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三個丫頭伺候她梳洗之時,宇文櫻將自己的想法跟阿迪娜詳細說了一遍,讓她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李鑫知道。
“你今日抽空出府一趟,問問李鑫的想法。他若是同意,就讓他趕緊聘兩三個可靠的夥計,到時我再派幾個護衛跟他們一起去,既能將那兩個丫頭送回家,又能順便將生意談成了,你看可好?”
“奴婢替李鑫謝過夫人大恩!”
阿迪娜說她說完那些話。知道夫人爲自己打算,心裡感動得很,又想下跪謝恩,宇文櫻忙示意烏蘭攔住她。
託婭在一旁直說道:“夫人對阿迪娜真好!不止給她找到了姻緣,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都替她想好了,讓奴婢好生羨慕!”
宇文櫻聽了這話撲哧一笑,直說道:“你這話可就大錯特錯!她的姻緣是她自己找的,跟我可沒什麼關係。我不止對阿迪娜好,對你們幾個都好。等你什麼時候有了心上人,只管過來跟我說,我也替你安排得好好的。”
託婭聽了這話立馬臉紅,惹得大家又是一陣笑。
託婭只岔開話題說道:“夫人,辰時快過半了,想必穆先生一會兒就該到了,奴婢去正門等着他去?”
宇文櫻笑着應了。忙讓烏蘭去看看慕容楷是否梳洗完畢了。
烏蘭笑着說道:“小公子聽說今日夫子上門,早就起身了,只怕連早飯都用過了!”
宇文櫻一聽這話忙起身,烏蘭小心扶着她,忙說道:“夫人不必着急!今日一早將軍已經吩咐過了,等穆先生來了奴婢直接將小公子帶去前院,剩下那些事前院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夫人無需操心。前院廂房殷大娘也已經着人收拾好了,只等小公子上完課之後派人替穆先生將東西搬過來即可。”
宇文櫻聽她這麼一說,果真都已經安排妥當。也不再着急了。
烏蘭見她放鬆下來,不禁笑着說道:“要奴婢說啊,將軍對夫人真是體貼!夫人如今只管好生在府裡待着養胎就是,其他事都不必操心。”
阿迪娜也附和道:“依奴婢看,不止將軍對夫人體貼,小主子也體貼夫人呢!奴婢先前伺候其他主子,也見過人懷孕生子,大多都被孩子折騰得厲害,不止整日嗜睡,還早晚噁心反胃,吃什麼吐什麼。如今夫人懷孕五個月了,人還精神得很,胃口也不見受影響。”
宇文櫻聽了這話笑得一臉幸福,她撫着自己的肚子,直說道:“我先前也聽人說懷孕生子難受得很,如今到我自己了竟真不覺得難受。我先前還有些害怕,想不到這孩子這麼省事。這麼小就知道心疼我這個孃親,我猜我這肚子裡懷的一定是個女兒!”
宇文櫻笑着進了飯廳,卻發現慕容楷在桌邊坐着,面前的早飯並沒開動。
慕容楷見她進來了。甜甜一笑,叫了一聲“姨姨”。
宇文櫻沒想到他一直等着自己,直說道:“楷兒,往後你起早了自己先吃就是,不必等姨姨。”
“他知道自己今日第一天上課,非要等着你一起吃!”
慕容恪說了這話,也到桌邊坐下。
宇文櫻忙嗔怪道:“你若是早跟我說你們等着我一起吃飯,我就早些起身了。今日是楷兒第一天跟着穆先生上課,可不能去遲了!”
聽宇文櫻說了這話,慕容恪盛了一碗粳米粥給她,笑着說道:“遲不了!這粥是溫的,剩下那些吃食也不燙,最多一刻楷兒肯定能吃完。”
宇文櫻將粳米粥拿在手裡試了試,果真不燙了,笑着將調羹遞給慕容楷。
三人用完早飯,慕容恪就讓烏蘭和阿迪娜扶宇文櫻進屋,打算自己一個人帶着慕容楷去前院上課。
慕容楷牽着他的手,微微撅嘴,只用無辜的小眼神看着宇文櫻。
宇文櫻忙起身牽着他,對慕容恪說道:“楷兒第一天上課。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該跟你一起送他去。”
慕容恪反對的話還沒說出口,宇文櫻又小聲說道:“正好我能打着給穆先生安排住處的幌子,問問他可有娶親、訂親。”
慕容恪聽了這話臉色才緩了下來,宇文櫻只在心中暗笑。
路上慕容恪一直在叮囑慕容楷要聽夫子的話。說的也都是讓他努力上進、不可調皮之類的話,眼看慕容楷越來越緊張,宇文櫻忍不住瞪了慕容恪一眼,只輕聲說道:“楷兒,夫子人很好,你若是聽不懂,就衝他搖頭就是。你還小,若是學不會也不要着急,咱們慢慢來就是!”
慕容楷剛點了點頭,又趕緊擡頭看了慕容恪一眼。怯生生叫了一聲“爹爹”。
慕容恪看宇文櫻正瞪着自己,無奈笑了笑,對他說道:“你聽姨姨的!”
