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宇的態度已經明顯的不悅,對面的男人也沒想到我們這麼‘不識擡舉’,一時間被說的下不來臺,原地大眼瞪小眼幾秒之後,當即皺眉說道:“怎麼的還不給面子是吧?”
“你的面子值幾分錢,誰認識你是誰?”
這話,不是鄭澤宇說的,我側頭一看,但見駱向東一雙黑‘色’的瞳孔中,帶着十足的不屑跟嫌惡。
我真慶幸他那張臉上戴着口罩,不然這種不屑一定表現的更加明顯。
兩邊人說話間就起了火‘藥’味,老闆在中間分外難做,連連出聲平復:“大家不要吵,有話好好說……”
被駱向東跟鄭澤宇再三打壓氣焰的陌生男人,覺得面子掛不住,當即翻臉:“給臉不要?哥跟你們好好說話,你們都他媽聽不懂人話是嗎?!”
說着,他作勢往前走,但卻被身邊的人給拉住。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大腦一白的功夫,人已經閃身擋在了駱向東身前。當然,我不是怕駱向東捱打,我是怕駱向東伸手打人。
在這地方跟人動手,這不是給駱向東他們掉價兒呢嘛。
我看着面前一臉討人嫌的男人,強忍着心底的不高興,出聲說道:“大家都是過來吃飯的,總得講個先來後到,也別在人家的地方打架,壞了人家的生意。”
老闆也在旁邊賠着笑臉:“就是就是,大家都是過來捧場的,別傷了和氣。”
男人見我擋在駱向東面前,駱向東也沒出聲,以爲我是出來打圓場的,他反倒是來了勁兒,提高聲音說道:“給臉不要,老子今天還就在這兒吃定了!就要剛纔那個包間,走!”
說着,他帶人邁步就要往老闆給我們留的那間包間走。
他身邊摟着的‘女’人,在經過我面前的時候,明目張膽的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我真是來了火氣,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心底的怒氣已經竄到了頭頂,順帶着把理智也給打的魂飛魄散。我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之前那個‘女’人的包。
‘女’人往前走了一步之後,發現沒走動,這才轉身過來看。
見我拉着她的包,她眉頭一簇,沒好聲的說道:“你幹什麼?”
我沉着臉回道:“要臉嗎?”
她眉頭蹙的更深,眼帶狐疑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手上力氣加大,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斜挎包,狠狠地扔在地上,瞪眼罵道:“我看你們纔是給臉不要!”
不僅是被我扔包的‘女’人嚇了一跳,她身旁的一幫人,以及我身後的幾個人,全都被我突然間的動作給驚得一愣。
我承認,我是個衝動起來完全沒有理智的人。但是面對這種不要臉的人,我跟他們講什麼道理,說什麼好話。
你給他們臉,他們拿你面子當鞋墊子。
本是熱鬧的店內,因爲我們兩幫人當衆吵架,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尤其是店內還坐了好多桌客人,他們無一不扭頭看着我們,眼帶驚慌。
被我扔了包的‘女’人,足足過了五秒之後纔回過神來,她伸手指着我,瞪大眼睛說道:“你給我撿起來!”
我心底一口惡氣涌上,擡腳將她的包一腳踹飛,然後一臉不耐煩的回道:“撿他媽什麼撿!”
‘女’人又是始料未及,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瞪着眼睛看着我。
她身旁的男人見狀,臉‘色’難看,剛要出聲說我什麼,我搶在他前頭,開口說道:“‘女’人吵架男人少‘插’嘴,你是敢打我還是能罵我?要是不能的話就把嘴給我閉上!”
說罷,我又看向他身旁一臉憤怒的‘女’人,挑釁的說道:“你看什麼看,不服你就過來打我,我打不贏你,包,我撿,房間,我也讓給你們。”
所有的話完全是一氣呵成,沒有彩排,全是臨場發揮。
我清楚聽到坐在我們右邊的一桌客人,有人低聲感嘆:“靠,這‘女’的真酷啊……”
對面的一幫人被我說的一愣一愣,最後還是平頭男看了眼身邊的‘女’人,說:“打不打?”
‘女’人見我‘陰’沉着臉,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怕是心底也有了計較,遲疑着不肯出聲。
男人等了幾秒,最後低聲罵了一句,然後道:“真他媽丟人!”
說罷,他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揚着下巴說道:“行,老妹兒,算你狠,包間我們讓給你了。”
說着,他帶頭邁步往外走。
他身邊的‘女’人拉了他一下,示意她的包還在地上,男人本就一肚子氣,見狀,不由得低聲罵道:“你他媽還想讓我給你撿包啊,自己撿去!”
