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就一定要痛哭流涕麼?還是說因爲自己的法醫職業,接觸的都是死人,所以她的心腸也變得冷硬了?
還是說她骨子裡是個對愛情沒有任何嚮往的人?
這問題出來後,金子有些慌了,她上輩子就沒談過戀愛,這輩子要是再沒半點嚮往和衝動,難道又要站入剩女行列,變成一個刻薄寡恩的老姑婆?
金子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對這樣的結果,不由一陣惡寒……
爲了不顯得自己太過冷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眼角終於夾出一滴淚來。
演技完全不到位,連金子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別說笑笑和金昊欽了。
二人對視一眼,登時就在車內笑翻了。
可惡……
金子翻了一下白眼,冷冷道:“我不過是懷疑這故事的真實性罷了,話本這些都是人編出來的,目的就是賺你們這些無知少男少女的眼淚……”
無知少男少女?
金昊欽深望了金子一眼,彷彿在說你自己也是小姑娘,說得一派老氣橫秋的模樣。
金子翹着手,一副我吃鹽多過你們吃米的態度。
金昊欽越發覺得好笑,只是怕掃了三孃的興,多多少少收斂了一些。
“辰娘子應該回來毓秀莊了,三娘你跟她聊得來,多處處不是壞事!”金昊欽說道。
金子嗯了一聲,她聽出了金昊欽話裡頭的意思,這巴結上了蕙蘭郡主的女兒,哪裡只不是壞事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辰娘子的醫術也很高超,全縣大夫都斷言慕容公子必死無疑,卻被她救活了,還是活體開腹,這可是古時大醫華佗纔敢行的神伎……”
金昊欽還在喋喋講着那晚夜闖慕容府的情形,金子卻已經被搖晃的馬車和金昊欽的嗓音催眠了,腦袋一晃一晃地打起了瞌睡。
笑笑本想挪坐過去扶住娘子,卻被金昊欽搶先了一步。
他往金子身邊靠了靠。低低問了一句:“昨晚沒睡好麼?”
說完,大手輕輕地將金子的頭放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手輕輕地搭在金子的香肩。
笑笑是頭一次見阿郎露出如此溫柔的一面,她怔怔的望了一會兒,心頭有淡淡的酸澀,也有小小的竊喜。
這樣纔是真正的親兄妹間該有的親暱。
馬車臨近東市,金昊欽見金子還未醒過來,不忍吵醒他,便吩咐車伕繞着東市外頭的主幹道跑一圈。
車伕依言照做,馬車跑了大半圈之後。金子就醒過來了。倒不是因爲顛簸的關係。而是外頭人聲鼎沸,吆喝聲叫賣聲透過窗簾傳了進來,金子不想醒都不行。
金子鼻尖縈繞着一股男性氣息,猛地擡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金昊欽線條硬朗的古銅色下顎。
“我竟睡着了!”金子有些尷尬地坐好,伸手整了整衣衫。
“是阿兄太羅嗦了,聽得三娘都忍不住犯困!”金昊欽調笑道。
金子擺了擺手,轉身挑開窗簾,問道:“東市到了麼?”
“是的,娘子,剛剛阿郎見你睡着了,沒喚醒你,讓車伕在外頭多兜了一圈!”笑笑忙解釋道。眼睛卻含着笑意,瞟向金昊欽。
金子放下簾子,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須臾間,馬車在東市的商業區停了下來。
金昊欽率先下了馬車,他高大的身影背光站在車轅下。擋住了一部分炙熱的光線。
金子眯着眼睛稍作適應,纔將手放在金昊欽的掌心裡,躍下車轅。
東市上繁華依舊,金子亦步亦趨的跟在金昊欽身側,往毓秀莊的方向而去。
遠遠的,便看到了莊門口圍着一大羣人,熙熙攘攘的。
金昊欽眺望着,只感覺今日的毓秀莊有些不一樣。
“毓秀莊的生意也太火了吧?”笑笑不由嘆道。
金子蹙着黛眉,搖頭應道:“不是,看情形,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金子根據以往來毓秀莊的幾次經驗分析,毓秀莊的生意雖然很火,但很講究秩序,門前總會排着井然有序的隊伍等待結賬,而今天,卻是亂糟糟的圍着一大羣人,而且很多都穿着清一色的中衣。
金子凝眸細看了半晌,腦中閃過一個疑問。
“不會是發生什麼勞務糾紛了吧?”
“什麼勞務糾紛?”金昊欽聽到了金子小聲的嘀咕,不由好奇問道。
金子指着人羣中那些統一着裝的僕婦娘子說道:“看見沒有?那些應該是毓秀莊裡頭的繡娘,這時辰不在繡房裡幹活,跑到莊門前來做什麼?該不會是毓秀莊拖欠工人工資,鬧騰起來了吧?”
