他也不擅長經商,但他不能守着身上的爵位,只過着逍遙山水間,什麼都不作爲虛度光陰的日子。
在這個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丈夫就是妻子的天!辰逸雪雖然不認爲女子就得裹步捆綁在內宅。但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像一座高山那般承擔起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義務,傾自己所能。爲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營造一個美好安定的家庭。
不過這一些他認爲金子不需要知道,她只要每天都過得開心快樂就好了。
二人就合約中的條例討論了一會兒,而後樁媽媽過來問晚上開宴的時間,金子這才起身,將合約送進內廂的檀木匣子收好,換了一身衣裳,囑咐樁媽媽打發丫頭去辰語瞳和辰逸然的院子請他們去開宴的花廳。金子和辰逸雪則親自去了辰老夫人的嫦曦院,請老人家去花廳圍爐吃團圓飯。
除夕夜雖然人少。但氣氛卻甚是融洽。辰語瞳從不守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頓飯吃下來。笑鬧聲不斷,連在一旁佈菜上菜的丫頭們都偷偷抿着嘴兒笑。
辰老夫人也很開心。
她看了辰逸雪和金子一眼。慈愛的眉眼裡流露出滿意放心的笑意。
若是新年瓔珞和雪哥兒能給她添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那就更圓滿了!
“雪哥兒的終身大事完成了,祖母是最高興不過的了。新年祖母的願望就是能吃上然哥兒的喜酒......”辰老夫人將目光移向辰逸然。
席中之人也隨着老夫人的話,看着滿臉通紅的辰逸然,等着他表態。
“祖,祖母,這,這事兒不,不急......”辰逸然結結巴巴的應道。
辰語瞳哈哈一笑,歪着腦袋打趣自己的二哥哥:“祖母一說,二哥嘴上說不急,可瞧他都高興得結巴起來,語不成句了......”
辰老夫人當了真,高興的笑道:“今年祖母過壽,再辦個茶會,到時候給你好好掌掌眼,挑個可心的......”
辰逸然憋紅了一張臉,恨恨地的瞪了辰語瞳一眼,想要解釋,卻被辰語瞳拉住了一腳,湊過腦袋告誡道:“不想聽祖母唸叨,就麻利利結束這個話題,除非你想祖母明日就給你定親去......”
辰逸然被妹妹的話唬了一跳,忙抿緊了嘴,當真不敢再開言談婚事的事情。
席間又聊了最近仙居府的一些奇聞異事,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提政治敏感話題。
晚膳過後,辰語瞳鬧着大家去遊園。
辰老夫人不忍拂了大家的興致,也跟着去了。
金子讓辰逸雪陪着辰老夫人一起去,她自己則留在花廳,與樁媽媽和管事婆子們安排一會兒守歲要準備的東西。
一應瓜果物事都準備妥當了,金子才停歇下來,坐在圓腰胡牀上休息了一會兒。
青青泡了一壺茶湯送了過來,見娘子露出疲累神色,便機靈地繞到金子身後,給她捏捏肩膀揉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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