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紀貫新手背上的淺淡傷疤,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紀貫新擡起右手幫我擦眼淚,他輕聲說:“別哭了。看你哭的眼妝都花了。”
說着。他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對準我,我餘光一瞥,可不是嘛。睫毛花了。眼圈四周黑乎乎的,活像是被人給打了兩拳。
我拿出一張新的溼紙巾去擦眼睛。紀貫新就坐在我旁邊,他故意哄我。給我講笑話。
我心底本來很酸只想哭,可他說的太好笑了。我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紀貫新很快道:“那,笑了,笑了就不許再哭了。”
我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哭完嗎?”
紀貫新一本正經的回道:“你跟我在一起。以後都只能笑不能哭。”
我花了五分鐘去平復心情。順帶把眼妝給擦了。看着鏡中眼睛發紅的自己,我憋着嘴。不高興。
紀貫新說:“別不開心了,回頭我幫你報仇。”
我轉頭看向紀貫新。悶聲問道:“你調查他們幾個,想怎麼做?”
紀貫新一臉坦然的回道:“他們是怎麼整你的,我就百倍的還給他們。”
我知道紀貫新在這方面說到做到,不把張昕薇跟陳文航弄得身敗名裂,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是……
我對紀貫新說:“張昕薇她媽身體不好,你別把這事兒捅到她家裡去。”
紀貫新應了一聲,然後道:“行,你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你就擎等着大快人心。”
我心中不是沒有擔心,總怕把事情做絕了,逼得張昕薇跟陳文航走投無路,他們兩個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可轉念一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們留後路,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企圖把我逼上絕路。
在這個我不吃人,人就要吃我的世道,我也絕對不會選擇坐以待斃。
短暫的出神之後,我拿出手機打給李潤竹,問他們到哪兒了。李潤竹告訴我新飯店的地址,我叫紀貫新開車帶我過去。
其實現在的人大多趨利避害,今天這件事,誰都看得出紀貫新是惹不起的那個。所以當他主動說要請客吃飯,之前的四五十人,到了九成,至於剩下那不來的一成AA人,我並不挑他們的理,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紀貫新做東重新請客吃了一頓飯,與其說是同學聚會,不如說是紀貫新單方面給我充面子的飯局更合適。
他面面俱到,願意放下面子跟我身邊的人喝酒說笑,我心中不是不感動的。
吃完飯後,紀貫新又請大家去唱歌,各種好酒零食隨便點。
期間有人擡着紀貫新,叫他唱首歌來聽,紀貫新淡笑着回道:“你們唱吧,我適合做個聽衆。”
大家全都喝嗨了,也覺得紀貫新很好接觸,所以連聲道:“子衿,你快點勸勸新哥。”
“就是,讓我們聽聽新哥唱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也想聽紀貫新唱歌,所以看着他說:“你唱一首唄。”
紀貫新脣角掛着好看的淺笑,回視着我,問:“想聽我唱歌?”
我點點頭,紀貫新忽然傾身湊到我耳邊,用別人都聽不到的聲音,笑着道:“那你親我一下。”
說完,他重新退回去。我眼帶威脅的看着他,紀貫新只是笑。
我算是把他給看透了,正經的時候超不過三分鐘,其他時間全都在想着怎麼佔別人的便宜。
大家還在一旁催促,紀貫新笑着說:“你們問子衿,我唱不唱的決定權在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出聲問道:“子衿,幾個意思啊?”
“新哥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談條件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紅,努力維持着面不改色,我笑着回道:“沒有,他說給大家唱首粵語歌。”
“好呀好呀,我超級喜歡聽粵語歌。”
“新哥,來一個。”
“新哥,來一個……”
大家一起起鬨,順着人羣把話筒遞到了紀貫新面前。
紀貫新趕鴨子上架,拿起話筒的同時,他看着我,低聲說了句:“你欠我一個親親。”
我渾身雞婆疙瘩立馬起了一層,心想親你妹啊。
坐在點唱機前面的正好是田浩淞,他轉頭問:“新哥唱什麼?”
