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雙龍鋒會(三)江陽擋在我前面,幽靈一般。
門口還站着一位挫胖子,穿着花體恤,寸頭,眼睛滴溜亂轉。看見癟三被江陽一腳給踢趴下,已然探進一半的腦袋快速收了回去。
“豬頭春,過來!”江陽用手指點着門外面的胖子冷冷地說道。
小胖子的滿臉堆笑地走進屋子:“江頭!不知道您在這!莽撞了!”
這會癟三也站了起來,擡頭看見江陽,一臉的無辜:“江所長,你……狠!”
“回去跟二爺說,我江陽替他教訓一下不知尊老愛幼的傢伙就是!”江陽衝着癟三一笑。
“不過,這話你可要傳到位,不要讓我兄弟們知道!”
癟三滿臉脹得通紅,腹下劇痛:“江所長,這話我一定親口說給二爺聽!”
江陽點了點頭,看着癟三:“不服?”
“江所長,不知者不怪,您……擡擡手!”小胖子紅着臉說道。
江陽圍着小胖子轉了兩圈,小胖子臉色難看地看着癟三,卻不敢說話。
“你們這幫人渣,見我兄弟好欺負是不?說!”江陽似乎真動了心火,聲音就跟從丹田運氣吼出來一般。
正在此時,從樓下“蹬蹬”跑上來一個粗胖的女人,就臺裡面的“老闆”。
“怎麼了兄弟?誰欺負我江陽兄弟了?”沙啞着嗓子看着小胖子,眼睛閃爍不定。
“菲姐,不好意思!耽誤你生意了!”江陽陰沉着臉走到沙發前瀟灑地坐下,就跟沒事人似的。
肥胖女人向小胖子一使眼色,小胖子便扶着癟三推出門外。我把門關嚴,靠在門上點燃一支菸,看着江陽。我忽然看不懂他了,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出手太重,說不定哪天就得踢到鐵板上。雖然我在取江陽的罪證,但卻不想他被別人弄倒。
“江所長,那麼大的火氣?”
江陽看了我一眼:“兄弟,你是不知道!這幫人渣,吃喝嫖賭坑蒙拐騙什麼都幹!今天是碰到我了,若是你自己在這,鐵定被他們欺負死!”
我點點頭,在紅玫瑰酒那次我把小海揍了,紅姐找來的就是癟三,前幾天去探臥佛,在嶺上碰到的也是癟三,去墓園找張園主,在焚屍間裡面聽到的,還是癟三!看來這個癟三不是一般的角色,說不定在二爺面前是有一定地位的,甚至跟江陽平起平坐也說不定。
“江所長,我沒你說的那樣好欺負!”我扶了一下眼鏡笑道。
江陽看了我一眼,“撲哧”就樂了:“就你這形象還能跟這幫人渣鬥一鬥?看不出來!”
“癟三可是陳二爺的人!”我正色道。
江陽點了點頭,把嘴巴貼到我的耳邊低聲道:“我知道!所以才揍他!”
“激將法?”
“不是!就出口惡氣!既然我想動他,就給他來點絕的,別整天瞧着我窩囊唧的!”江陽神秘一笑。
“癟三後面的人是誰?”我點點頭問道。
“老秋!臥佛主事的!那是二爺的左膀右臂!”
瞭然!我說那天秋爺損癟三和三戒和尚跟損孫子似的呢。原來這裡面關係等級森嚴,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我想我應該走了,多留無益,便起身向江陽告辭。
江陽握住我的手,眼睛緊盯着我的臉:“金雨,來日方長!”
說實在的,我現在不知道是神秘感覺。面前就是我日夜想做實他罪證的人,而在接觸以後我才發現江陽這個人並非是一無是處,至少比起癟三們來說強得多!
“週末見!”我轉身出了房間,向樓下走去。江陽始終坐在沙發裡面,未站起,也未說再見。不過在我掩門的瞬間我聽到江陽深沉的嘆息聲音。
人心最難琢磨,作爲曾經的對頭,江陽似乎活得很累。樓道里暗黑,雖然只有幾級臺階我卻下的很慢,我扶着眼鏡儘量適應樓道的光線,正當我要下臺階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緊接着一隻身影便從樓下快速爬上來!我嚇的心裡一哆嗦,正要仔細看時,那身影又是一聲嚎叫,一下子把我的腿抱住了!
那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看不清模樣,渾身裸露,披着一條藍白格子的牀單,穿着三角褲頭,眼睛瞪得老大,骨瘦如柴,就跟小樓一樣,不過比小樓要恐怖得多!我嚇的剛想喊叫,眼前卻伸出一隻肥大的油手,拽住那女人的頭髮一下子就拎了起來,然後就聽到一陣低沉的嚎叫!
