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人一劍

糾纏數載的敵手,此刻竟成最無間的戰友。爲護摯友,道殊清絕子攜手棄天大魔,共抗眼前魔禍。

三人僵持間,棄天大魔朝萬魔尊主啐了口唾沫罵道:“萬魔尊主,你瞅瞅你領的那幾個貴物!還有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你還想殺他?”

“你...區區劣等魔物,怎敢怠慢本座!”

“你一個躲在後面暗箱操作的魔神仔,也敢自稱萬魔尊主了?必須給你頭薅下來,必須打你臉!”

二人一同出手逼退萬魔尊主,只見棄天大魔手一揚,曠世利器馭天劍現世。清絕子則趁機走到君念慧身旁爲其療傷。

展鋒芒,寰宇動。棄天大魔手中馭天劍揮灑自如,好似蒼天垂筆書狂草。

萬魔尊主雖是連添新創,卻仍不減威風。

“九陰魔掌!”

萬魔尊主掌心匯聚真氣,逼退棄天大魔。隨後黑氣從他的斷臂處涌出,化爲一條新的手臂。

“這一招,送你三人同去地府報道。蒼穹絕滅·墜日魔濤!”

墨綠色的手掌虛影在三人頭頂上空浮現,如墜落的蒼穹,蓋向三人。

“不好,戰術·突刺!”

棄天大魔強行催動劍中馭天之力,朝着落下的手掌虛影正中一刺。壓縮至一點的威力直刺那墨綠手掌虛影,以點破面,破解萬魔尊主逼命一擊。

“好友,你可要快點醒來啊。”清絕子一手持劍,一手爲君念慧灌注真元,保住他最後的生機。

而在君念慧彌留的意識空間之內,他半跪在地。沉濁的呼吸聲環繞着,額頭不斷滲出冷汗。緊密的雙眸,似是沉溺於過去的痛苦回憶中無法自拔。

“吾徒,醒醒。”

熟悉的聲音入耳,君念慧緩緩睜開雙眼。

“校長,我死了?”

“你沒死。爲師等人來此,只爲助你。”

擡眼望去,仍是那道熟悉的身影。洋溢眸中的期盼一如當年,未曾改易。

“抱歉,是我害死了你。”

“爲師從未怪罪你。相反,爲師很欣慰見到你能繼承爲師的一切。走吧,前面還有人在等你。”

君念慧拜過周穆行,繼續向前走去。

戰場上,棄天大魔苦苦撐持,已是難以支撐。

再次被萬魔尊主擊退後,棄天大魔口吐鮮血。

“你穩住他,換我來吧。”

清絕子和棄天大魔眼神相交,隨即調換位置。棄天大魔將魔元灌入君念慧體內,維持生機不散。

“破了處的僞娘,你給吾撐住!”

清絕子足踏道門罡步,借日月正氣抵消萬魔尊主的陰邪污穢之力,試圖拉平修爲上的差距。

劍掌相擊,清絕子妙步騰挪,處處進攻萬魔尊主破綻之處。

二人纏鬥數回合,眼見無法快速制敵,清絕子故露破綻引誘萬魔尊主來攻。

萬魔尊主果然中計,在萬魔尊主忙於進攻,疏忽一處破綻時清絕子一瞬疾攻。

劍尖刺進萬魔尊主體內,釋放日月正氣干擾萬魔尊主內元。同時引爆武神先前所留的刀劍氣勁。

萬魔尊主互感內息錯亂,接連後退。清絕子則是緊緊追殺,不留任何喘息餘地。

停留意識之境的君念慧,忽然走到一處花草遍地之處。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穿過,流向未知的洋流。

卻見其中有一長亭,內中安靜地佇立着一位少年。君念慧走了過去,想要一探究竟。

“喲,阿君哥你來啦。來,你坐啊。”少年身穿一襲白衣,手握一把銀色摺扇。眉宇間自有謫仙氣概。

“你認識我?等等,你......”

一滴飽含愧疚的眼淚自君念慧眼眶中涌出滑落,怎料少年卻是接住那滴眼淚,拿扇子敲了敲君念慧幾乎不敢擡起的腦袋。

“哎呀呀,別人說我穿西裝像變態,想不到穿古裝也像嗎?”

“抱歉,你是因我而死。”

少年忽然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將扇子搭在君念慧下巴上,挑起他沉下去的臉。

“首先,我不是男同,你別害怕。其次,我說我是這一切故事的作者,你信嗎?”少年問道。

“我...我不知道。”

“阿君哥你好笨嗷,我要是作者還會讓自己死掉嗎?這種事還用過腦子嗎?你能不能少看點本子,去看個書好不好?”

“對不住,我...你恨我嗎?”

