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跟紀貫新一個車外一個車裡,而我是一腳車外一腳車裡。
他們各自拽着我的一條胳膊,也都用了力氣。我被他們鉗制住。左右動彈不得,但卻覺得胳膊像是隨時都會被卸下來一般。
駱向東手指收緊,我覺得肉都被他捏疼了。所以本能的皺起眉頭。他使勁兒的把我往車外拽,最後還是紀貫新先放了手。我一個踉蹌,慣性衝出車外。駱向東扶了我一把,我幾乎撲進他懷中。
頭暈眼花外帶噁心。我還沒等站穩。駱向東便拉着我往紅色的跑車處走。紀貫新從車中出來,我只聽到啪的一聲,是他關上了車門。
站在我們身後。他忽然道:“駱向東。你明明跟那個超模在一起。現在帶她走,又是幾個意思?”
駱向東頭都沒回一下。直接將我帶到他的車邊,打開副駕車門。手臂一帶,我覺得他是把我甩進車中的。
啪的一聲摔上車門,他扭頭看向紀貫新,我看不到駱向東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壓抑憤怒的聲音:“紀貫新,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紀貫新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算老幾?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駱向東聽着他挑釁的話語,與他爭鋒相對,不答反問道:“你想跟我爭?”
紀貫新帥氣的臉上帶着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冰冷的笑容,盯着駱向東,他開口問道:“樑子衿是你什麼人?不是你女人,你幹嘛看她看得比自己老婆還要嚴?”
紀貫新的話,也是我心中一直納悶的,就算駱向東是受顧老師之託,對我比旁人要好,但我總覺得,他對我的好,已經超出了上司對下屬的,更像是……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
駱向東背對着我,我側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腦中浮現出網上爆料他在國外跟杜婷的照片,他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現在這算什麼?
“她不是我女人,但她是我的人。”
我突然聽到駱向東開口,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心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我眼睛微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駱向東的背影。
他說,我是他的人。
正在我兀自驚詫的時候,紀貫新帶着狐疑的聲音傳來,他說:“你的人?她什麼時候成你的人了。”
駱向東冷聲回道:“紀貫新,你最好別挑戰我的忍耐力,你找誰都行,就是不能動樑子衿一下。”
“那我要是動了呢?”
我從倒車鏡中看到斜後方的紀貫新,他臉上帶着故意要激怒駱向東的挑釁笑容。
幾秒之後,我聽到駱向東開口迴應,他說:“你要是敢動她,我就讓你像當年那樣,再嘗一下那種撕心裂肺但卻無能爲力的痛苦。”
撕心裂肺……無能爲力……
我後背僵直,腦海中勾勒出無數種可能,到底駱向東跟紀貫新當年結了多大的仇。
果然,我看到駱向東這話一出,紀貫新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消失,最後,他臉上笑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森冷一片。
狠狠地瞪着駱向東,他脣瓣開啓,出聲道:“駱向東,我幹你妹!”
紀貫新這樣的人,竟是被駱向東氣得直接爆粗口。
兩人之間每次碰面,總少不了一股子火藥味,像是互相戳傷揶揄,那也是常有的事兒,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紀貫新爆粗口,而且是當着駱向東的面。
我以爲駱向東這樣的脾氣,一定會當場發飆,但再次讓我跌破眼鏡的是,他只是慢悠悠的,用一種像是陳述但卻明顯挑釁的口吻,出聲回道:“我沒有妹妹,你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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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落下,再次讓我驚愕的事情發生了,本是站在駱向東身後幾米遠之外的紀貫新,忽然罵了一句,然後朝着駱向東衝了過來。
砰地一聲,那是紀貫新將駱向東抵在了車門上,我忍不住嚇得啊了一聲,然後本能的往後退去。
紀貫新和駱向東,竟是當着我的面,直接打了起來,不是那種互相推搡,而是真的拳腳相加。
兩人應該都練過搏擊和防身術之類的格鬥技巧,打起來像是演電影似的,拳腳生風。
我是看的聞風喪膽,大腦一片空白,所以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顫抖着手指打開車門,踉蹌着衝了出去。
這邊已經到了遠郊區域,而且周圍都是高速,並沒有行人經過,馬路邊只有我們三個人,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一邊喊着不要打了,一邊就衝了上去。
駱向東和紀貫新正互相揪着對方的脖領子,準備出拳,我忽然衝動兩人中間,一手推着一人,大聲道:“不要打了!”
