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在那等的心急火燎的,總算等到張三李四兩人回來,週四急忙讓人把這兩人請到自己這邊,張三李四看見週四,還裝作很高興的樣子道:“哎,我們這回出去,才曉得……”
“二位快別說了,這些見聞,我也曾見過的,只是想請二位給我幫個忙。”週四打斷兩人的話,就對二人連連拱手。
張三李四裝作吃驚的樣子:“到底要幫什麼忙?回來就見你的人在我們門口等着,鄰居也說,你們在這等了好幾天了。要曉得我們也不是出去玩耍的,我們是去燒香好保佑自己媳婦,早點生出一個兒子來。”
週四耐着性子聽完,就對二人說出王妃信中說的,還沒說完李四就站起身要往外走:“這忙我可幫不上,我侄兒雖在宗正府裡服侍,可是他說過了,裡面規矩嚴着呢,哪能任由人進出。”
“李哥,李哥,還請留步,留步。”週四伸手去扯李四,張三也裝作在勸:“這,周哥平常對我們這樣好,我們吃了喝了人家的,也要給人家幫個忙,再說了,這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在中間搭個橋,傳句話,成與不成,就看你侄兒的。”
週四也連連給李四拱手,李四嘆氣:“不是我不想幫忙,只是這件事,牽扯太大了。”
“就是,這件事,都牽扯到……”張三說了一句就急忙捂住嘴巴,驚恐地往外瞧去。週四看見張三這樣就笑了:“說起來,我們王爺也是親王,還是當今天子的堂弟呢。”
“哎,周哥啊,你來頭大,頭皮厚,那是我們這樣頭皮薄的人能比的?”李四彷彿已經被說服了,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去夾花生米,張三提起酒壺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喝乾,順着李四的嘆氣往下說道:“周哥,你是不曉得我們這樣混生活的人,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衙役,說不定就沒命了,更何況還是……”
“我也曉得,所以才請李四哥在這裡面搭個橋。自然,這忙也不是白幫的。”週四說着就給在一邊服侍的小廝一個眼色,小廝會意,拿掉旁邊盤子的布。這布一揭開,就是一盤銀子,而且,一色的細絲紋銀。
張三李四兩人覺得都要被銀子耀花了眼,週四見了兩人面色,這才把盤子往二人面前推去:“這是五十兩銀子,權當定金,等事成之後,再送一百兩,如何?”
總共一百五十兩銀子,果真這楚王府的手筆大,二人辛辛苦苦替東平郡王奔忙了這麼久,不過得到三十兩銀子的賞錢,還有就是白吃白住了這幾天。張三李四瞧着週四,週四這會兒不着急了,這世上的事情,沒有多少是銀子擺不平的,除非就是銀子不夠多。
果真張三遲疑地對李四道:“李四哥,不過就是說句話的事兒,侄兒從小我們也見到的,他也肯聽你的,要不,就……”
李四伸手想去摸銀子,可是很快就縮回手,對張三做個爲難神色:“我當然曉得這銀子是好東西,我侄兒也還算聽我的話,可是兒大還不由娘呢,更何況我只是叔叔?別的事兒也就罷了,這件事,他未必肯聽我的。”
“李哥。你先去試試,或者就約到我這來,我說服他,如何?”週四胸有成竹地笑着,到時候就算拿銀子砸,也要把那內侍的嘴給砸開。果真李四的眼神變了:“既然如此,那就,我去試試。”
週四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拿起銀子就往張三李四兩人懷中塞:“事成之後,我定說到做到。”
張三李四抱着銀子,眉開眼笑地走了。週四送走二人,也就急忙來到同福客棧,求見魯大老爺。魯大老爺聽週四說完,對週四點頭:“果真還是你有辦法,難怪你們王妃那麼倚重你們家。”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不過舅老爺,那天您……”
“我自然要去,這是很難得的機會。”魯大老爺一口答應,週四這才鬆了口氣:“那銀子?”
