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漓悄悄從小門進了世子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纔將?斗篷摘下來。
“表妹,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鸝沒跟你一起?”
突然傳出的聲音嚇她一大跳,她轉身看着身後的慕容儁,冷冷地說道:“你很關心她?”
慕容儁笑道:“我怎麼會關心她?要關心也該關心表妹你纔是!”
段錦漓冷笑一聲,“現在就你我二人,你裝什麼?以後也不必再裝了,玄恭都知道了,我將一切實情都告訴了他!”
慕容儁盯着她看了幾眼,笑着問道:“你確定將一切都告訴了他?連你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事,你也告訴他了?”
段錦漓面上掛不住。細想之下,惱羞成怒,“那個車伕是你的人?”
慕容儁依舊一副儒雅的樣子笑道:“表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世子府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都是我的,你覺得他是誰的人?”
段錦漓想起了?鶯,又一陣冷笑,“枉費?鶯還覺得她是你的人,你會護着他。這麼看來,你知道我要殺她也不攔我。慕容儁你可真是絕情!”
慕容儁看着眼前這人,目光更加溫柔,憐愛的撫上她的臉,輕聲說道:“表妹。你該知道我心裡愛的是你,別的女人是生是死,我可不管!”
段錦漓拍掉他的手,一臉嫌惡的表情,直說道:“你不過也是擔心她早晚壞事,才?認我除掉她。少在我面前說這種話,裝作一副癡情的樣子!”
慕容儁感受到她的嘲諷,輕哼一聲,“表妹,咱們本就是一類人,你又何必說我!你若真能拋下一切,只想和玄恭走,又何必等到今日?玄恭有濟世之才,你知道我繼位之後必會重用他,才口口聲聲說只有到那時我和母親才放你離開。說白了,你不過就是既想得到他,又想要榮華富貴,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幹什麼?”
段錦漓心事被他戳穿,氣急敗壞,徑直進了內室。
慕容儁看着她的身影。初始有些心疼,只是很快又鎮定下來。
沒錯,他是愛這個女人!可他更愛權勢!
……
第二日一早,在門外等着伺候的丫頭們敲了許久的門也不見夫人應聲。烏蘭覺得不妙,直接撞開了門,就看見宇文櫻在牀上躺着,臉色發紅,一摸她額頭,燙得厲害,忙派人去請大夫。
宇文櫻這一發燒,直過了三日才退下。
大夫診斷乃是受寒涼所致,氣得殷大娘把那幾個貼身丫頭好好訓了一番,一個個伺候得太不盡心,這大熱天的,竟然還能讓夫人受寒。
原本她還想罰大家的月錢,還是?鸝勸了一番,又私下說了實情,此事才作罷。丫頭們知道是?鸝幫着說了好話,心裡都是一陣感激,如今都唯?鸝馬首是瞻,倒把烏蘭晾在了一邊,直讓她生了好久的悶氣。
宇文櫻如今身體好了些,聽着烏蘭跟自己抱怨,忍不住笑道:“既然這樣,我讓她回前院可好?”
烏蘭一聽慌了,忙解釋道:“公主,奴婢不是要排擠?鸝姐姐!?鸝姐姐她人好,還救了公主。奴婢感激她還來不及。奴婢就是看不得院子裡那些丫頭,跟牆頭草似的隨風擺,一下子沒忍住,就抱怨幾句。”
宇文櫻看她慌張的樣子。撲哧一笑,慢慢說道:“你的性子我自然清楚!如今咱們院子這些丫頭我看也都是心思淺的,還真比不上你,估計逸豆歸當時找的人裡面埋得最深的也就是你了。剩下幾個,不管是誰,你我都應付得來。當初讓殷大娘帶人來,本就是盯着咱們院子裡這些人的,如今既然咱們沒有了這個顧慮。讓她們回前院也算理所當然!”
鸝被叫進主屋,看宇文櫻氣色好了不少,大鬆一口氣,既然夫人已經大好。今日將軍再問起的時候,自己應該不用再擔心看到他皺成一團的臉了。
她心裡歡喜,行禮之後笑着問道:“夫人喚奴婢進來可有事?”
宇文櫻看她滿臉笑容,心裡舒暢不少,讓烏蘭拿出一早準備的東西給她,“我這幾天腦子一直昏昏沉沉,有些事倒是忘了。你上次救了我,我心裡一直感激。卻還沒好好謝謝你,這個盒子你收下。以後若還有其他要求,直接提就是!”
鸝剛要推辭,烏蘭笑着直說道:“你就拿着吧!我知道你心裡歡喜着呢!你救了公主。這些東西算什麼,便是公主讓我做你的使喚丫頭,我都願意。”
鸝有些窘,再看宇文櫻和烏蘭笑得滿臉真誠。絲毫沒有嘲笑自己,也就開心收下了。只是她剛笑開了,聽了宇文櫻下一句話,臉又皺了起來。
“以後將軍也不會過來了。我一個人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你就跟着殷大娘一起回前院去吧,過會兒我自跟殷大娘說!”
鸝很想說,她真的不想回去!這幾日就只是被將軍召去回了個話。剛走近前院,她就覺得冷冷清清的,一點人氣都沒有。將軍臉色不好看,白鷺又被送走了,那些人不明白內情,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況且回了前院,她又是個小丫頭了,哪像現在有一堆人跟在自己後面喊着“?鸝姐姐”、“?鸝姐姐”。
鸝撅着嘴。小聲說道:“奴婢不想回去!”
看她那樣子,宇文櫻忍不住又笑了:“又沒把你嫁出去,要是捨不得院子裡這些丫頭,你隨時過來找她們就是!”
鸝自然明白夫人這是下了決心要跟將軍劃清界限了。只怕回不回去也不是自己能做主了,只小聲應了。
烏蘭知道自家公主的堅持,推着?鸝出去了,將殷大娘喚進屋。
殷氏看宇文櫻身體恢復也是大喜,剛要行禮,被宇文櫻攔住。
“這半個多月辛苦大娘了,我院子裡那些丫頭現在瞧着確實是穩重了不少!只是,白鷺走了。前院那些人不明就裡,只怕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大娘還是帶着?鸝回前院伺候將軍吧,也好安定人心!”
她說的這些道理,殷氏自然明白。心裡也認同。只是她心中也清楚,如今派她和?鸝回去,只怕不僅僅是因爲前院人心不穩吧?
她想了想,還是勸道:“要不老奴一個人回去吧,留着?鸝給夫人幫幫忙也是好的!”
宇文櫻笑了笑還是推辭,“我這院子裡有烏蘭在,應付得過來。等他日若真有需要,我再問大娘要人就是!”
殷氏看宇文櫻有些疲憊,應了一聲,直接告退,心裡想着回頭再勸。
出門來,烏蘭拿出一個盒子交給她,說道:“公主說大娘這些日子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大娘不要推辭。”
殷氏看她竟然連這個都備好,看來真是鐵了心要遣她們回去,只嘆了一口氣,對烏蘭說道:“你也該好好勸勸夫人,有些事將軍是不對,可他性子就是這樣,他心裡顧念小段夫人的恩情纔會如此。將軍心裡也不是沒有夫人,假以時日,將軍定會接受夫人。”
烏蘭聽了這話,也嘆道:“大娘只知道將軍不得已,卻不瞭解我家公主的性子。公主一旦決定了向前看,誰勸也沒用!”
殷氏聽了這話,隻立馬回屋收拾了東西,即刻和?鸝回了前院。
慕容恪看她二人回來,只嘆了口氣,雖面上沉?,心裡卻覺得說不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