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警告
“那個。。。葉先生,羅希她是怎麼了?”夏玥儘量往後退了退,站在桌子的旁邊。
“她遇上點突發事件,肋骨處受傷,不過縫了針,沒什麼大礙。”
“是你把她送來的嗎?”
葉寒軒點點頭。
“那我替羅希謝謝你。”
“不客氣。”
夏玥衝他笑了笑,拉過椅子坐在牀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摸着羅希蒼白的臉頰自言自語,“漫小畫啊,漫小畫,沒想到你也有躺在這裡不能動彈的一天,你要快點好起來,別想逃避交稿。”
漫小畫?葉寒軒皺眉,何許人也。
他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因爲胖子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是把羅希的東西託人放在醫院的傳達室了,那邊的情況有些亂,讓他趕緊過去。
放下電話就看見夏玥在看着他微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彎的,眼仁是晶晶亮的,彷彿一潭純清的湖水,這樣的笑容是治癒系的,他看着不由一怔,好像有一根羽毛輕輕從心尖上拂過。
“你要走嗎?”
“是。”
“我送你吧。”她客氣的說。
他猶豫了一下,“好。”
兩人並肩走出病房,他說:“羅希有些東西放在傳達室,你一會兒去拿吧。”
夏玥點點頭。
“那我走了。”
她站在臺階上衝他擺擺手,兩隻不一樣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謝謝你。”
他笑了笑,彎身鑽進車子,直到開出去很遠,依然能看見她站在那裡,一抹悠遠而醒目的藍色。
羅希睡了沒多久,麻藥的藥效漸漸消散,傷口開始有一些疼,薄薄的眼皮輕輕一眨,眼睛也隨之睜開。
逐漸清晰的視線當中是林子衡略顯焦急的俊顏,棱角分明,依然是大衆偶相。
“你怎麼來了?”她稍感驚訝,他今不是去公司處理公事嗎,怎麼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
林子衡扶着她坐起來,將一隻抱枕擱在牀頭與她的腰間,讓她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半靠着。
“我給你打電話,是你朋友接的,她告訴我你在這裡。”
羅希不着痕跡的在屋內掃了一眼,並不見陸笙留下的痕跡,也許是手上還掛着吊針,喉頭涌起一陣苦澀。
恐怕只有在她脆弱受傷的時候才能看到他那樣傷心欲絕的表情,那她可不可以每天都把自己弄傷,每天跑去他的面前朝身上劃一刀。
眼底的那抹傷痛太過明顯,就連林子衡都察覺了出來,“是不是傷口很痛?”
她咬咬脣,突然就覺得鼻子很酸,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我渇。”
林子衡笑了,“我倒水給你喝就是了,怎麼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還是傷口痛,鬧脾氣吧。”
面對他遞過來的水杯,溫度涼到剛剛好,她的手觸上溫熱的杯子,心頭也跟着一熱,林子衡總是如此細心,無微不至,有他在,那絲悲涼的感覺也化解了不少。
“你的朋友去上班了,我就過來替班。”
羅希心思一琢磨,立刻想到了夏玥,嘴角不由向上輕輕勾起。
“本來我訂了明天去美國的機票,這樣就再拖幾天吧。”
“不用,我沒事,可以去。”羅希一天都不想耽擱,比起身上這點小傷,她更想早點找出真相,解開心中的疙瘩,
“你的傷口還沒有拆線。”?林子衡堅決不同意,“去美國一路顛簸,如果再出點症狀怎麼辦。”
“我真的沒事。”
“絕對不行。”他這次真的是鐵了心,連平時溫潤的臉色都黑了幾分。
羅希只好乖乖的聽話,“那拆了線我們馬上就走。”
“如果醫生同意,我就同意。”
她笑着嘆氣,“你真把我當小孩子了?”
“受了傷的,連小孩子都不如,來,乖乖躺着,我去給你買晚飯。”
“我要吃紅燒豆腐。”
“好,紅燒豆腐。”
林子衡出去了,病房裡又剩下她一個人,最近總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想她和陸笙以前的事情,想他們未來的事情,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這種對秋傷悲,對雪落淚的情緒卻在一點點侵蝕她。
他現在在幹什麼,是不是會偶爾想她,端詳着手中的戒指,心中一遍一遍默唸着他的名字。
陸笙,陸笙。
陸笙進來時,崔鼎天還在午休,警衛員沒敢叫醒他。
“那我等一會吧。”
“是陸笙嗎?”崔鼎天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傳來,不像是剛剛睡醒,“進來。”
推開書房的門,崔鼎天已經從躺椅上起身,走向一邊的沙發。
“崔老。”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伸手去拿茶壺,言行間並沒有讓陸笙坐下的意思,“那邊的事情都搞定了?”
“頭目抓到了,還沒有審訊。”
“你們要抓緊了,一旦這枚核/彈頭被偷運出境,到了別人的國界,我們就當真無可奈何了。”
“好,我回去後馬上處理。”
崔鼎天一邊倒茶一邊問道:“你還有別的事要跟我說嗎?”
陸笙略一沉思,“沒有。”
“當真沒有?”
“當真沒有。”
“哈哈。”崔鼎天忽然大笑,面色突變嚴厲,手中的茶壺用力朝着陸笙擲了過來,滾燙的茶水全部潑灑在他的身上,他一動未動,連表情都是一貫的淡漠,好像潑上去的不是熱水,豈不知那些滾燙的液體早就順着衣料透了進去,灼燙着皮膚。
茶壺滾落在地,裡面的水已經流乾了。
崔鼎天將一摞照片擲在茶几上,他低頭看了一眼,神色未變。
照片上的人是他和羅希,地點是日本。
葉寒軒說得沒有錯,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崔鼎天。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崔鼎天倚着沙發,因爲剛剛發過脾氣,胸色略微漲紅,他用手指敲着桌面上的照片,聲音也越發嚴厲,“陸笙,你告訴我,我看到的這些都是什麼?”
半晌,陸笙纔回答道:“您沒看錯。”
既然是做過的事,他不會不承認,更何況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說謊的必要。
“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以後跟這個女人永世不會來往,你看看這些照片。”崔鼎天隨便拿起一張,“看看,多甜蜜,別人會說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將照片甩出去,“你還揹着我做過什麼事?”
陸笙還沒有說話,忽然聽見隔壁傳來奶聲奶氣的童聲,“叔叔,我好像聽到爸爸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