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的腦子有些漿糊,因此是過了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忍不住捏緊手機。出聲問:“簡程勵回家了?”
杜慧激動的說:“是啊,你快點回來吧,你叔叔把程勵給接回來了。”
杜慧的聲音中難掩哽咽。路瑤是懵的。下意識的伸手掀開被子。一條腿往牀下邁,可能是動作猛了。她小腹處一陣刺痛,連帶着大腿根都是疼的。
這一下。路瑤恍然大悟,她現在這樣子。怎麼回去?怎麼見簡程勵?
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緊緊攥着身上的被子,黑暗中路瑤的眼淚早已衝上眼眶,她卻強忍着委屈。聲音不變的說:“我現在有事兒。回不去。”
杜慧那頭沉默數秒。似是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她壓低聲音道:“有什麼事兒還能比你哥回家更大的?你趕緊回來!”
路瑤攥着被單的那隻手。指骨都是發白的。
真的是忍到了極處,她怕自己一個繃不住會放聲大哭。不敢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路瑤平靜到近乎冷淡的說:“等我忙完的吧,掛了。”
說罷,不待杜慧再說什麼,路瑤立馬掛斷電話。
屏幕黑了的瞬間,她的眼淚也跟着決堤而下,嗚咽聲從嗓子裡爭先擠出,路瑤可算知道什麼叫哭都找不到調兒。
手機很快便再次亮起,還是杜慧打來的。路瑤不敢接,只是哭着看向屏幕。
她心裡難受的恨不得碎成幾瓣兒,爲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生活要如此舉步維艱。她只想過平靜的日子,可日子卻被她過成了一灘爛泥。
酒店房間裡,路瑤坐在牀邊從嗚咽到放聲大哭,似是能借着哭聲將心底的所有憤懣一起排出。
杜慧連着給她打了四五個電話,路瑤都沒接,她發來一條短訊,上面說:不管你有多不喜歡這個家,可她畢竟是你待了十年的地方,忙得再晚也回來一趟,看看程勵,他一回來就在問你。忙完給我回一聲。
看到屏幕上的字,路瑤眼中掉下的大滴眼淚幾乎佈滿了手機屏,她下意識的將手機往自己胸口處放,因爲那裡實在是太疼了。
哭也是個耗費體力的事情,所以路瑤放聲哭了一會兒之後,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
她強迫自己發僵的大腦運轉,努力想着簡程勵爲什麼會突然被放出來。
杜慧說是簡宏峰將他接出來的,可爲什麼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是今天?
難道說……是紀貫新那邊鬆了口?
到底是因果還是碰巧?是……
正想着,路瑤手中的手機再次響起,她低頭一看,上面是一串沒有存名字的號碼,卻是再熟悉不過。
是紀貫新。
真是想誰來誰,路瑤本不想接,可是想到簡程勵的事情,她還是接了。
按下接通鍵,她將手機貼在耳邊,低聲道:“喂。”
她只說了一個字,可手機中的紀貫新卻問:“你哭了?”
房間中沒開燈,一點亮光都沒有,路瑤坐在黑暗裡,聞言,她淡淡道:“沒有。”
紀貫新說:“你在哪兒?知道簡程勵已經回家了嗎?”
他這麼一說,路瑤便懂了。
粉脣開啓,她很低的聲音道:“謝謝。”
紀貫新說:“好了,別哭了,我讓簡程勵回家,是想讓你開心的,不是讓你哭的。”
他輕聲細語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路瑤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緒再次翻涌。緊緊拽着被單,她強忍着喉嚨間的哽咽。
沒聽到她出聲,紀貫新柔聲道:“你在哪兒呢?”
路瑤將手機拿遠一些,伸手抹了下眼淚,又喘了口氣,這才重新將手機貼在耳邊,聲音悶悶的回道:“在外面。”
紀貫新道:“說地址,我去接你。”
路瑤道:“不用了。”
紀貫新說:“想吃什麼?我待會兒帶你去吃東西。”
他用情人間的口吻在哄她,路瑤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她不適應。
微垂着視線,她沉默數秒,隨即道:“紀貫新……”
“嗯?”
“謝謝你讓簡程勵回家。”
紀貫新道:“跟我還說什麼謝,他好歹算我半個大舅子嘛。”
路瑤像是沒聽見一般,又兀自說了一句:“謝謝。”
紀貫新輕笑:“這回是真心的嗎?”
她總是被他氣得不行,明明心裡面不服,可嘴上卻說着客套話,每每如此都恨的他牙根癢癢。
他此話一出,路瑤輕聲回道:“真心的。”
紀貫新道:“真心的就行,我接受了。趕緊說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就來接你。”
“你不用來接我,我不想出去。”
“你在簡家呢嗎?”
