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裡面穿了件fendi的駝色高齡長款緊身毛衣,後面是大開叉的,腳上同款黑色高跟短靴。外面又搭了件givenchy的黑色系帶大衣。
我媽親手給我係的大衣帶子。繫好了之後往後退了幾步,一邊打量我,一邊‘嘖嘖’的說道:“子衿你真給媽長臉。這一身太帶勁兒了!”
我哭笑不得。擡手看了眼腕錶,十一點十分了。
我說:“媽。陳辰她們剛纔都打電話來催我了,行了吧?”
我媽又走近我。伸手給我撥弄了一下耳邊的碎髮。許是看到我的耳洞,她出聲道:“要不要再戴一對鑽石耳釘?”
我翻了個白眼:“打住打住。我是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不是去參加選美的。你再往我身上貼金,保不齊聚會之後那幫人在背後怎麼說我呢。”
我媽不以爲意的回道:“哼,氣人有笑人無。多少人做夢都想混成你這樣呢。”
我說:“媽。我走了。”
我媽送我到門口。出聲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說:“不知道呢,你不用管我。聚會之後我去找紀貫新。”
我媽說:“那你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吧,你爸還想請他吃飯呢。”
“行。回頭再聯繫。”
我趕緊出了家門,下樓之後打車去福發盛。
坐在車上,潘思渝跟李潤竹她們幾個先後打電話給我,問我到哪兒了,我說我已經在去的路上,頂多五分鐘。
我們幾個約好了在飯店門口見,出租車很快停在馬路邊上。我一邊給錢一邊往外看,很快就看到門口處幾個熟悉的身影。
“hi,同志們。”我下車之後小跑着往他們那邊去。
門口處是潘思渝,陳辰還有李潤竹跟田浩淞。
因爲文科班人少,所以我們每年聚會都是幾個文科班一起,我們幾個女的都是高中十四班的,而田浩淞是十三班的,因此大家都在一塊兒。
人到齊了之後,我們五個一起推門進去。
福發盛有上下兩層,樓下都是散客,店員一看我們進來,馬上問:“是樓上同學聚會的吧?”
潘思渝點了下頭,然後我們邁步上樓。
才走到樓梯一半處,我就聽到樓上鬧哄哄的聲音,有人笑道:“我去,這一年沒見你咋大變樣了呢?”
女人尖銳的聲音回道:“滾你丫的,你才大便樣呢,你們全家大便樣!”
陳辰跟我手拉着手,聞言,我倆對視一眼,不知爲何,我覺得今天的同學聚會,大家一定會集體盯着我。
兩層樓梯走到頭,我們上到二樓。二樓一共擺了四張大桌子,全是我們高中文科班的人,放眼望去,有很多熟面孔,也有很多因爲服裝和髮型變化,一時間認不出來的。
可大家一看到我,馬上停下本來的事情,清一色的盯着我看。
世界短暫安靜了那麼兩三秒的時間,隨即衆人該打招呼的打招呼,該笑鬧的笑鬧。
我們班還有不少跟我玩得好的,全都過來我這邊,圍着我七嘴八舌:“子衿,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
“就是,你現在太漂亮了,美翻了,我剛纔都沒認出來。”
“子衿,你衣服哪兒買的?冬城買的嗎?我在涼城都沒看到有這種樣子的。”
“我在夜城買的。”
“什麼牌子的?脫下來給我試試唄?回頭我也去買一件。”
我解開大衣帶子,邊脫邊說:“紀梵希的,冬城有專賣店,你可以去看看。”
身邊某人說:“我去,紀梵希欸,是不是得上萬?”
我淡笑着點了下頭,因爲怕被別人說炫富,所以儘可能的低調。
結果我這邊剛一脫衣服,身後馬上傳來幾聲尖銳的口哨聲。我轉過頭,只見三米外站着好幾個男人,他們都是‘文科班的寶貝’,十三班和十四班爲數不多的幾個男的。
打頭的一個,個子高高瘦瘦,長的很帥,穿着一身休閒,這是我們班的班草,學校校草,孟豪禹。
我倆隔空對視,他對我勾起脣角,笑着道:“哎呦我去,大衿子,咋瘦這麼多呢?我剛纔還心思是哪班的女生身材這麼好,原來是你啊。”
我跟孟豪禹初中就是一個班的,關係很鐵,鐵到我知道他歷任女朋友因爲什麼跟他分的手。
聞言,我也回以一笑,出聲回他:“怎麼就不能是我了?你不樂意啊?”
孟豪禹邁步向我走來,我對他伸出雙臂,他直接把我抱起來,雙腳離地。我拍了拍他的後背,笑着道:“咋樣?我現在輕不輕?”
孟豪禹把我放下來,笑着回道:“輕了,你初中時候最起碼比現在沉三四十斤。”
我故意沉下臉剜了他一眼,佯裝不快:“會不會說話?”
其他幾個男的也都走過來,笑着跟我打趣:“子衿,跟我們也抱一下唄?”
