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四、怪蛇行動(一)休息了大概十幾分鍾,我渾身發冷,撫摸了一下地面,冰涼而堅硬。四周黑暗無光,沒有半點聲音,我強自爬起來,感到一陣眩暈。連續長時間的搏命讓我體力透支得厲害,方纔若不是誤打誤撞“滾”出了蛇窩石室,現在說不定我會崩潰。在微弱的手電光下,一條石階在黑暗中延伸而去,不知道通向哪裡。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僵硬而疼痛。不知道這古剎的地下究竟有多大,在我的認知裡面,這些東西應該是在玄幻小說裡面纔有的,而今我卻親臨其境,完全沒有那種暢快和神秘之感。心力交瘁,疲憊不堪,關鍵是餓得慌!
永安古剎不知道存在了幾百年,也不知道當初那些和尚爲什麼在廟裡面修築瞭如此規模的地下建築。我想這一切的秘密或許不會有人揭開,縱使我今天闖進了古剎地下經堂,也未見得能揭開這個秘密。
這個“經堂式”的石室最大的秘密就是那些在此冬眠的羣蛇!他們佔據了個好地形,控制着黑暗中的一切,那廢墟就是羣蛇的老巢,我若不是誤打誤撞進來,它們也不會攻擊我!
我嘆息一聲四處觀察着,又是一條兩米多高的狹長的廊道,洞壁滿是尖銳的石頭,凹凸不平的地面,前面便是粗糙的石階向上面延伸着。這裡就跟臥佛的“十八層地獄“似的,不同之處是十八層地獄裡面還有燈光,這裡卻沒有半點光亮,難道以前那些和尚們也是摸着黑走路的?
風從對面吹來,陰冷異常。我心下一抖:有風則說明這裡與外界定然相通,前面一定是出口。我儘量保持着謹慎,但精力卻無論如何也集中不起來。臺階上面沒有灰塵,早被風吹得乾淨了,我裹緊了風衣,握着手電走上臺階。
手電的光亮愈加黯淡,電量明星快消耗沒了。過了臺階走了大概十幾米便是一個斜拐彎,廊道呈斜坡向上形狀。這個纔是真正的洞穴,洞壁粗糙,尖石突兀,我盯着前面的黑暗處,手電只照亮了腳下的一塊地皮。
忽然,我的腳下猶如踢到了一塊鐵板一般,身子一下子便摔倒在地!腳下一陣劇痛,我則“啊”的一聲痛苦的驚叫,四周傳來空明般的回聲來。
方纔我的手電始終照着地面,並沒有看見有什麼障礙物,但腳尖的感覺是絕對沒有錯的。我蜷縮着身子,用手電向方纔的地面射過去,是他媽的一塊青石板,我的腳踢倒了石板的棱角上,身子則押在石板上面!
石板很平整光滑,但在黑暗中絕對看不見它的存在,石板的邊緣僅有五公分左右的厚度,加之我是始終向黑暗中看着的,所以才中招了。我心下憤恨不已,這他媽的鬼地方就是個地獄,專門爲我準備的。
我站起身,左腳擡起來在石板上活動了幾下,腳尖鑽心地疼痛。誰他媽的說十指連心了?腳趾頭也連着心!不過我忽然發現這石板太奇怪了,光滑的石面上竟然刻着兩個字:永安!我慌忙向另一端看去,是“天道”兩字,合起來應該是“永安天道”!
永安天道!什麼意思?我狐疑地愣在當下。看石板的尺寸應該是牌匾之類的東西,我向地道的上方望去,兩隻相距兩尺的鐵環吊在上面,鏽跡斑斑。
果然是個石頭牌。我嚥了口唾沫,嗓子火燒火燎地痛,永安古剎裡面的牌子如此奇怪!不見一句“阿彌陀佛”之類的梵語,就連“禪堂”之類的字都沒有,看來這裡的和尚對“天道”二字情有獨鍾。方纔的石室叫“天道無爲”,這地道的入口則是“永安天道”!
我忽然想起陰陽道盟的“天道殿”來,這裡的“天道”跟陰陽道盟的“天道”是否有什麼關聯?或者說這裡就是“天道殿”?!我激靈一下,和尚溝裡面的永安寺前後兩個大殿:大雄寶殿和觀音殿,而這古剎裡面不提什麼“殿”、“堂”之類的,似乎省是被有意地省略了。
關於永安寺的歷史我是不名一文,但我還是知道許多名山古剎的,比如登封少林寺,還有普覺寺。但凡此類的清修之地都有佛的痕跡,而這裡卻唯獨沒有任何留存。看來是有人故意將“佛”隱秘了,讓人感到這裡不是一座寺廟似的。
我活動了一下腳踝,心下疑慮重重。如果這裡便是陰陽道盟的“天道殿”,那我所瞭解的一些信息便有了諸多猜解。我思索着向前面望去,黑暗中的風似乎大了很多,也清新了許多。我的精神爲之一陣,前面便是出口!雖然我看不到半點光亮,但從風的氣息中我能分辨出有一種山野的味道。
“假和尚”冷無心和慧真大師曾經告訴我,天道殿的殿主清暉大師十幾年前去探尋“兩殿一宮”,到現在音訊皆無。倘若這裡就是“天道殿”,便可一解釋一些信息。
一是陰陽道盟的性質。我一直以來都是認爲這個神秘組織是近些年纔在清城興起的,但從“十年異案”的蛛絲馬跡來看,陰陽道盟存在至少有百年以上。慧真和尚說過陰陽道盟起源於龍台山三清觀,是明清時期的“流人道士”崔天倫發起的,如果從那是開始計算,陰陽道盟的歷史應該在二百年以上!但這麼長的時間爲何只有三任盟主呢?難道每個盟主都活了至少九十歲?這是不可能的,比如現在據我猜測陰陽道盟就沒有盟主!
