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九、落魄迷途(二)我猶如被電擊了一般,姜八綹竟然知道崔天倫?!崔天倫是陰陽道盟的盟主,但我不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崔天倫。叢我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陰陽道有三個盟主,都叫崔天倫!
姜八綹所知道的秘密似乎超出了我的意料。一直以來我總是以爲姜八綹是那種腦袋一根筋的人,兩年來的冒險也只是爲了尋找他的戰友丁奇峰。他對清城道上的事情不管也不問,從來沒有聽過他談論過關於陰陽道的任何信息。
我有些窘迫起來,看來這麼長的時間我的確低估了姜八綹的能量,他絕非是看上去那麼執拗,甚至他有自己獨特的調查取證的方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師傅,崔天倫……是誰?”我故作疑惑地看着姜八綹問道。
“他……這個人不太好說!我也是偶然道聽途說罷了。”姜八綹微眯着眼睛擡頭看向峭壁上看。
“咱們還是找出口是正事!”姜八綹說完便沿着水溝向榛子林走去。
我跟在他後面,小心地望向榛子林。姜八綹說這片林子有什麼蹊蹺陣法,我卻看不出來,不過鎖魂谷如此怪異的地理環境倒是讓初入到此的人很無助。現在看來這裡面四面都是絕壁,與世隔絕,尤其是這片榛子林看着面積不大,但走進裡面才發現別有洞天。
“師傅,咱爺倆不能亂闖,既然有人佈下陣法,就一定很不簡單,得走對路才行!”我低聲建議道。
“嗯,我知道!”姜八綹沒有停下腳步,仍沿着流水溝向前面摸去。
流水溝的方向與我們來時的路相反,但我卻發現水溝並非是向山下的,而是沿着斜坡螺旋形的,水垢裡面長滿了荒草,在茂密的榛子林裡面來回穿梭着。
這有悖於常識,水往低處流,不管怎樣迴旋往復,水流的總體方向應該是向下的。但腳下的流水溝卻劃過好大的橢圓,又進入了下一個水溝,水溝之間彼此勾連,又形成了新的橢圓水溝。姜八綹帶着我越過一個個橢圓,但走了半天也沒走多遠。
流水可以選擇最近的路流下山,而且許多水溝是穿過榛子樹的,而我們只能避開榛子樹,走可以通過的地方,所以愈走腦袋越迷糊,到了最後我乾脆不走了,這樣找出口簡直是扯蛋!
我喘着粗氣扶着姜八綹:“師傅,咱們不能這麼走了,上山是沿水溝走的,用了一個多小時,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下山更難!”
“爲什麼?”姜八綹疑惑地問道。
“您說得對,這片榛子林絕對很蹊蹺,但不知道是不是陣法,我不懂。不過咱們的目標是翻過這道山坡,是找條路,而不是在這裡繞圈!”我無奈地說道。
姜八綹沉默不語。四周漆黑死寂,榛子林裡面似乎有無數的眼睛在盯着我倆一樣,風吹草動都有那種驚悚的感覺。現在是冬季,所有的榛子樹和荒草叢都一模一樣的,沒有區別,所以走過的路沒有任何感覺。
我看着腳下的幹水溝,這溝絕對不是水自然衝出來的,而是經過人爲處理過的。這座凹地的面積很大,足可以被高人做手腳。方纔上來的時候我們是感覺着地勢向上走的,下山應該也是以地勢爲準。但我們的目的並非是下山,而是要找到一處沒有峭壁的地方翻過去。所以現在姜八綹帶的路就是錯的!
我走到兩處水溝交匯的地方,蹲下來用手將荒草撥開,仔細看了一下,忽然發現那水溝的下風向被兩塊半截青磚擋着,青磚顯然不是隨意放置的,而是互成犄角,形成了個“魚嘴”形狀!
姜八綹也蹲下來看了一眼:“兩塊破磚頭!”
我嗤笑了一下,有奔向另一處交匯處,撥開荒草看,也是兩塊青磚的“魚嘴”!這並非偶然,而是有意爲之。下山的水流經過水溝在交匯處被青磚“魚嘴”分流,倘若溝裡的水是半水,水便向無阻擋的水溝繼續流走,而當水溝裡面水流過大的時候,水才能溢出去向山下流!
這樣既能分水,保持了這片凹地的泥土,又能將多餘的水流到山下。看來當初的設計是獨具匠心的,但如果只是爲了分水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最主要的目的是爲了保護鎖魂谷!
鎖魂谷四面環山,在風水上來說應該是個死地!三面是懸崖絕壁,雨水下山很快,而這片凹地是阻擋大水衝擊鎖魂谷永安古剎的唯一緩衝地帶,所以在這片榛子林的下面有一個大池塘,用來蓄水和排水,而大池塘中的那個古井應該是排水的暗渠。至於我爲什麼沒在地下遺址中發現有水的痕跡,完全是因爲還有另一條水道是通向後山的深溝的!
