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吃宵夜的地方特別多,我帶他們去到車站不遠處的一家很出名的飯店,這裡不見得多豪華,重在味道好吃。
我們五個人坐在飯店邊吃東西邊喝酒,當然除了紀貫新以外。
紀貫新見我們喝着啤酒吃着東西,一臉羨慕,非要喝一點,我說:“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抽菸喝酒。”
我一個眼神掃過去,紀貫新果真沒有碰手邊的酒瓶子。
張耽青極盡揶揄:“看看他這個妻管嚴的樣兒,真應該給他拍下來。”
麥家輝則嘆了口氣,換了一種方式寒磣他,說:“真是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啊,咱們幾個大老遠的從夜城跑來冬城,嘴皮子都磨幹了,人家愣是不聽。子衿一句話一個眼神掃過去,他立馬就老實了。哎……男人吶。”
紀貫新眼球一轉,皺眉說:“你們幾個懂什麼?我這是稀罕她,她說什麼我都樂意,不是怕。”
成霖淡笑,他忽然看着我說:“子衿,那你勸勸貫新,讓他回夜城,看他聽不聽你的。”
我還沒等出聲,紀貫新馬上說:“哎,你這招損不損?”
我心中有了計較,怕是他們幾個此番來,就是想讓紀貫新跟着他們一塊兒走的。
心裡面有心疼,有一絲愧疚,也有不捨。可我還是努力勾起脣角,做出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轉頭對紀貫新說:“我讓你回夜城,你聽不聽?”
紀貫新看向我,很快回道:“你在哪兒我在哪兒,甭想給我甩了,我要是不在你身邊看着你,誰知道你會不會轉頭跟那個什麼豪搭上了。”
張耽青巨八卦,聞言,他亮着眼睛問:“誰?”
我先是瞪了眼紀貫新,然後對張耽青說:“我一個好朋友,初高中的同學,他在我們同學聚會上見過人家一次,成天在我耳根子底下叨叨。”
張耽青樂不可支,他對我說:“子衿,貫新真的特別小心眼兒,你可千萬別跟哪個男的走的太近,不然他得叨叨死你。”
麥家輝說:“沒看我們都不敢跟你多說兩句話嘛,生怕他那個妒夫回頭吃醋找你的麻煩。”
我真是聽不得他們叫紀貫新妒夫,每次一聽我就笑的要死。
一桌人連說帶笑,吃完飯已經快後半夜了。車站附近就有連鎖酒店,我沒想太多直接帶他們上去,可是坐了二十六層的電梯上樓,卻被告知沒有房間了。
一幫人出來,又找了其他一家,可還是沒房間。一口氣去了四五家酒店,不是說客滿就是房間不夠。
我詫異的問:“怎麼住店的人這麼多呢?”
有家酒店的前臺笑着回我:“今天是"qing ren"節。”
"qing ren"節……我秒懂。
怪不得之前我帶紀貫新他們幾個去酒店開|房的時候,但凡是個前臺就意味深長的瞥着我,難不成他們以爲我們一幫人睡一個房嗎?
我們五個人目標太大,一般酒店都不會有這麼多的客房,最後成霖說:“子衿,你跟貫新一起,我們三個一起,大家都在一塊兒反而找不到房間。”
紀貫新個白眼狼馬上說:“正好,剛纔那酒店不是剩了一間房嘛,那我倆上去住了,你們再找找吧。”
我說:“咱們兩個再去找,讓成霖哥他們住吧,他們也折騰一天了。”
紀貫新拉着我的手說:“不用,他們三個糙老爺們兒怕什麼的,再說他們三個又不能一起住,讓他們再去找吧。”
張耽青瞥着紀貫新說:“瞧你那猴急的樣兒,行了,看在今天是"qing ren"節的份兒上,一間房讓給你了,你們晚上好好‘睡’啊,別辜負我們大半夜還要出門找房間的苦心。”
我被張耽青說的不好意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最後還是成霖微笑着道:“快點上去吧,別感冒了。”
紀貫新說:“我現在可金貴着呢,不能感冒,走吧,上樓。”
紀貫新拉着我重新回到酒店樓上,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剩了一間房,卻不是套房,而是大牀房。
只有一張牀,我又開始打鼓了。但見紀貫新掏出身份證,然後一臉坦然的側頭對我說:“身份證,嘛呢?”
附近的酒店都被我們翻遍了,大半夜的我也不想再矯情了,拿了身份證開了房間。
紀貫新拉着我的手進了電梯,房間在二十六層。
普通四星酒店的大牀房,進門是一間磨砂玻璃的浴室,往裡走就是一張大牀,屋裡面空餘的位置沒有多少。
紀貫新往牀邊一坐,擡眼看着我說:“哎,這是我們第二次一起來酒店開|房。”
我說:“所以呢?”
