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帝非天、天地主宰兩人絕招交鋒,在空中僵持、併合。
頓時一股驚世駭俗的磅礴力量在纏繞交錯地劍光掌氣中爆發而出,千里方圓盡數毀滅。乾坤亦如再造。
綿延的山脈、蜿蜒的大洋瞬間變化,或成盆地、或成沼澤。
天地主宰首當其衝,被強悍的劍威震得首度吐血。
而月晚晴四人也免不了被餘威波及得五內翻騰,鮮血上涌。
反觀帝非天,僅被爆炸震退一步。站穩後手握永劫之初睥睨天下,無情的冷絕紫眸中寫滿滅天之狂態。
“汝等,還有再戰的餘力嗎?”帝非天將握劍的右手背到身後,感情平淡毫無起伏的語氣帶着隱隱威嚴。
“這股威壓...好強......”若離欲用手背朝掛血的嘴角一蹭抹去血跡,運轉真氣強頂着帝非天恍若深海的威壓。
天地主宰回覆真氣之際,帝非天卻是一劍再斬。凜凜天威震破萬頃蒼茫,帶來無盡死厄。
“道極凌虛·神道太法!”白衣覆麪人提劍應招,劍光洋灑掣動神霞。
兩把劍各曳疾影,在空中砍到一處。一道刺眼的火花在兩劍交點赫然迸出。
“能與神內力拼鬥至此,你之身份昭然若揭。”帝非天冷冷道。
“心照不宣,方爲人生上層真諦。”白衣人笑道。
自兩人身上爆發而出的神力橫衝直撞,即使是高大的山峰也無法承受這龐大巨能,紛紛炸裂。片刻之後,連兩人足下的土地都有了崩塌的跡象。
白衣人見狀不欲再拼內力,虛招收勁後向後墊步撤離。
面對眼前無法戰勝的恐怖存在,眼下所能寄望者也唯有天地主宰了。
“不愧是武神,但月晚晴,可不止如此。”
月晚晴話音剛落,突然天際雲霞翻涌,黑暗被一道祥瑞仙光一掃而空。
一道魁磊的超塵仙姿立於雲上。
那人身披淡金色道袍,兩肩處有着微微凸起的墊肩。及腰白髮被一定金龍冠規整地束起,一紅一黃的異眸炯炯有神。面相俊朗冷傲,給人以莊嚴之感。背後一尊黑色龕匣,正是塵界造化之首“玄冥劍龕”。
“是傳聞中的恆宇謫仙?”若離欲擡頭看着雲上的恆宇謫仙驚歎道。
“恆宇星河斬!”恆宇謫仙洪鐘般的嗓音震喝一聲,背後玄冥劍龕綻放出神聖的光輝化作萬千劍氣歸攏爲一,朝着帝非天頭頂斬下。
“月寥萬籟寂!”月晚晴左手拂過劍身,在上面鍍下一層皎潔月華。月華在劍尖處形成一層額外的鋒刃。
“玉衡星儀!”若離欲抽出佩劍墊步衝鋒,擡起劍刃對準帝非天胸前刺去。
而天地主宰、白衣人和青衣人三人則趁機朝着因區域封鎖而不能逃離的棄天大魔。
三人真元在天鑑加持下大幅增長,同源的天命之力更是串聯一氣,助長威能。
帝非天面對這般陣仗,倒也來了興致。
“天極劍印!”永劫之初劍斬羣星,渾欲傾吞寰宇的光芒迎上三人合招。
星河逆亂,天象失序。天樞、玉衡兩星不停閃爍,周遭星辰黯淡無光。
此時帝非天的身影突然消失,月晚晴這才發現剛纔與其對戰的不過是帝非天一劍幻化出的意象虛影罷了,其真身已然瞬移離開。
白衣人爲保同夥得手,率先退出隊列出劍攔截。
帝非天遭白衣人阻攔,一時難再馳援。
然而武神見狀卻是分化出君念慧的意識提起千秋刀折躍到青衣人身前將之攔下。
儘管如此,天地主宰還是來到棄天大魔面前。
“老棄我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棄天大魔縱起馭天劍,將異魔之力盡數催動。頓時魔威冉冉遮天。
“好覺悟,但可惜正合吾意!”天地主宰奪命厲掌按下,將空氣震得啪啪作響。
“不對!”棄天大魔驚覺有詐,立刻撤招,但仍有半數異魔精元遭天地主宰元力牽引離體。
“計劃成功,撤!”月晚晴再度遠程啓動血華元晶,那令熱核武器都自愧不如的熾熱射線在天外激射而下。
帝非天爲保棄天大魔,只得主動收招瞬移到棄天大魔身前祭起護盾。
被命中的戰場頓時掀起一陣滔天塵沙,遍地都是燎原烈火。地表已被這一擊射出一個數百米深的天坑。
待煙塵散去,月晚晴等人已然消失不見。
“真是離大譜了,哪來這麼多掛逼。有本事上天給天王老子幹下來。”棄天大魔把馭天劍往地上一插,蹲下來說道。
天宮中,天帝皇羲正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陛下,大事不好啦!!”天廷掌管星象的天官跌跌撞撞地跑進凌霄殿,撲通一聲跪在天帝面前慌張道。
“出什麼事了?如此慌張,成何體統?!”天帝皇羲的語氣不失慍怒,半睜着睡眼道。
“陛下,方纔星河逆亂,羣星黯淡。司天監中的日晷,也被一股龐大天威壓得生生爆裂!”
