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紅漆棺材我說過我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奪命狂奔不假,可我不是往家裡面跑,我是追着那個被我壓到的人跑,我要給他賠禮道歉!
前面的黑影連滾帶爬地向山下跑去,我卻一路高歌猛進,嗷嗷喊着追了過去。說實在的我是被嚇的!如果讓你在大半夜的在墓園門口冷不丁的趴在棺材上,摔倒了還被一個活人一個“大背”給甩出去,估計您早就沒呼吸了!可我不,我大學時候練過跆拳道,玩過標槍!
跑了大概五十米,我就追上那小子了,不過好像不是我追上的,是那小子好像受傷了,趴到地上不起來了。
“鬼啊!鬼……鬼!”地上傳出一陣哀號。
我一個箭步便躥到那小子的後面,氣喘吁吁,一隻腿一下子按在他後腰上,另一隻腿耷拉在後面,疼啊,受傷的左腿不敢用力啊!
“你他媽的幹什麼呢?”我聲嘶力竭地吼道。他不說話我就給他用“電刑”!不過我是有理智的,三萬伏的高壓電,不能隨便用!萬一碰上個心臟病就麻煩了。
“鬼啊……”
“鬼你個頭!我他媽的是人!”我急迫地拽住他的衣領子,右腿一臺,胳膊一用力就把他給反過來了,一張慘白的臉驚恐地看着我。
和尚!真是邪門了,一個小和尚!還穿着青灰色大袍子,我說這小子怎麼跑不快呢!
“怎麼回事,你,說話!”我拿起手電就打着了電擊,噼啪的火花來回竄,聲音極爲嚇人。
“兄弟,兄弟高擡貴手!”小和尚嚇傻了一般。
我仔細盯着小和尚,才發現這小子的鼻子出血了,不知道摔到哪弄的,用袍袖一抹卻弄了一腮幫子血,就跟剛從棺材裡出來的小鬼一般,的確是從棺材裡出來的,我的心一哆嗦便撒開了他。站起身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滿臉怒容。
“阿彌豆腐!您錯抓好人了!”小和尚的嘴都瓢了。
“我問你,你大半夜的幹嘛呢?”
“看棺材!”
“誰的棺材?施主的!”
我勒個去!還施主的,哪個施主?男的還是女的?有死亡證明沒?你白天不出喪晚上裝鬼啊?對了,得問問是哪個廟上的!
“好了,大水衝了龍王廟,我是人,不是鬼!和尚也信鬼?”我猶疑地問道。
“阿彌豆腐!嚇死我了!”小和尚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我也得喘口氣,從被棺材絆了一跤到把這小和尚追上,我基本跟跑一乘四百米接力似的,心都塊蹦爆棚了。我調息了一下,也坐到地上,甭管地上髒不髒了,累得快吐血了。我掏出煙來點燃,給小和尚也扔過一根,這小子竟然會抽菸!大半夜的,在黃泉路上我和一個陌生的小和尚坐在地上抽菸!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怪!
“小師傅,剛纔真是對不住了!不過我也快嚇得沒脈了!”我歉然地說到。
“阿彌豆腐!都是我不好,得罪之處還要多多海涵!”
這小和尚倒是個懂得事理的人,我心下定了定神,語氣緩和了一下:“小師傅,您這是幹嘛啊?”
我想這傢伙不在廟裡頭唸經敲木魚,到墓園門口送棺材,一定是另有原因,而且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小和尚的呼吸喘勻淨了,才幽幽說到“阿彌豆腐!我是奉師傅之命來看棺材的!”
怎麼回事?看棺材還是奉命?
“我是九蹬禪院的和尚,剛來不久,前天禪院裡面的一個修士病歿,師傅們做完了法事,便被裝殮到棺材,準備送到山上埋了!”小和尚戰戰兢兢地說到。
“埋了?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不允許土葬麼?都是火葬的!”我疑惑地問道。
小和尚點頭如搗米:“知道火葬,可師傅說這位修士比較特殊,心比較誠,而且是在廟裡沒的,就要了個人情,准許土葬!”