紀貫新笑道:“第一次我們還是朋友,現在我們都是情侶了,今兒又是"qing ren"節,你說……”
“我說你現在身子骨都這樣了,就別總想那些勞心勞力的事兒了行嗎?我真替你擔心。”
房間不大,又只有我跟紀貫新兩個人,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我只得故作坦然,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背對着紀貫新道:“你趕緊去洗澡,一會兒早點睡覺,別……”
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刷拉’一聲,那是衣服跟褲子之間的摩擦聲。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紀貫新已經來到我面前。他一把抱住我,將我抵在身後的鏡子上。
我‘哎’了一聲,還不等做出什麼反應,只見紀貫新俯下身。下一秒,我的眼前一片昏暗,他的頭擋住了屋內本就不亮的燈光。
他低頭吻我,我鼻間處滿是他身上散發的好聞香味。
我背後靠着鏡子,雙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並不反抗,任由他吻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貫新稍稍擡起頭來,但卻依舊抱着我。他微垂着視線,睨着我說:“子衿……”
聲音低沉悅耳,不無挑|逗。
我太清楚紀貫新的性格,所以馬上說:“不許想。”
紀貫新哼唧着說:“可是我想了……”
我輕輕蹙眉,紅着臉回他:“控制住。”
“那要是控制不住呢?”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住。”我擡手摸了摸紀貫新額前的碎髮,哄着他說:“我相信你作爲一個男人的自制力!”
紀貫新喪着臉說:“我自己都不信。”
我說:“你乖,聽話,回頭我請你吃雞,整隻整隻吃。”
我心裡很緊張,因爲害怕紀貫新跟我提上|牀的事兒,我是不會答應他的,畢竟我倆正式在一起的時間才兩個多禮拜。可我又不想弄得跟三貞九烈的烈女似的,所以只得半真半假的用開玩笑的方式去轉移視線。
好在紀貫新也沒有勉強我,或許他心中也清楚,我不是會馬上點頭的人。
又親了我幾下,他脫了外套去浴室裡面洗澡。我則坐在牀邊打開電視聽聲。
酒店的電視機永遠都只是一個擺設,無論它裡面放了多精彩的節目,我不信有人來酒店,還有空看電視的。
紀貫新進了浴室很快就出來了,他沒穿酒店的浴袍,穿着自己的襯衫和褲子。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不吹頭髮?”
紀貫新道:“裡面憋得慌。”
醫生說過他會常常胸悶氣短,所以我起身去浴室拿了兩條幹毛巾,然後讓他坐在牀邊,我給他擦。
一般人從浴室裡面出來,都是臉色紅撲撲的,可紀貫新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煞白。
我心裡面忽然很難受,擦着擦着就出聲說:“貫新……”
“嗯?”
“你跟耽青哥他們回夜城吧。”
紀貫新聞言,馬上擡頭來看我。他臉上的表情帶着幾分不樂意,挑眉道:“攆我?”
我說:“你看看你的身體,再在我們這兒待幾天,你小命都得交代了。”
紀貫新說:“你別聽醫生跟他們幾個嚇唬你,我自己怎麼回事兒自己還不清楚嗎?”
我說:“我們這裡氣候差,溫差大,也沒有什麼玩的,你……”
“行了,你別說了,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
紀貫新別開視線,眼睛看着別處。
我說:“夜城離冬城坐動車八個小時就到了,以後我們想見可以常見面嘛。”
紀貫新不吭聲。
我又說:“坐飛機更近,不到兩個小時,我們約好一個禮拜見一次?”
紀貫新:“……”
我幫他擦着頭髮,一個人叨叨半天,他都沒搭理我。
我彎腰過去看他的臉,他馬上轉過去不讓我看。
我伸手去撓他癢癢,想要逗他笑。紀貫新怕癢,終於有了反應,他抓着我的雙手,看着我說:“我要是真回夜城了,你不想我嗎?”
跟紀貫新四目相對,我心裡面猛地一疼。我說:“一定想啊。”
紀貫新說:“我也想你,一天不見你都想得慌呢,真虧你還說什麼一個禮拜見一次,你怎麼不現在要了我的命呢?”
別人說這話是虛僞是肉麻,但紀貫新說,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任性到可以從夜城來涼城,一住就是一個月,可以不回家過年,可以陪我下鄉,可以爲我動手打女人。
他說他一天不見我都不行。
心底柔軟到發酸,也許只是一時的衝動,反正女人都是感性動物,我也是沒想起他,直接說:“好了好了,我陪你回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