慕容楷原本快皺到一起的小臉立馬就張開了,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這一番舉動惹得慕容恪對宇文櫻小聲抱怨道:“你老是這麼寵着他,這孩子現在越來越狡猾。還知道拿你壓着我了!”
宇文櫻只不以爲然地說道:“他還小,你別太嚴厲,整日只知道教訓他。”
三人到了前院廂房之時,穆淺溪已經在等着了,見了他夫妻二人忙拱手行禮。
慕容恪淡然說道:“穆先生無需多禮!小兒年紀還小,平素又有些貪玩,先生教起來只怕還會有諸多麻煩,要勞煩先生費心了!”
慕容恪說完這話,又對慕容楷說道:“楷兒,以後就由穆先生教你讀書識字。快些過來給夫子見禮!”
慕容楷雙手疊在一起,拱手高舉,然後彎腰鞠躬,作長揖道:“見過夫子!”
穆淺溪見慕容楷年紀小,也當他如慕容恪所說的貪玩。如今見他作揖行禮有模有樣,心中明白慕容恪先前所說是謙虛之詞,對將軍府印象也更好了一些。
宇文櫻看穆淺溪的神色,也知他對慕容楷的表現比較滿意,只是一想他年紀還小。還是提醒道:“穆先生,我跟楷兒說了,若是他沒聽懂先生所言直接搖頭就是,先生若見他搖頭,還請再多解釋幾遍給他知道。楷兒他還未滿四歲,穆先生慢慢教就是,我們並不着急,先生也不要覺得有負擔。我們夫妻二人都敬佩先生正直,若先生除了教他讀書識字,還能多教他一些爲人之道,那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穆淺溪恭敬說道:“夫人所言甚是,比之學問,德行更爲重要,小生自當盡力,不負將軍和夫人所託!”
宇文櫻聽了這話才放心,笑着對他說道:“想必方纔託婭也跟先生說過住在將軍府之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穆淺溪聽了這話又作一揖,“將軍和夫人爲小生考慮周到,小生恭敬不如從命!”
宇文櫻見他不推辭,忙和慕容恪一起出去了,讓他二人開始上課。
出門之後,宇文櫻又吩咐託婭,待他們下課之後讓府上人備車,幫穆先生收拾些東西,搬到將軍府來。
託婭高興地應了!
“阿櫻,這些自有殷姑姑打理,你不必操心!”
慕容恪見她又要事無鉅細交代清楚,忙出聲勸阻她。
宇文櫻也不再羅嗦了,跟着他一起回後院。
路上她見慕容恪有些不開心,也知道他爲何事鬱悶。忙小聲說道:“穆先生剛來,我也不好直接問他有沒有妻室。再說了,剛纔我若不說是爲他做媒來了,只怕你還不讓我過來了。我是你的妻子,肚子裡還懷着你的孩子,你吃這種醋也不怕人笑話!”
宇文櫻說了這話撲哧一笑,倒惹得慕容恪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問道:“你都看出來了?”
“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要是再看不出來,豈不是傻子一個!”
眼見宇文櫻剛纔還笑着,突然之間滿臉錯愕,慕容恪忙擔心地問道:“阿櫻,你怎麼了?”
宇文櫻將手放在下腹中央,笑得開懷,直說道:“我剛纔感覺到寶寶動了,好像有魚兒在我肚子裡遊過一樣。”
慕容恪聽了這話也滿臉洋溢着喜色,忙將自己的手覆在她肚子上。
宇文櫻見他這番舉動,笑着說道:“孩子如今月份還小,只有我這個做孃親的才感覺得到。要等你都能摸出來,還得再等等哩。”
慕容恪聽了這話忙撫着她的肚子,叮囑道:“孩子都知道動了,你往後就更不能到處跑了。我扶你回後院休息!”
“見過將軍!”
兩人正要回主院,卻碰到了崔氏。
宇文櫻見她身後一個丫頭和婆子各抱着幾本賬簿,想必是忙着對賬,笑着說道:“敏兒你去前院找殷大娘?”
崔氏笑着點點頭。“找殷大娘一起對上個月的帳!”
慕容恪淡然說道:“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阿櫻正要回主院!”
崔氏恭敬地應了,衝宇文櫻笑了笑,徑直向前院走去。
慕容恪扶着宇文櫻後腰,兩人一起回了主院。
不遠處崔氏走出去幾步,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見着那兩個恩愛的身影,她不禁羨慕得很,甚至隱隱覺得嫉妒。
站她旁邊的香兒見她直盯着走遠了的兩個身影,直嘆道:“將軍對夫人真好!奴婢還從未見過將軍對這後院哪位夫人這麼好過!”
崔氏聽了這話白了她一眼,加快步子往前院走去。
香兒看她氣急敗壞直往前衝,忙加快步子跟上。
她們身後那婆子抱着賬簿,不禁感慨道:“這後院只怕又要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