我敞亮的回道:“來唄,省的你們說我厚此薄彼。”
我一直男生性格,所以從小跟身邊的異性稱兄道弟,每年回來跟他們聚會,都會以一個擁抱作爲開始。
當我跟文科班所有熟悉的男生全都來了一個擁抱之後,我餘光瞥見在場的女同學,鮮少有用正常眼光看我的。
她們的眼中充斥着各種羨慕嫉妒恨,明顯點的就是嫌惡。
我不以爲意,因爲這世道誰還沒有幾個看不順眼的人?她們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她們。所謂的同學聚會不過是好朋友在一起的寒暄,不熟悉的人湊在一起的攀比跟更加嫌惡。
我不在乎她們回去之後私下底怎麼講我,因爲我也會講她們。真是應了那句話: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
穿了我外套的女同學試過之後又脫下來,笑着說:“還是子衿穿好看,不適合我。”
另一個同學從旁揶揄:“是衣服不適合?還是價位不適合啊?”
“都不適合,哈……”
這種場合我都會比較尷尬,只得但笑不語。
大家打過招呼之後選座位坐好,我們不按班級坐,按關係好壞坐。誰跟誰關係好,誰就跟誰坐一起。
孟豪禹非要坐我旁邊,潘思渝撇嘴道:“行行行,讓給你了。”
有人打趣:“思渝,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就別跟豪禹坐一起了,讓給子衿吧。”
潘思渝坐我右邊,聞言,她出聲回道:“大衿子也是名花有主的人好不好?我這是爲了她着想,回頭讓新哥知道她跟別的帥哥坐一塊兒,保準得家暴。”
此話一出,孟豪禹第一個側頭看向我,他旁若無人,甚至是脣角帶笑的問道:“哎,聽說你跟陳文航分了?”
如果是別人這種表情問我,我一定以爲他是在看我笑話。可孟豪禹不一樣,他這人天生嘴巴又賤又毒,他不僅拿別人的痛事當樂子,有時候他連自己也調侃。
滿桌子人都看着我,我淡笑着回道:“是啊。”
我這頭話音剛落,只聽得樓梯口處傳來一陣笑鬧聲,擡眼一看,原來是陳文航來了。
陳文航身後還有陳雪嬌和其他幾個十三班的男女生,大家都在笑着打招呼,唯有我們這桌沒有人出聲。
其實同學聚會最尷尬的無外乎從前還是情侶的兩個人,如今尷尬到連坐在一桌的可能性都沒有。
去年回來的時候,我還跟陳文航和張昕薇坐一起……想到張昕薇,我進門開始到現在,都沒看到她,難道她不來了?
陳文航一路跟大家打招呼,終於擡眼看向我們這邊,明確的說,是看向我。我倆四目相對,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卻別開了視線。
我始終沒辦法做到當他是尋常人。
陳文航坐在了十三班人多的那一桌,都沒過來跟我們這桌人打招呼。倒是陳雪嬌笑着走過來,邊笑邊道:“hi,子衿,陳辰,這麼巧啊?昨晚碰到今天又碰到。”
我不想跟她說話,所以只是笑了笑。
陳辰見我沒出聲,她也只是笑笑。李潤竹最討厭陳雪嬌,所以她面無表情的回道:“明知道今天同學聚會,碰見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程雪嬌不看李潤竹,而是盯着我問:“子衿,怎麼沒把你朋友也帶來呢?”
我沒笑,徑自回道:“他又不是高中的人。”
陳雪嬌笑道:“那怕什麼的,反正咱們aa,大不了讓他來了交一份飯錢唄。”
說完,她又加了一句:“連五百多萬的豪車都開得起,還差一頓飯錢了?”
我心底不爽,臉上卻露出笑容。正想着怎麼回她的時候,李潤竹出聲說:“人家別說是一頓飯錢,就是全都請了也無所謂。關鍵跟你熟嗎?不熟來湊什麼熱鬧?”
李潤竹向來拉的下臉面,這也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很多時候我明明不爽,卻礙着各種原因跟面子,死活不好意思撕破臉,而這種時候,我真慶幸身邊有李潤竹。
陳雪嬌不得不看向李潤竹,她似笑非笑的問道:“李潤竹,我這好心邀請樑子衿朋友過來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吃槍藥了?”
李潤竹頓時臉色一沉,皺眉道:“你說誰吃槍藥了?我跟你熟嗎?你上我們這桌來叭叭什麼啊?人家子衿的朋友自己不會照顧,用得着你照顧?”
同學聚會的大幕還沒等揭開,這邊已經有要開戰的訊號。一時間,所有人都往我們這桌看來。
田浩淞也是出聲打圓場:“算了算了,一句話的事兒,別吵了。”
我知道李潤竹爲何不爽陳雪嬌,因爲當時上學的時候,田浩淞跟陳雪嬌是一個班的,而陳雪嬌還追過田浩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