真他奶奶的新鮮!要知道這樣我也信佛去,准許土葬,還是要了個人情!一定是民政局或是什麼地方的官家給的“白條子”土葬許可證。我嚥了口吐沫,剛想轉身走,卻忽地想起一件事。
“你是九蹬禪院的?”
“是!”
“看棺材?”
“嗯!”
“大半夜的爲什麼不埋了去?”
“剛纔雨下得太大,山上路滑,不好走,幾位師兄便把棺材放到墓園門口,人回去避雨了,讓那個在在這看這!”
我勒個去!真有才,把人家放到露天地裡淋雨,他們倒回廟裡了,狗屁和尚!
“你們九蹬禪院最近來過一個女的沒?”我眼珠子一轉,想到春燕姐便隨口問道。
小和尚身子一震,囁嚅地點點頭:“來了,是個女鬼一樣的人!”
我笑了笑,心裡卻想這春燕姐堪稱清城名人啊!在獨身樓沒人敢惹,到了九蹬禪院也沒人敢碰!這才叫邪性呢!我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小師傅,真不好意思!不過我也嚇了一大跳!”
“阿彌豆腐!罪過!是我不好,我應該站在墓園門口看着就好了!”小和尚倒是很謙恭的樣子。
“嗯,好了小師傅,有時間我到禪院親自賠罪!走!”我說完站起身,小和尚也站起身來,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小師傅,剛下完雨,路溼道滑。這樣,我這有手電,把你送到墓園門口,您接着看棺材!”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到。
小和尚點了點頭,我倆一起向墓園走去。
離大老遠,我就看見墓園門口剛纔棺材那裡,有一隻火光在一閃一閃的。憑我經驗判斷,那是煙火!就跟我上次去康樂宮探險時候,在山上墳地裡面遇到的那個打鳥的傢伙一樣,在抽菸。
小和尚也看到了這一幕。我倆都愣在當場。
“你的同夥也在?”
“不是,就我一個人看棺材!”
那他媽的是誰啊?半夜睡不着覺幫着小和尚看棺材?真是吃飽了撐的!我一咬牙一瞪眼,握緊了手電,心裡忐忑地向着棺材走去,小和尚顯然是嚇壞了,跟在我後面一米多遠。
到了棺材五米的地方,我倆停住了,用手電一照,我的心一下子放到肚子裡了:這人我認識,正事墓園張園主!這傢伙神神叨叨的,正坐在棺材上面,一隻腳踩着棺材蓋子,另一隻腳在下面悠盪者吸着煙。
張園主看了我一眼:“剛纔是你喊的?”
我不好意思地看看棺材:“是!我被這東西絆了個大跟頭!”剛纔也就是我,換成了別人絕對現在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呢!
“噗嗤!”張園主估計是憋不住了。
“你小子怎麼盡是奇遇呢?你要是不發財鬼都不信!”張園主調侃着說到。
得了!沒被嚇死算我撿了條命!我嚥了口吐沫尷尬地笑了笑。
“這位小師傅說九蹬禪院裡的一位修士故去了,要土葬的!”我解釋到。
“哦?!”張園主看了看小和尚。
小和尚一臉的虔誠點點頭。
“你剛纔幹嘛去了,不是被絆了個跟頭嗎?摔出五十多米遠?”張園主猶疑地問道。
“您別提這事兒了!”我不好意思地說到。
張園主看了看小和尚,臉色一變,卻嘿嘿笑道:“小師傅,方纔雨大,土葬不方便,是不?”
小和尚依然點點頭,卻不說話。
“這樣,都半夜一點多了,估計你師兄們早睡覺了,你也別在這看着了,咱們把棺材挪到院裡,免得再把別人嚇到!燈等明兒一早在下葬!”張園主眼珠子一翻說到。
小和尚點了點頭:“我回去告訴師傅一聲!”