路瑤覺得心裡很是煩躁,很多情緒交織在一起,她分不清楚是單獨的煩紀貫新,煩自己跟他睡了一晚,煩不能再面對簡程勵,亦或是……心底深處那股不想見紀貫新的莫名牴觸。
總之她就是煩,眉頭簇起,路瑤忍不住發了些脾氣,她不耐煩的道:“我謝謝你放簡程勵回家,昨晚的事情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你不要再來找我。”
說什麼想讓她當他女朋友,他們昨晚剛剛睡過,他第二天就放了簡程勵,當她是什麼了?當她是出來賣的?
想到此處,路瑤恨不得大聲質問紀貫新,可她沒有這個資格,也不想再把自己弄得更加難堪。
她話音落下,手機中的紀貫新忽然安靜了片刻。路瑤心底空空的,不乏害怕之感。
大概過了五秒鐘的樣子,紀貫新的聲音再次傳來,比之前的柔聲輕語多了幾分認真,卻也沒有大發雷霆,他只是道:“卸磨殺驢還是過河拆橋?我這前腳一放簡程勵回家,你後腳立馬翻臉不認人。”
路瑤腦子是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你以前說過,隨時對我保留使用其他途徑的機會。”
紀貫新聽言倒是一愣,話是他說的沒錯,只是……
直接氣到發笑,紀貫新難忍嘲諷口吻,輕聲說:“所以你覺得昨晚跟我睡了一覺,我放簡程勵是天經地義的?”
路瑤:“……”
呼吸一滯,她心臟像是被人一把給抓住了,喘不過氣來,痛覺神經卻是更加的敏感。痛感從心尖一直往四肢百骸蔓延,很快就佔滿了全身。
她的沉默不語,紀貫新當做是默認。
當真是氣得哭笑不得,紀貫新又道:“路瑤,你真行,我該說你點兒什麼好呢?你以爲跟我睡一覺就是交換的籌碼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又把你自己當什麼人了!”
紀貫新到底還是被路瑤給氣到了,她也真是有本事,能一句話就把火頂到最烈,讓他想忍都忍不住。
他嘴巴很毒,其實有很多難聽話不用打草稿都能說得出來,只是這會兒聽到路瑤的話,他氣得反倒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路瑤心想,難道他不是這樣想的嗎?可話還未出口,紀貫新那頭已經掛斷了。
是真的動了肝火,纔會不願搭理她。
路瑤看着黑掉的屏幕,心中百轉千回。紀貫新放簡程勵出來,難道不是因爲她昨晚跟他睡了?
另一邊,紀貫新拿着手機站在車旁,身後就是某會所建築。眼睛看着前方,他微張着脣瓣,簡直想罵人。
什麼玩意兒?跟他說這種話,感情把昨晚當交易了?
越想越特麼來氣,紀貫新掉頭往回走。
會所包間裡,不少朋友都在,麻將桌上的幾人一瞧他,皆是面色各異。
麥家輝挑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紀貫新努力淡定着一張臉,可他平時高興地時候,嬉皮笑臉慣了,此時面無表情,別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
他邁步走過去,有人給他讓了個位置,紀貫新坐在麻將桌邊,淡淡道:“打牌。”
張耽青跟麥家輝和成霖互相對視一眼,隨即笑的滿臉惶恐:“這是玩的哪出?你剛不是說有事兒嗎?”
紀貫新心煩的不行,聞言,他蹙眉回道:“又沒事兒了唄,你哪兒來這麼多廢話?之前張羅打牌的不是你?”
張耽青聞言,更是故意笑着道:“誒誒誒,你們看看,這是在哪兒吃了鱉,來我這兒撒氣了。”
麥家輝也問紀貫新:“剛出去的時候還是笑容滿面的,這麼會兒的功夫,誰惹你了?”
紀貫新憋氣,有些話還不能說出口,省的丟人。
倒是一直未開口的成霖,忽然意味深長的來了句:“女人唄,跟大老爺們犯得着這麼置氣嗎?”
此話一出,張耽青和麥家輝皆是後知後覺,隨即笑着打趣:“被放鴿子了?”
紀貫新皺眉回道:“邊兒去,煩着呢。”
麥家輝說:“又是那個路瑤?你還行不行了,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搞不定,我看你真是這幾年‘吃素’吃傻了你。”
紀貫新感覺自己身爲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懷疑和打壓,所以他本能回了句:“滾蛋,誰吃傻了?你才吃傻了呢,我昨晚還跟路瑤在一起,她早讓我拿下了!”
聞言,麻將桌上的其餘幾人,皆是瞪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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