一幫人呼呼啦啦的往外走,被罵的‘女’人自己撿起包,頭都沒敢擡,快步往外跑去。
老闆連連道:“不好意思,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待到那幫人走後,老闆這纔看着我們說:“真是對不住,沒想到還出了這麼個事兒,幾位要是不嫌棄的話,今天這頓我請了。”
我說:“老闆,流氓地痞什麼時候都有,你也不用往心裡去,打發走了就好。”
老闆道:“是是是,剛纔多謝你了,萬一要是打起來,我這生意也不用做了。”
我笑着回道:“不會打架的,我們是文明人。”
老闆親自帶我們進了包間,又親手下了單,這才轉身出去。
待到房間中只剩下我們幾個人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四個竟是統一的動作,皆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不由得眼神躲閃,低聲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鄭澤宇勾起‘脣’角,對我豎起大拇指,說:“酷斃了。”
我被他誇得臉上一紅,低聲說道:“你們就別笑我了,我該尷尬了。”
衛錚微笑着說道:“是真的很帥,我剛剛都看傻了。”
他們越說我越不好意思,最後只得伸手去‘摸’頭髮。
駱向東摘下口罩,忽然道:“你以前‘混’過?”
“啊?”我擡起頭看向他,但見他動作優雅的擡手拿起茶壺,正在倒水。
駱向東也沒看我,只是徑自問道:“看你剛纔那架勢,趕上洪興十三妹了,你要是說你沒‘混’過,我都不相信。”
我下意識扯起‘脣’角,尷尬一笑,然後道:“沒有,我就是怕你們忍不住動手,跟這種人打架多掉價兒啊,還不如我出面說兩句就算了。”
駱向東倒了半杯茶水,不是用來喝的,而是涮杯子。
他一邊搖晃杯子,一邊看着我說:“萬一那‘女’的要跟你打,你怎麼辦?”
我想也沒想的開口回道:“打唄,我又不是打不過她。”
駱向東‘脣’角勾起一抹模糊了嘲諷或讚賞的笑容,薄‘脣’開啓,出聲道:“看來我以後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他這句說的意味深長,而我完全聽不出是褒是貶。
吃飯的途中,鄭澤宇起頭非要玩誰是臥底,我說:“澤宇哥,玩遊戲可以,但我不能像昨天那麼喝酒了。”
鄭澤宇道:“怎麼了?喝完之後身體不舒服?”
我笑的多少有點尷尬,出聲回道:“那倒不是,就是我酒品不怎麼好,喝完之後‘亂’說話。”
鄭澤宇一臉坦然的說道:“哦,你說你管向東叫東子的事兒嗎?”
我頓時眼睛一瞪,這事兒連他們都知道?
鄭澤宇見狀,笑着回道:“不就是個稱呼嘛,別在意,下班時間叫什麼都行。”
我連連擺手,出聲回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喝那麼多了,而且第二天上班都起不來。”
鄭澤宇道:“那你喝飲料……”
剛說完,他立馬自我推aa翻,開口道:“不用,讓向東幫你喝。”
我還沒出聲,駱向東挑眉道:“憑什麼我喝?”
鄭澤宇道:“子衿跟誰比較近?跟誰近誰幫喝唄。”
駱向東淡淡的嗤笑了一下,然後道:“要論近,她跟你們可比跟我好多了,之前不還誇你給她的公仔好看呢嘛,還是你幫她喝吧。”
鄭澤宇說:“話不能這麼說,子衿畢竟是你領來的人,她又是你助理……”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跟她不是上下級關係。”
鄭澤宇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馬上看着我說:“子衿,聽到了沒有,他現在跟你不是上下級關係,你快點叫他東子。”
“啊?”我夾在鄭澤宇跟駱向東中間,左右爲難。
叫我在清醒狀態下,管駱向東叫東子……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
但鄭澤宇一直在攛掇我,我說我不敢叫,鄭澤宇又說:“有什麼不敢的,我們都在這兒呢,他還能殺了你不成?”
我心想,駱向東什麼事兒做不出來,他就是殺了我也不稀奇。?以愛情,以時光:
鄭澤宇鼓動半天,見我始終跨不出這一步,他退而求其次,出聲道:“不叫東子,那叫聲東哥總行吧?”
我悄悄瞥了眼駱向東,不知爲何,我可以管衛錚和鄭澤宇叫哥,但唯獨不敢管他叫哥。
興許是他身上太缺少平易近人的親切感,搞得我總覺得他高高在上,一副萬惡資本家的臉。
沒想到,衛錚也出聲湊熱鬧,他淡笑着說:“子衿,叫吧,不吃虧的。”
我當然知道管駱向東叫哥不吃虧,只是……
我這口是怎麼都開不了,直到駱向東被鄭澤宇吵得不耐煩,擡眼看着我說:“叫吧叫吧,就當買個消停了。”
得到特赦,我這才鼓起勇氣,低聲叫了句:“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