更爲重要的一點,這片榛子林所修造的排水溝果然如姜八綹所言,是一個陣法!當初修造的人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正是有了這個簡單的磚石“魚嘴”,才使所有的溝渠變得更爲牢固耐用,數十年沒有被沖毀!而且我敢斷言,這裡便是進入鎖魂谷的入口!
“師傅,鎖魂谷的入口和出口就在林子裡!”我斷然說道。
姜八綹驚詫地看了我一眼:“你是怎麼想得?”
“鎖魂谷三處是絕壁,這裡的人要想防禦,最關鍵的是在這裡設防!您說的對,這林子是**陣,進入的人都想着沿着水溝走,避開榛子樹和山楂樹,但這水溝是在誤導闖入者,每道水溝都環環相扣,若是沿着一個水溝走的話,便會在原地轉圈,根本走不下山!”我凝重地說道。
姜八綹臉色一變:“如果不沿着水溝走便會發蒙?那咱爺倆是怎麼上來的?”
“咱倆是沿着地勢走的!”道理太簡單了。
姜八綹點點頭。
“如果我所猜的不錯,咱們沿着圓圈的交匯處走,盡頭一定是懸崖峭壁!”
這也是很容易猜測的,橫向沿着水溝交匯走,兩側是峭壁。用圍棋的棋盤很好解釋這個道理,每個交匯處就如一個棋子,所有的棋子連起來必然形成各種怪異的包圍,如果想要突破的話,必須要穿過榛子樹,也就是說不能橫向走,而是斜向!
想及此,我呼出一口濁氣來,扶着姜八綹:“師傅,咱們走!”說罷便低下頭尋找着水溝的交匯處,斜着向山上走去。這個過程其實並不難,冬季榛子樹光禿禿的,只是荒草掩蓋了水溝,但大致的方向並沒有錯。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我和姜八綹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個水溝的交匯處,擡眼一看,我猛然呆立在當下:又是一處絕壁!
姜八綹拉了我一下:“怎麼……還是山?”
我蹬着眼珠子,那絕壁黑乎乎的,上面長滿了荒草和低矮的灌木。
“師傅,您說這鎖魂谷……與崔天倫有什麼關係?”我忽然問道。
姜八綹凝重地思索了一下:“這個……真不好說!我上班那會聽廟裡的人講,崔天倫救過永安寺的住持,大概過去幾十年的事情了。”
崔天倫救過永安寺住持?這件事可是新鮮!姜八綹的工齡有三十多年了,也就是說這事至少是發生在三十年前,正是建設清湖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細節問題來:陰陽道盟起源與龍台山的三清觀,但眼下陰陽道里面我所認識的關鍵人物都是和尚,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您說的是哪個崔天倫?”我盯着姜八綹問道。
“能有幾個崔天倫?不過聽說救住持和尚的崔天倫是個風水大先生!”
風水先生崔天倫?!我知道陰陽道的三任盟主都是看風水的高手,但問題是現在我猜測陰陽道沒有盟主,那個救永安寺住持的“崔天倫”應該是最後一任盟主,不過鬼才知道他現在在哪!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絕壁,那上面的灌木長的很奇怪,不高不矮,在黑暗中搖擺着。我的頭實在是暈的利害,倘若不及時出去的話,我和姜八綹都得死在這!
“師傅,我分析的沒錯,這就是鎖魂谷的入口!”我微眯着眼睛望着絕壁說道。天色太黑,尤其是這絕壁周圍還有茂密的榛子樹和荒草,所以看起來無路可走。但我的視線沿着絕壁上的灌木荒草望去,顯然是一條“道路”的形狀,延伸到黑暗之中。
“扯蛋!你飛啊?”姜八綹一屁股坐在地上嘆息不已。
“師傅,您說灌木長在絕壁上不是太奇怪麼?”
“峭壁上長樹有的是,奇怪個球啊!”
我訕笑了一下:“這個我知道,您看看這個絕壁上的灌木是怎麼長的!”我用手指着前面說道。
姜八綹回頭仔細看了一番,半晌才“嘿嘿”笑出聲來:“你他媽的是人精啊!”
“是哪個崔天倫是人精!”說罷我扶着姜八綹走近荒草,與對面的絕壁相距還有十餘米的距離,但在黑夜裡,這十餘米的距離就跟無限被縮短了似的,就跟貼到山上的感覺。
我講荒草踩倒,扶着姜八綹來到絕壁下。單單是看眼前的山壁,看不出半點絕壁的樣子,因爲一隻碩大的青石橫亙在眼前,青石上長着灌木荒草,但再向前面看,則是一尺多寬的“路”!
姜八綹驚駭異常:“媽拉個巴子的,人精,真是人精!”
我心下緊張起來,低聲說道:“師傅,我上去看看!”說罷便雙手扶住青石,向上一蹦便上去了,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小路很窄,但石頭上明顯有人工鑿過的痕跡,用來防滑的。我扶着石壁,沿着小路向前走了二十幾米,回頭一看,絕壁下面樹影依稀,山風襲來,冰涼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