紀貫新拿着話筒,沉吟了一下,然後道:“《甘心替代你》吧,鄭伊健的。”
田浩淞很快點了歌,我對粵語歌的名字很是陌生,直到屏幕上出現熟悉的古惑仔片段。
是古惑仔第一部,我上高中的時候纔看。那時候的鄭伊健簡直就是帥出了新高度,而黎姿也正在美的巔峰。兩人帥哥美女,扛把子與小太妹,就連設定也萌翻了。
“不管天過風已起,只想依依看着你,夜闌人靜是否仍可希冀……”
紀貫新第一句纔出口,整個包間滿是女人的倒吸冷氣聲。所有人都用驚豔的目光看着我身邊的紀貫新。
我以爲自己面色不改,其實脣角已經不由自主的勾起來,這感覺有種自己兒子高中狀元般的得意跟自豪感。
“彷彿天和地在挑選我跟你,如像我亦重遇了生死,難道只好淌淚心痛告別你,無法讓我此際替代你。”
紀貫新的聲音低沉磁性到讓我渾身發麻發軟,我靠在沙發上,沒人知道我身上一陣陣的電流淌過。
餘光瞥見紀貫新看向我,他拿着話筒一眨不眨的對着我唱。我臉上如火燒,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只得裝作認真的在看屏幕中的畫面。
畫面裡是小結巴被壞人抓走,而陳浩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撕心裂肺卻又無能爲力的崩潰和瘋狂,時隔多年依舊令我震撼。
一首歌下來,除了起初的震驚聲之外,通程沒人講話。一直到整首歌結束,紀貫新放下話筒,衆人這才紛紛看向他,一句接一句的讚美着。
我從旁聽着,始終面帶笑容,心裡也給紀貫新點了一萬個贊。
之後大家自然擡着紀貫新,叫他繼續唱,可紀貫新卻死活不再唱了,至於原因,他偷偷俯在我耳邊說。
“我沒必要唱歌去討好別的女人,你願意聽,回頭我單獨唱給你。”
他說話時的溫熱呼吸撲灑在我耳朵和側臉上,我覺得自己的汗毛孔都張開了。
臉色發紅,我慶幸包間光線昏暗,沒有人能看得到,紀貫新當然也看不到。
一幫人在ktv包房裡面玩到晚上七八點,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跟紀貫新道過謝之後,在門口各自攔車回家。
李潤竹要去常宏家裡面吃飯,陳辰也要去找李銳,剩下我,紀貫新還有李潤竹跟田浩淞,自然也就不湊在一起吃飯,相約下次見面之後,直接各自上車分道揚鑣。
車上,紀貫新問我:“去哪兒?”
“等一下。”我拿出手機,看到上面有三個我媽的未接電話。
我先給她回了一個,我媽很快就接通了。
“喂,媽。”
“子衿,去哪兒了?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哦’了一聲,然後道:“剛纔在唱歌,沒聽見。”
我媽說:“你跟貫新在一塊兒呢嘛?”
我瞥了眼身邊的紀貫新,應聲道:“在一塊兒呢。”
“那正好,帶他來姥姥家吧,在姥姥家吃飯。”
我怕紀貫新不習慣跟我家人相處,所以出聲回道:“不用了,我陪他在外面吃。”
我媽卻說:“來這兒吃吧,姥姥特意給貫新燉的小雞蘑菇,全家都沒吃,就等他呢。”
紀貫新耳朵尖,聞言,立馬湊近我,出聲說:“阿姨,我來了,我現在就過去,雞給我留着。”
我媽笑着回他:“來吧來吧,都給你留着呢。”
我掛斷電話,看着紀貫新脣角勾起的樣子,瞥眼說:“你又狐狸上身了吧?”
紀貫新笑道:“莫名的感覺你姥燉雞會很好吃。”
我說:“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鍋雞就給你俘虜了。”
紀貫新說:“不服氣你也給我做頓飯嘛,如果你做的好吃,我以後就不往你奶和你姥家跑了。”
我翻了個白眼:“想得美!”
從ktv開車到我姥家,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路上紀貫新非要買東西,不空手過去,所以我陪他在水果店買了兩個大果籃。
進門的時候,全家老老少少全都堵在玄關處,擠得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出聲說:“迎接國家元首也不用這麼隆重吧?”
我姥爺開玩笑:“國家元首我都未必出來。”
我對紀貫新說:“看見了吧?你比國家元首地位還重呢。”
紀貫新不搭理我,直接去拍我姥爺的馬屁,他說:“姥爺,等吃完飯您再抽空陪我下盤棋,上次輸給您,回去之後我研究了一下,這次沒準能跟您較量較量。”
我姥爺最喜歡下象棋,聞言,立馬更加熱情的歡迎紀貫新進門。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媽單獨拿了一個大碗放在紀貫新身邊,給他挑了一整碗的紅燒雞肉。
我說:“媽,你別再給他夾了,他又不是豬。”
我媽瞪了我一眼,然後笑眯眯的對紀貫新說:“貫新,多吃點啊,你太瘦了。”
紀貫新點頭,一張嘴又是吃又是說,把全家逗得合不攏嘴,就連我那見了生人不怎麼愛講話的表弟,都是從旁笑着搭腔。
飯快要吃到尾聲的時候,我媽對紀貫新問:“貫新啊,你下過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