“行,就說墓園張園主的說的!”
“好勒!”小和尚如釋重負般答應着。
張園主向我一遞眼色,我楞了一下,心裡瞭然。
“說準了,明早兒你們就過來!我把棺材就放到墓園院裡!”
我們三個把棺材挪到墓園的院子一角,張園主找了塊塑料布把棺材罩上,看看我,沒吱聲。
小和尚說了聲謝謝,便起身告辭。
“金雨,走回屋接着再喝點!”張園主似笑非笑地說到。
我勒個去!你給我壓驚啊?我的魂都飛走三個了,不過看在你今天爲我即興作詩的份上,我就再陪你一會。我打了個哈欠,和張園主一起又回到了那個小屋子。
到屋子一看,地上的帥哥依然被兩隻花圈蓋住了,就露兩隻皮鞋。估計這傢伙也是害怕這位帥哥,萬一他的腦袋再轉回來可不是好玩的!我拿過“二鍋頭”打開瓶蓋,又倒了兩缸子,剛想繼續和張園主喝酒,張園主卻使勁瞪了我一眼。
“你還有心沒?”張園主問我。
我一愣:怎麼了?難道這問題要我回答麼?
“張叔,您不是讓我陪您再喝點麼?”
“嘿嘿!酒量倒是不錯!”
不是,我先前就是一瓶啤酒的量,不知道爲什麼今天要是不喝酒膽子就沒了!
“您這說的!難不成您還有什麼事情?”我狐疑地問道。
“你確定剛纔的小和尚是九蹬禪院的?”
我搖了搖頭:“他自己說的!”
“你信?”
我……是信還是不信啊?
“嗯!”
“你確定那裡面裝的是人?”
我勒個去!棺材裡面裝的不是人還是鬼啊?
“您是說棺材裡面有蹊蹺?”我瞪大了眼珠子問道。
張園主看了看我:“那小和尚我牙根就沒見過!九蹬禪院我去了不下八百趟,沒事就去跟東家去做法事,就沒見過這樣年輕的和尚!”
我心裡一緊:張園主說的基本不會錯,這事要是瞞着我還湊合!
“那怎麼辦?”
“開棺!”
“開棺?”我盯着張園主,半天沒說話。
“十分鐘後,咱倆就出去看看。”張園主微眯着眼睛說到。
我傻笑了一下:“感情張叔跟和尚還來往啊?”
“別廢話!咱倆打個賭!就賭這棺材裡面是什麼東西!”
怎麼回事?難道這棺材裡面的不是人?不能!都什麼時代了,早沒了古代那會詐屍傳說了!
“賭!我賭裡面是個老頭子!老修士!”我慨然說到。
張園主看了我一眼:“那可未必!”
我勒個去!難道棺材裡面有金銀財寶?不會,有的話我可發大財了!
“難道老薑沒告訴你眼見也不見得是真實的麼?”張園主緩緩地說到。
我點點頭,心裡卻“嘎嘣”一下子就緊了幾分。裡面若是屍體,什麼都好說,如果不是屍體,那就說明有貓膩!
“那還等十分鐘幹嘛?仙子就去啊?”我焦急地說到。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們不?”
我搖搖頭:這個還真沒注意。
紅色棺材,黑色的夜。我陪着張園主走近墓園放棺材的角落。說實在的,開棺驗屍這活這輩子就沒趕上過。張園主手中拿着一把大撬棍,我右手拎着電擊手電,心裡卻是極度忐忑不安。
張園主向我招招手:“過來,拿着撬棍把棺材撬開!”
我哆嗦了一下,面對棺材我卻不敢下手!心裡面發虛!
張園主看了我一眼:“我撬!”
我後退了一步,怕裡面的東西蹦出來!這可不是好玩的!
正當張園主凝神聚力地要撬棺材時候,忽地從棺材裡面發出瘮人的“篤篤”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