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六、十年異案十年恩怨是裴東來制定“瀾滄計劃”的根本目的,但十幾年來裴東來似乎對陰陽道盟的情況一無所知。這是不可能的!裴東來的商業勢力龐大,人脈關係廣泛,而且還有錢!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下一顫:裴東來是否是陰陽道盟的信徒?
倘若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一定和陳倫一樣,想着阻止天倫計劃!若果不是,這瀾滄計劃只不過是爲了報私怨而制定的報復性計劃罷了。但種種跡象表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張園主說“瀾滄計劃”是倚靠死人推動的,這個“死人”卻是極有講究:一定是被鎖魂堂的人殺死的人才能推動計劃向前發展。比如蕭四的死,表面上看是他動了陰陽道盟的“血玉陰陽鏡”而被殺,但實質上是他是與陰陽道盟爲敵才被清除的。
想明白了這點,我不禁心下恐懼起來。蕭四之死將我推上了風口lang尖,我接替了丁奇峰捲進了恩怨是非的中心,也成了另外意義上的“蕭四”,瀾滄計劃也隨之推動着解開臥佛鬼事。
老鬼陳倫找我約談,竟然是要我入主天**司,阻止天倫計劃,毀滅陰陽道盟!我知道這是推動瀾滄計劃的天賜良機,但前提是陳倫必須死!
最殘忍的莫過於看着人赴死而自己卻無力避免!我想着這裡面的關係,心下不禁疑慮重重起來。
“十年異案的始作俑者便是陰陽道盟?”我盯着老鬼陳倫問道。
陳倫不置可否:“我也是近幾年才悟出這個道理的!十年前我看守龜山莊園,接連發生的暴死事件讓我感到很恐懼,因此也只在那裡呆了三年便撤離了龜山!從那以後我便沒有機會再回到那裡了!”
“爲什麼沒有機會去?”
陳倫臉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我是信徒,不能隨便去陰陽殿!”
“你可以去天道殿!”我逼視着說道。方纔陳倫說陰陽殿和天道殿都在龜山之上的。
“你沒去過龜山,並不知道龜山的地理特點!陰陽殿在真正的龜山上,而天道殿卻不過是龜山入口的溝岔上面!”
“你是說天道殿不在龜山別墅?”我疑惑地問道。
“龜山別墅?”陳倫看了我一眼卻嘲諷般笑道:“龜山別墅不過是天道殿下面的靜修堂所在地而已!”
我驚詫地看着陳倫:“天道殿在哪?”
“哈哈!這個我也想知道!不過據說是在地下!”陳倫臉色一緊說道。
邪惡!
“那陰陽殿也一定是在地下了?”
陳倫點點頭:“應該是!”
龜山至今還保留着原始狀態,老林子裡面沒有任何被開發,也沒有人去那裡遊玩,更不會動土!我想這跟邪惡的陰陽道盟一定有某種關聯。
“那瀾滄別墅一定是鎖魂堂了?”我小心地問道。
陳倫搖了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鎖魂堂比往生堂還要神秘,至於他們的據點在哪裡,我不甚清楚,不過……你說得有道理!”
“難道這些年你沒有做過詳細的調查嗎?比如尋找陰陽殿和天道殿,還有什麼天倫宮!”我逼視着陳倫問道。
陳倫的臉上浮起一種自嘲似的笑容來:“嘗試過!損兵折將!”
“蕭四便是?”我嘆息一聲問道。
陳倫站起身看了我一眼:“你一定認爲蕭四爺是死於清城勢力紛爭?還有丁奇峰是因此瘋掉的?許多人都是這麼認爲的!其實也的確如此,只不過沒人相信是陰陽道盟乾的。而且,清城知道有這個勢力的人不會超過十人!”
我的心一哆嗦:“那些信徒……難道並非是本地人?”
“你仔細想想信徒的條件,便會明白!”陳倫嘆息着在黑暗中踱着步。
信徒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勢力,作爲清城第一勢力的陳倫,只配做陰陽道盟往生殿的副堂主,其他核心人物不知道有多神秘!即使是普通的信徒也定然在陳倫的地位之上。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地位極爲“尊崇”的人才能加入的組織!
“這和十年前的異案有什麼關係?”我疑惑地問道。從陰陽道盟這個組織的神秘性來看,絕非是那些打家劫舍、雞鳴狗盜之徒所積聚起來的“綹子”,他們有勢力、有人脈關係更有錢,不太可能濫殺無辜。
“十年異案?那不過是籠統的說法!那些暴死的人不過是着了道兒罷了!”
着了道兒?什麼意思?難道陰陽道盟有什麼邪門法術?沒可能的事情!試想有什麼力量能讓人暴死?
“我不明白!”我疑惑地看着陳倫。
陳倫若有所思地皺着眉:“我所掌握的資料,龜山是陰陽道盟的老巢,一宮兩殿都在龜山裡面,但這麼多年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你不感覺到奇怪麼?”
“還有,我在此曾經看守過三年的龜山莊園,從來沒有發現什麼陰陽殿或是天倫宮!”陳倫嘆息一聲說道。
我盯着陳倫:“你是說……一宮兩殿根本就不存在?”
“不是,我懷疑是在水下!”