“銀子的事兒不用擔心,我這回上來,帶了三千兩呢,你先支兩千兩去。”魯大老爺是個做什麼事兒都要打偏手的人,先把銀子藏起一半再說話。週四聽到魯大老爺只帶了三千銀子,稍微有些失望,但還是應是跟着管家去支銀子。
等週四走了,魯大老爺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果真要出來辦事,纔有銀子賺,原先總是等着自己妹妹賞下來,有時還要吃她幾句言語,哪像這回,輕輕鬆鬆就是三千銀子,嗯,等回去後再開些虛賬,扯些花頭,說不定還能賺上千把銀子,那麼自己女兒也就能嫁的風風光光的,而不用自己媳婦進去王府,給自己妹妹請安聽她的那幾句言語了。
魯大老爺在這想着,管家已經回來了,對魯大老爺道:“那兩千銀子的票子,已經給周家的了,聽他的語氣,似乎還有些不滿意。”
“這些下人,一提起銀子,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他們全家加起來,值兩千銀子不,這會兒就來我面前說這樣話。”魯大老爺狠狠地罵了幾句,管家也不敢分辨,只對魯大老爺賠笑道:“那,這要是圈套呢?”
“圈套也鑽,我倒要瞧瞧,什麼樣的人在我面前做這些圈套。”魯大老爺又罵了幾句,覺得餓了,吩咐管家去傳飯來,自己在那盤算着,就算是圈套,也要瞧瞧是什麼人做的,弄的什麼圈套。
週四這邊只以爲自己已經把魯大老爺給哄住了,拿了銀子也就伸長脖子等着李四那邊傳來消息,過了三四天,李四才往週四這邊來,進了屋也不要茶要酒的,只對週四嘆氣:“好容易說服了我侄兒,他說,既然只來這邊喝杯酒,那就來吧。”
“多謝多謝!”週四笑着說了一句,就吩咐下人趕緊去端茶端酒,李四急忙擺手:“今兒不成,我婆娘說,要我早些回家,只怕要和我說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週四想起上回李四說的:“難道說是上回你們出門拜佛燒香靈驗了,嫂子有喜了?”
李四頓時又笑開了:“託福託福,說起來,周哥你定然有好幾房妻妾,都生下兒女了?”
“我也沒幾房,不過就是正妻之外又有一個寵婢,兒女也不多,這會兒也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週四的話讓李四的舌頭半天都沒縮回去:“嘖嘖,果真都說要往大府邸去,瞧瞧,您這排場,這妻妾,這兒女,就算是那窮些的官兒,都趕不上呢。”
“所有我們更要對王府忠心啊,沒有了王府,我們還混什麼?”週四說了這麼一句,就對李四透着親熱地道:“這回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若捨得拋開京城這一切,跟我回到藩地,自然也會被我們王妃委以重任,吃香喝辣的,到時真想納上幾房妾,只要嫂子不吃醋,也是成的。”
這話讓李四有些心動,但隨即又想到這樣就沒有原先那麼自在,於是李四搖頭:“這可不成,你嫂子必定撕了我,罷了,我還是走了,不然晚了,你嫂子定會罵我。”李四說完,也就急匆匆離開。週四等到李四離開,眼神就變得陰鷙,但願李四的侄兒會帶自己進宗正府,看看世子妃。
李四的侄兒當然是假的,這個內侍雖說是真內侍,可一直都是跟着東平郡王,不常出門,所以東平郡王纔敢用他來欺騙週四。每回週四往驛站去,這內侍都遠遠躲開。這回答應了週四來赴宴,臨走之前東平郡王又把內侍找去,仔細叮囑了又叮囑。
內侍應是後東平郡王才把內侍放走,等李四帶着內侍一走進,週四就站起身對內侍滿面春風地拱手:“來,來,這邊請。”
內侍還要做個矜持樣子:“週四叔,雖說是我叔叔讓我來的,可是我們先說明,宗正府內的事兒,我是什麼都不知道。”
週四還是笑容沒變:“曉得曉得,我也是在王府裡面服侍的人,曉得規矩的。”
說着週四把內侍請到桌前坐下,內侍見自己在主位,急忙要跳起來請李四到這邊坐下:“還是叔叔坐這吧。”
李四急忙推脫:“我,我該回家了,哪能……”
“既然令侄說了,就坐下吧。”週四笑着把李四按着坐在上面,李四這會兒是真的惶恐了:“我坐在這,總覺得不像話,畢竟這些地方,我從沒來過。”
“令侄若是成器,以後做到司禮監這樣的位置,李四哥那時候你就全是坐主位了。”週四已經提起酒壺倒酒。
李四是京城人,當然曉得這是什麼位置,不由搖頭:“我侄兒只怕沒這樣的福氣。”
“是啊,這樣的福氣,不是一般人有的。”這句話內侍說的是實話,他們在前面應酬時候,魯大老爺早已經坐在屏風後面,看着那個內侍的舉動,越看眉頭皺的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