我的心揪緊一般,脖子就如被人掐住了,呼吸困難。我扶着樓梯扶手,向樓下望去。那女的被拎到彷彿是洗手間一樣小門前,油手把門拽開,女人被一下子扔了進去。
我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那雙大油手扶在樓梯扶手上,擋住我的去路。我一擡頭,原來是方纔上來的“菲姐”!這女人也太彪悍了,拎那女的就跟拎個小雞兒似的。
“你跟我來!”菲姐滿臉肥肉直顫,看着就噁心。
“有事嗎?”我扶了扶眼鏡繼續向樓下走,心裡面仍然驚魂未定。
菲姐看了我一眼,滿臉不屑:“我叫你跟我來!”
我心底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這是欺負人習慣了,沒踢到過鐵板!我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頭緒,跟着菲姐向酒店後門走去。出了後門我才發現,這雙龍酒店的後面是一排小平房,把酒店整個給圍了起來。
菲姐走到一間房子前面站定:“我不管你是誰帶來的,也不管你後臺有多硬!我現在問你一句,剛纔你看見什麼了?”
我扶了扶眼鏡,心裡面好笑:威脅人還有這樣的麼?太霸道了!當我的軟柿子還是怎麼着?
我笑了笑:“看見了一個吸毒女被你拎到洗手間去了!”
“你確信看見了?!”菲姐滿臉怒容地問道。
“你沒聽清我說的話?”我冷笑道。
菲姐並不和我計較,指了指房間:“裡面有人等你!”
我笑了笑:“我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就把雙龍酒店連根拔起!你信不?”
菲姐的油臉忽然變得通紅,咳嗽着把門推開:“那你就進去!”
“什麼意思?”
“閉門思過!”從小屋子裡面傳出來一聲低沉的如死人般的聲音。
我擡頭向裡面看去,門前站着個黑瘦的精壯漢子,裡面還有一位,我一看就想他媽的吐!
骨柴男小樓!
菲姐陰陰笑了兩聲,扭着腚進到酒店裡面去了。他擡頭盯着門前的漢子,忽然笑了。
“我當是誰呢!進來,金六福!”小樓猶如夜貓子哭的聲音喊道。
門前的漢子一閃身,我舉步就進了小屋,衝着小樓就是一拳,正打在他的肩膀上:“死鬼!黑燈瞎火出來嚇唬我?”
黑臉漢子一愣,疑惑地看着我和小樓。
“黑三,別動手,我哥們!”小樓陰陰笑着站起身來。
“沒想到你也來者地方找樂?”小樓問道。
我臉色緩和了一下:“有人請客!”我發現小樓的臉色一抽一抽的,眼色向我閃爍了幾下。
瞭然!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我從懷裡掏出一百塊錢扔到桌子上:“倒黴錢!記着欠我的段子!”
小樓哈哈一笑,衝黑臉漢子一擺手:“把我六福哥送出去,跟菲姐交代一下,我哥們!”
黑臉漢子臉色一暖,呲牙笑了笑便轉身把我送出小屋,過了酒店後門,菲姐正在給客人結賬,看見我轉眼間又回來了,正詫異着想問什麼,黑臉漢子眼睛一瞪,生生把話給嚥下去了。
“歡迎下次光臨!”菲姐油膩的聲音。
我則舉步走出雙龍酒店,向左一拐,便上了環城東路。
雙龍酒店正如姜八綹所言,就是個yin窩加上毒窩!沒想到此行竟然被我碰個正着,不過我對江陽的印象又改變,作爲堂堂的派出所所長,雙龍的鬼事你不知道嗎?還是知道裝了啞巴?你讓我去到鬼窩裡面去取證,而自己卻掉到yin窩和毒窩裡面卻不自知?沒那可能!
不過我得去辦正經事。封青梅失蹤了,正如紅姐所預料的一樣,十張光盤就是十顆地雷,踩到哪顆都得把你封青梅炸個稀巴爛!現在最重要的是封青梅是怎麼失蹤的,我該怎麼去找她,還能不能找到她!她手裡面的八張光盤究竟落到了誰的手裡。
夜色幽深,夏意濃濃。不一會便到了玫瑰酒門前,我想只能問問紅姐是否知道此事了。玫瑰酒裡面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頭,外面的包廂沒有人,酒舞臺上也沒人跳舞,酒裡面冷冷清清。
紅姐坐在臺裡面正低頭補妝,擡頭看到我來了,倒是驚喜叫了一聲:“金雨?!”
我笑着點點頭:“姐,來看看你!”
“喝酒了?”
“嗯!”
“咯咯!就知道你不喝酒不會來這看我!”紅姐俏笑着從臺走了出來,把我讓到包廂裡面,端來果盤和啤酒,坐在我對面,眼色迷茫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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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今天怎麼……這麼冷清?”
紅姐臉上浮起一絲憂慮:“嚴打!”
“嚴打把客人都打沒了?”我有些驚訝。
紅姐“咯咯”笑道:“弟,來我這消費的客人有幾個是好鳥?”
我心下也是一笑:“嚴打把鳥都打飛了!”
“姐,有件事我來問問你!”我猶豫地看着紅姐。
紅姐站起身,臉色羞紅,點燃一支菸優雅地吸了一口:“弟,我知道的會全部告訴你!我不知道,一句也不會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