天帝皇羲大驚,臉上的肌肉擰在一起,隨後有些惶恐道:“怎會如此?!”
隨後吃驚而憤慨的天帝皇羲施法瞬移到司天監中,只見那塊自洪荒時期便擺在天宮裡的日晷已經碎成了石塊。
天帝皇羲揮手屏退左右,獨自一人道:“難道,諸神末劫真不可避了嗎?”
傳聞上任天帝在位的洪荒時期,人間妖魔肆虐,亦有化外諸神橫徵暴斂。中原軒轅部落苦於妖魔侵擾,神族敲詐。
軒轅族人歲歲供上祭品以求平安,也不過是勉強度日,時不時還會有人丁令妖魔或異神擄走作爲奴隸。
最後,軒轅一族的始祖爲救族民,登上一座古老神山,並在其中有了奇遇。
八十一日之後,登上神山的軒轅始祖以恆宇謫仙之姿下山斬妖除魔,蕩平異神。
恆宇謫仙的殺神之舉令上位天帝異常震怒,雖說是異神作威作福,但無論如何,神也是人無法褻瀆的存在。
就這樣,天帝與恆宇謫仙激戰三個月,最終仍是勝負不分。
最終,天帝選擇退兵。但其也告訴恆宇謫仙就算自己無法奈何他,也不會饒過軒轅一族之人。
可恆宇謫仙接下來的話,卻令天帝更加惱怒:
“縱吾等只如將枯燈火微弱,必也將汝族付爲灰燼。待星河詭變之時,便是七星將現,汝族將蒙滅頂之時。”
凡間,奪得半數異魔精元的天地主宰返回領地,在月晚晴護持下開始煉化。
活躍的異魔精元流入主宰神心後和內中兵禍邪氣相輔相成,力量更盛幾分。
“看來主宰積蓄的力量已是很多了。”月晚晴微笑着說道。
“哈,贊謬了。”
“下一步的計劃,也需期待天地主宰盡力配合了。我先告辭了。”月晚晴朝着天地主宰抱拳行禮後便徑自離開了。
夢澤河畔,一座墓碑孤單的佇立着。
青玉篦獨自一人提着一罈酒走到墓前,開啓封口把清澈的酒水澆在墳前。被酒水浸透的土壤散發出混合着酒香的青草氣息。
“寒衣,你真就這麼走了嗎?”青玉篦蹲下來靠在墓前,伸出白皙的小手撫摸着墓碑。
這座孤墳中甚至稱不上是衣冠冢,內中不過一塊素寒衣生前佩戴過的玉佩罷了。
“你說過,要永遠做我的朋友的。”
相聚交心的情景彷彿猶在眼前,曾幾何時,身旁好友已然隨風遠逝。
清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漫出,順着臉頰滑落,滴在那混了酒的土裡。
“爲什麼......”青玉篦把頭埋在碑前痛哭着。
“阿玉。”
耳聞最熟悉的呼喚,青玉篦猛然停下哭泣,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去。
身後之人,竟是逝去的素寒衣。
“寒衣,我就知道你不會死。”青玉篦衝過去想要抱住素寒衣,奈何雙手徑直從素寒衣身體穿過,撲了個空。
“抱歉,這只不過是我死前留下的最後一點靈識,僅能做到與你相見最後一面。”
“欸...?”青玉篦瞪大了雙眼,晶瑩的眸子裡銜滿淚光。
“很抱歉,我失約了。但我其實想說,我真的不捨得就此離開。”
青玉篦被悲傷填滿的內心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我早在四年前就應該死去。能多存在那麼久,不過是我即將消散之際被天鑑所選,與它做了個交易而已。”
“這就是我們在冥界相遇的原因嗎?”
“然也。我在天鑑真主降世之前替他牽制敵人,順便積攢天鑑法力。待這一切完成之後,我也該回歸自然了。”
“所以說,寒衣你是兵解了嗎?”青玉篦問道。
“或許吧,這一切都隨你認定。阿玉,能遇到你這個好友,是素寒衣今生最大的幸運。”此時,素寒衣的身影開始化作光點消散。
青玉篦急忙上前想要抓住他,奈何那些熒光無情地穿過她的指間。
青玉篦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語,可最終都在嘴邊打了結,無法說出。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的話,就請你說再見吧,好友。”素寒衣臉上寫滿祥和笑容,在青玉篦期許的目光中完全消散。
本是遨遊九泉之遊仙,今朝化風歸去。這場行在無情世間的漫漫長旅,路途有過晴空驕陽,也有過淒雨愁雲。所幸有君相伴,終是撥雲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