“老實說,多少有點嫉妒你。看着你和慧矜日常貼貼,我就有種被NTR的感覺。雖然我不是她的戀人。”

“你當初,因何選擇救我。”

“把我死前對你說的話忘掉了?”少年拿扇子敲了敲君念慧的頭,表示稍有不滿。

當時的畫面再次在君念慧腦中閃過,最終定格在少年前去吸引天蛟之前的一瞬。

“你很強大,要替我保護好慧矜。”

君念慧猛然想起少年生前最後一語,隨之而來的是更多落下的熱淚。

少年見那一滴滴珍珠似的眼淚,連忙伸手將其接在掌心。

“阿君,這幾分鐘不到你哭幾次了?我一個死人還沒掉淚,你倒先哭得梨花帶雨。聽說有個叫皇儒無上的,也很強,也很愛哭。你找他論道好了。”

“我...我沒事。多謝你。”

“不必言謝。我之所以救你,並非只是因爲你是慧矜的戀人。還因你是我窮極一生也無法觸及的不墜之日。哈哈,替我好好疼愛那個美人吧。時候不早,趕緊去見最後一個人,然後趕緊給我從這鬼地方滾出克。”

君念慧意念一動,千秋若慧赫然附着到起背後。

“阿君,後會有期。”少年轉過身去,搖動手中摺扇走向那片花海。

最後一處,眼前等待之人竟是帝非天。

“談話之前,神先說明一點,那就是神絕不容許自己落淚。”

“好,天老怪,我答應你。不過你能否告訴我,你因何被稱作帝非天?”

“神自虛無之中出現,自然沒有名字。帝非天之名,乃是凡人相加。釋家雲介於神魔人卻又非神魔人三道者即非天,神乃同爲神魔的存在,自然稱得上非天。至於帝字,不過是因神武力強大,是以在非天前冠一帝字。另外,你確實比神更稱得上是非天啊。你既是神,也是魔,還是人。”

“原來如此。天老怪,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神只想告訴你,這世上有太多事情是無法挽回的。既然發生,則是必然之事,追悔無用矣。與你沉溺過去,倒不如想想該怎麼面對未來。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君念慧,做你認爲對的事吧。”

“我明白了。”

纏鬥多時,清絕子、棄天大魔已是強弩之末。

此時終見跪落塵埃之人緩緩拔出誅神箭,從地上站起。君念慧催動道始無極真元,先前之傷轉眼療愈。同時一道暌違多時的狂傲神影,逐漸變得清晰了。

“你終於來了。好友。”清絕子回首一笑。

“這位更是重量級人物。萬魔尊主,你就是這個弟中之弟!”棄天大魔把馭天劍插在地上,對着萬魔尊主做了一個鄙夷的手勢。

“你見過天人一劍嗎?”輕蔑之語響起,帝非天以指爲劍。隨後身影瞬動,破開空間來到萬魔尊主面前。

天人一劍,一劍天人。轉瞬而逝的鋒芒,似希望的曙光,照亮這沉淪的暗夜。

帝非天指尖虹光掠過,一劍斬落,與道合一的純粹劍意竟是以天地萬物爲外化。萬劍歸一劍,一劍即萬劍。收斂至極,毫無一絲一毫耗損的劍威完全作用於萬魔尊主胸膛。

足下的地層難以承受這股龐大的能量,當場崩毀。

清絕子和棄天大魔兩人被一股柔和而有力的力量託在空中送出戰場。而萬魔尊主則被帝非天踩在腳下,重重地摔到地底下。

帝非天揪住萬魔尊主的衣領,不屑地說道:“聽聞爾說神是一個蠢材,爾很勇嘛!”

“饒...饒命!”

“神又聽聞爾擄掠女子姦淫,以皮毛般的妖術蠱惑人心。又屠滅海族,踐踏天倫。留爾不得!”

拳頭如雨點般砸向萬魔尊主,將他的內臟震得破碎。血液不斷從他的體內涌出。

足堪誅神的一擊,終結萬魔尊主罪惡的一生。

一代奸雄倒在血泊之中,悽慘如斯。隨後便聞轟然一響,那屍身當場爆炸。

次日,由於天霄二十高已被摧毀,連地表都被打穿三千丈。所以師生們只得提前回家上網課。

不過由於學校的資助方過於富裕,功能更爲全面的新校區也立刻開工建設,預計不久後即可使用。

網課的效率可想而知,在上了幾天後校方見離放假日子不遠,索性就提前放假了。

風和日麗的一天,唐偉等人前來給君念慧、皇慧矜、皇慧凝三人送行。

君念慧:“這次工傷太嚴重,我出去旅行一段時間散散心。”

洛九霞:“你老人家還是躺着別起來好。”

君念慧:“久臥不動,怕是對恢復沒有好處。”

王世衝:“行了,好好放鬆一下吧。君先生。”

“你看人家,多會說話。”君念慧眼中流露出讚許。

這時香取真一忽然對着君念慧單膝跪下,誠懇道:“請前輩,收我爲徒。故鄉還有等着我回去的人。”

君念慧沒有作答,僅僅是留下一把刀。然後便帶着皇慧矜二人離開。

意逍遙:“前輩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洛九霞:“這面癱娘炮能有個錘子道理,不久一破刀嗎?看我把它踢......”

洛九霞剛想踢開那把刀,卻見刀中散出一陣刀氣將其逼退。

“原來前輩在刀中留下招式,要我參悟。”

香取真一撿起那把刀返回家中,衆人也各自離去不表。

機場外,一名白衣少年翩然離去,背後的牆上赫然刻着一行字。

“我真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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