水下?我心下驚顫不已。心裡面不斷翻騰着,據我自己掌握的資料,暴死龜山的八人當中,有六個人是失足落水而死!裴東來的夫人是瘋掉自殺,而黃司令的夫人云姨是死於火災。但我想幾十年來暴死龜山的人絕非這幾個人。僅僅是直覺!
陳倫坐在小牀上,雙手環扣着看着我:“長話短說,關於陰陽道盟我和你一樣,對此知之不多,只是近兩年天倫計劃付諸實施,我纔有所知曉。”
我點點頭,現在我只能相信他,儘管我知道他是老鬼!
“還有兩點要告訴你!我懷疑陰陽道盟跟龜山的歷史似乎有着某種關聯!清城建成之前,這裡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明朝的時候這裡叫作靖安堡!”
“靖安堡?”我心下一顫,忽然想起一首詩來: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這裡在明朝的時候應該是“大金國”的勢力範圍,而且據我所知,徽宗、欽宗二帝曾被金人俘虜的時候便經過這裡。(不知道是不是杜撰,我不敢確信)“二爺,我只知道這裡是清朝的鐵牢而已!”
清朝文字獄盛行,爲彰顯皇帝的仁慈,那些入獄的文官學士沒有被誅滅,而是流放邊塞,遠至新疆伊犁,還有便是流放到了黑龍江的寧古塔,清城便是處於較爲偏遠的流放地。
陳倫點點頭:“這個歷史跟陰陽道盟有一定關係!但我到現在也沒有證據表明他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聯繫!”
“還有一點,龜山上曾經有十三層石塔鎮守,所爲神龜覆海!但這只不過是有了清湖後的傳說。但十三層塔是有的,不過現在卻已經找不到了!”
“十三層塔跟陰陽道盟有什麼關係?”我疑惑地問道。
陳倫沉吟了一聲:“塔便是冢!”
“你是說……流人冢?!”我失聲道。
燭光昏暗,氣氛詭異。陳倫嘆息一聲看着我:“這些事情也許就是十年異案的起源!龜山的下面是一座明清古城,只是毀於戰火,現在又被清湖所淹沒!”
陳倫似乎知道一些隱情,但不肯痛快地說出來。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確定陰陽道盟的一宮兩殿到底在哪,所以只是猜測大體位置?而且……那是一個很邪惡的存在?”
“自古以來,邪惡……是人心,而不是那些存留於龜山的歷史!”陳倫面色蒼老了很多。
邪惡是人心!我不知道創建天倫陰陽道的崔天倫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歷經幾十年後,陰陽道盟淪落成爲邪惡的組織卻是不爭的事實。從陰陽道盟的組織嚴密性和那三條入盟的條件來看,他們的目的是不可揣測的。
世界的複雜在於人心,即使當初是爲了修道成仙或是排遣流人的寂寞,誰也不會認爲陰陽道盟的行爲已經觸及到了當下道德的底線。因爲往生堂因所謂的“往生即永生”,弄了那麼多死屍,卻不知道有什麼用處;而鎖魂堂的濫殺無辜更是將陰陽道盟推向邪惡的深淵!
我嘆息一聲:“二爺,姑且我是否能夠捅破清城這個天不論,陰陽道盟的強大連你都望之卻步,我恐怕也是一個祭旗的角色!”
陳倫面色陰沉地看着我:“我的時間已經不多!所有的情況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希望你的運氣比我好!”
沉默,洞內死寂沉沉。“十年異案”竟然牽出了驚天秘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而作爲清城第一勢力的大佬,老鬼陳倫似乎沒有我想象那般邪惡,甚至我現在對其有了一點點的敬重。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但眼下他努力阻止天倫計劃的行爲,是世人所不能瞭解的。
“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往圖城!”我嘆息道。
陳倫搖了搖頭:“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我是天倫陰陽道的信徒,不管鎖魂堂的人如何濫殺無辜,但……鎖魂令是不差的!”
“現任盟主爲什麼要追殺你?因爲鬼圖?”我詫異地問道。
陳倫訕笑了一下:“你說的對!天倫計劃因我而受阻,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整個陰陽道盟都會毀於一旦,那些人精們當然把所有的罪責都加到我的身上!而你……是他們的剋星!”
我的臉色蒼白,看着幽幽燭火不禁發起呆來。洞內如幽冥地府一般,而靜坐在小牀上的陳倫如老僧入定一般。正在此時,忽地聽到舒緩的木魚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
我的心一下子便緊張起來:“鎖魂令!”
陳倫的臉色一滯,點了點頭,但並未起身。我慌忙把燭火熄滅,握緊了手扣,快速走到洞口,仔細聽着。木魚的聲音飄渺地傳來,象似在洞中,又好似在洞頂上面。
“年輕人,還有一件事情,地下玄秘!蕭四探察陰陽道盟的一宮兩殿,是在地下電廠!”陳倫急切地說道。
“從地下電廠能找到一宮兩殿?”我狐疑地問道。
“蕭四得到的血玉陰陽鏡的物件便是在那裡!”
我的心一緊,慌忙感受了一下胸間的血玉:“快走!”我聽到木魚的聲音已經到石人洞內。
“阿彌陀佛!”陳倫口宣佛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