因爲慧真和尚說過,擁有血玉陰陽鏡者方爲盟主!我被鎖魂堂的人追殺的原因,就是他們要奪回血玉,我猜測血玉陰陽鏡已經損毀或是被拆解掉了,我身上的血玉佩和“魚眼”血玉僅僅是陰陽鏡的構件罷了。
二是這永安古剎裡面沒有任何寺廟的痕跡,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去除神佛的信息,而“天道”二字正是陰陽道盟“天道殿”的名稱。雖然沒有明說這裡便是“天道殿”,但從“永安天道”和“天道無爲”的字面上,能讀出一種“酸腐”的文人氣息,跟“流人”的氣息差不多!
如果這裡曾是陰陽道盟的一處分殿那便符合了我的猜測。陰陽道盟脫胎於龍台山三清觀,應該屬於道教聖地,若是有人依託永安古剎傳播“天道”,勢必會改變永安寺的面貌。俗話說佛爭一柱香!寺廟裡面是不會供奉兩種信仰的,這也是“天道殿”在古剎地底的緣故。
三是在進入古剎棧道的入口處碰見的那具骷髏骨架究竟是誰?如果這裡是陰陽道盟的“天道殿”,那具白骨的身份便有了歸屬!從白骨堆裡面撿到了佛珠,足以說明那是個和尚,和尚出現在古剎裡面再正常不過,但問題是他爲什麼被殺死在那裡?
我的猜測是,那和尚便是清暉大師!要證據?沒有!但如果能證明兩點便可以:一個是清暉大師是個和尚,而不是道士;第二點就是我懷中的佛珠能否有人認得是清暉大師的!這兩點很好證明,去一趟龍潭寺便會水落石出!
ωwш• тtkan• c o
我心下一震,看來陰陽殿的人如此囂張是有理由的,天道殿的勢力已經分崩離析,清暉大師已經死翹翹了,沒有了任何束縛,他們的目的只有奪得血玉陰陽鏡便可以完全掌控陰陽道盟。但令我不解的是,現在是現代社會,陰陽道盟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行將老朽的鬆散組織,爲什麼還那麼多人爲之效命呢?
廊道又拐了一個直角彎,我的手電微涼着,光線不斷地被黑暗吞噬,就在彎道的拐角處,忽然閃過兩隻碧綠的幽光來!我的心無限地沉了下去,是他媽的蛇!這些傢伙似乎無處不在,或者說牙根就沒有離開我。
如影隨形般,我卻總看不到它們的真容。氣氛又陡然緊張起來,幽光不斷地閃爍,我再向拐角的內側看去,黑暗中又有兩道幽光閃亮着,而且緩慢地向廊道中間移動。
地道僅僅能容納兩個人並行,現在看來容納兩條大蛇都顯得很擁擠。黑暗之中四道碧綠幽光連成了一線!我驚懼地後退了數步才穩住身形。“永安天道”是好來不好出,石室裡面的羣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動的,看來它們對我這個擅入者不依不饒!
我靠在尖石橫生的洞壁上,感覺不到碎石的尖利,反而被刺痛着集中了精神。方纔從羣蛇中順利逃了出來,本以爲能逃出生天,現在看來我太低估了這些傢伙們的智商,這裡的蛇似乎被某種東西控制了一般,“跟蹤術”和攻擊能力都勘稱罕見。
此時,前面黑暗處似乎立起了一根柱子一般,我極力瞪着眼睛看着。許是在黑暗中帶的時間太長了,我對這裡的環境已經適應了,黑暗中存在的東西能夠模糊地看到,也感覺得到。對面的確是立了一根柱子!
我用手電向“柱子”照去,忽見十數只碧綠幽光在黑暗中“唰唰”的閃過,我差點沒嚇吐血!那“柱子”就是十數條手腕粗細的大蛇互相盤繞着立起來,擺出了一種極爲古怪的形狀,地下是一堆蛇尾,擋住了前行的道路!
退無可退。退回去我也爬不到十幾米高的石壁地道口上,況且我不知道眼前這堆畜生是不是石室裡面的蛇羣。不過我還是理智一些,腳下緩慢地向後面退,盡力避免和這些畜生近距離接觸,防止發生“擦槍走火”事件,這幫畜生擺明了是要和我決一死戰的,現在是我爲“魚肉”!
汗水溼透,雖然地道內的風很大。淡淡的腥臭味隨風而至,又飄散而去,我的胃部噁心着,靠在洞壁上,掏出一根菸點燃,我不知道這羣畜生爲何不放過我,我沒有佔領它們的領地的意思,不過我知道它們的熱敏感應是判斷不出敵我的,只要我站在這裡不動,不主動攻擊它們,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
“消耗戰”比拼的是耐力,不過我現在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