若是如此,那毓秀莊顯然不厚道。
不過這是金子胡亂猜測的,從語瞳娘子的爲人處事看,倒不像是會盤剝剋扣的。
金昊欽性子比較衝,他沒心思猜測,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直截了當地去問個清楚明白便是了。
他拉過金子的手臂,說道:“走,去看看!”
金昊欽走得虎虎生風,金子被他這一帶,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近了金昊欽纔看到,毓秀莊的門口竟有幾個衙差戍守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金子顯然也看到了,她沒有金昊欽那般急躁,順手拉過一名圍觀的羣衆,客氣問道:“這位郎君,你們圍在這兒,是毓秀莊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那位圍觀了半晌的男子被金子這一拽開,頓時有些不高興,但擡頭一看,竟是位俊俏無雙的小郎君,提到脖子根的怒氣,頓時又掩了下去,搖了搖頭道:“在下也是剛過來,這會兒也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金子一頭黑線,不清楚狀況,還扒拉在人縫裡跟着瞎瞧什麼勁兒呢?
雖然沒有打聽到小道消息,金子還是極有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
金昊欽不喜歡道聽途說,他認爲這會影響自己對事情真相的判斷。他略有些暴力地擠開人羣,他的身材高大且壯碩。渾身肌肉硬邦邦的,一般百姓根本無法跟這樣的蠻人較勁,被撞到的話,他們傷不起……所以,那些百姓們多半對金昊欽此舉,是敢怒不敢言!
“你不是有公門的令牌麼?”金子小聲說道。
金昊欽這才恍然想起,朝金子咧嘴一笑,笑容絢爛,摸出懷中的令牌,訕訕道:“阿兄渾忘了!”
令牌一亮出來。果然一路暢通無阻。
三人走到毓秀莊的大門口時。正好碰到了從裡頭走出來的掌櫃伍叔和捕頭趙虎。
掌櫃伍叔停下腳步。朝面色冷凜的趙虎拱手做了一揖,誠摯道:“這個案子就有勞趙捕頭費心了!”
趙虎自是知道毓秀莊是何人的產業,在伍叔面前也不敢擺譜託大,態度恭敬的拱手回道:“一定。一定!”
金昊欽剛好聽到‘案子’兩個字,急急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二人這才發現金昊欽和金子的到來,紛紛拱手問好,金昊欽卻沒有寒暄的熱情,直截了當的問趙虎到底毓秀莊內發生了何事。
趙虎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毓秀莊最近在趕一批貨,工期比較緊,所以織柔姑姑安排了三班倒的形式。今晨到了換班的時辰,還遲遲不見來接班的繡娘,織柔姑姑查了一下花名冊後。讓伍叔安排小廝去催一催。
其中一名小廝尋到了繡娘芳諾的住處,剛要叩響門扉,卻發現門虛掩着。小廝一邊喊着繡孃的名字,一邊往院子裡走,卻發現無人迴應。他擔心繡孃家裡遭了賊,便壯着膽子推開房門走進去,一進門,他便看見繡娘芳諾死在牀上。
死人了!
距離桃花案結案才兩天的功夫,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命案,而這一次還跟毓秀莊扯上了關係,死者是繡房裡的繡娘。
金子擡頭睨了金昊欽和趙虎一眼,二人情緒低沉,眉頭都深深的蹙起,顯然,這個案子來得太突然了,特別是在金元老爹有望翟升的當口,這簡直就是重磅一擊啊……
希望早上已經受到小小打擊的老爹,小心臟夠強大!
金子暗自爲他祈禱着!
“現場去勘查了麼?”金昊欽沉思了片刻後問趙虎。
“卑職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現場環境,便趕到毓秀莊這邊來了解情況了,繡娘芳諾的房子,目前已經派人過去看守着,封鎖了現場!”趙虎拱手回道。
“叫上苗叔,我們去現場看看!”金昊欽吩咐道。
丫的,直接被當做透明人了……
金子心中憤憤的腹誹道。
雖然金子知道古代不乏有經驗到老,技術嫺熟的仵作存在,但到目前爲止,金子還沒有碰到足以讓她膜拜的如宋慈那般厲害的偶像,所以,金子思前想後,決定主動請纓:“讓在下擔任這個案子的仵作吧!”
出於金子的考慮,桃源縣短短半月時間便出了兩宗命案,若是案子不能儘快破獲,老爹鐵定不能翟升不說,還會被朝廷彈劾個管制不利之罪,到時候,只怕還會殃及家小。金子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答應過三娘,要好好的幫他照顧爹爹的,所以,金子不能甩手不理!
金昊欽怔了一息,剛要說話,便又聽金子說笑道:“不過這次可是要收驗屍費的!”
趙虎嚴肅的面容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不知爲何,他總感覺有娘子出手相助,這個案子,想必也不會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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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案子來了,劇透一下啊,案子有點那啥,表噴我啊.......明天繼續三更啊,後天就不行了,存稿君癟了,嗚嗚.....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