駱向東有些分神,所以擡起的拳頭並沒有馬上放下,但對面的紀貫新卻是一臉兇相,紅了眼,直接一拳照着駱向東的臉便壓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敏感,我甚至聽到了拳頭重擊皮肉發出的細微聲響。
紀貫新滿含怒氣的一拳下去,饒是駱向東都被打得一個趔趄,紀貫新還想繼續乘勝追擊,我一下子擋在駱向東身前,然後不顧一切大力的推了把紀貫新,紀貫新力氣很大,他只是慣性向前,並沒有動彈我一根手指頭,但我愣是被他前進的勁兒帶的直接往後倒去。
我後背撞在駱向東身上,駱向東自己還沒站穩,自然是沒空顧及我,我撞在駱向東身上,又被反彈到地上,端的是摔得一個慘。
紀貫新本是打紅了眼,但是見我摔倒在地上,他一下子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垂目看着我。
駱向東反應過來之後,臉色難看,皺着眉頭過來拉我。
我心底一口惡氣混雜着前所未有的委屈,一股腦的涌了上來,一把甩開駱向東的手,我就這樣坐在地上,仰着頭,大聲喊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有病?你們要打要殺要死要活幹嘛要拉上我?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我怎麼了我……”
我確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爲我認識駱向東,而紀貫新跟駱向東有仇,所以他就死纏着我不放;駱向東又像是神經病加保護欲過度的瘋子一樣,見到之後就對我冷言冷語,好像我故意勾搭了紀貫新一般。
竇娥都他媽沒我冤,我招誰惹誰了?
坐在地上,褲子摔得都是灰,兩隻手掌也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擦破了皮。
我心底的這股火和莫名的委屈,不知道該怎麼消化,只得爆發出來。
駱向東被我甩開手,興許是覺得我給臉不要,耷拉着臉站在一旁,並沒有再扶我。
紀貫新站在我面前,自己穩定了一會兒,然後跨步走來,對我伸出手。
我還沒等說什麼,駱向東又開口了,他沉聲道:“滾開,離她遠點。”
紀貫新冷眼看向駱向東,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又是一觸即發。
我真是受夠他們兩個的莫名其妙,撐着手臂站起身,我二話沒說,轉頭就走,即便我現在兩個膝蓋疼的跟什麼似的,但這功夫氣勢最重要,我覺得我走的很敞亮。
一路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腳步由最初的堅定和快速,變成了現在的遲疑和拖沓。之所以遲疑,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我不認路,而這裡早已經不在市區範圍之內。
放眼望去,前後左右不是未開發的地方,就是高速轉盤路,一輛輛的車打我前方咻咻的呼嘯而過,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無助感。
正當我站在路邊,不知所措時,一輛紅色跑車從身後開來,然後直接停在我面前。
駱向東降下車窗,面無表情的看着我說:“上來。”
我別開視線,因爲還在賭氣,所以裝作視而不見。
駱向東見狀,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薄脣抿成了一條線。
他的車就停在我面前,我不上去,他也不走。
沒過多久,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入,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手機沒在身上。
隨後,駱向東從副駕上拿起我的包,我眉頭一簇,邁步走過去,打算從車窗中把包拿出來,但駱向東卻收回手,我眼睛一瞪,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駱向東拿着我的包,包中的手機不停在響,我沉聲道:“給我。”
駱向東說:“上車。”
我本就耐性有限,如今更是所剩無幾,冷眼看着駱向東,我又說:“給我!”
駱向東俊美的面孔上,臉頰和脣角都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尤其是右邊脣角,隱隱滲透着血絲。
他薄脣開啓,看着我,再次道:“上車,不然你別想拿到。”
我就服了,無論是紀貫新還是駱向東,他們像是天生喜歡難爲人,也喜歡逼人就範。
我已經向紀貫新妥協了,但看來結果並沒有什麼用,如今我把所有的骨氣和自尊都用在跟駱向東賭氣上面。
往後退了一步,我挑眉道:“不就是個手機嘛,我不要了!”
我瞪眼看着駱向東,一副看他還能奈我何的模樣。駱向東看了我幾秒,然後忽然當着我的面,打開包,把手機從裡面拿出來。
我眼中閃過一抹警惕和防備,他要做什麼?
駱向東看着我仍舊在響的手機,似是眉頭微蹙,隨即他轉頭看向我,說:“匡伊揚……你學弟打來的,不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