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爸爸,我餓!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度日如年的週末兩天,寶寶的離開讓我感到揪心的疼痛和巨大的不習慣。我的寶寶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爸爸,可是,現在的寶寶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離開了疼她、愛她、寵她的爸爸,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呀。我想把我的寶寶留在身邊,我想像原來一樣繼續照顧着我的寶寶,但是,我知道:我的寶寶不是我的寶寶了。所有的萬箭穿心、所有的撕心裂肺、所有的戀戀不捨,終將敵不過一個殘酷而又無情的事實:我的寶寶已經不是我的寶寶了。這個千刀萬剮的女人,爲什麼不去死?!

週末兩天,原本會把整個家裡每個房間都擠爆了的寶寶的笑聲再也不見了,偌大的一個家頓時顯得無比空曠而又冷清。我只好喝酒買醉,中午喝,喝過就睡,一直睡到天黑;晚上喝,喝過就睡,一直睡到天亮。我一個人蜷縮在冬日的被窩裡,猶如一隻喪家之犬,那麼可憐、那麼孤單、那麼落魄、那麼無助!

我會一個人蜷縮在冬日的被窩裡,把被子緊緊的包裹住自己,一會我大哭,一會我大喊!爲什麼?爲什麼!命運爲什麼要如此狠心的對待我和我的寶寶?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纔會換來如此撕心裂肺的懲罰?我的寶寶又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命運要讓我的寶寶也遭遇如此惡毒的懲罰?。。。。。。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度日如年的週末兩天,星期一早上,我強打起精神去單位上班,我猶如大病一場後虛脫的模樣引起了同事關心的問候,我只好勉強擠出幾絲微笑對他們解釋說,週末在家和同學聚會,酒喝醉了。

是的,我的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傷只有我的寶寶才能夠幫我醫好。可是,我的寶寶已經不是我的寶寶了,我的寶寶又怎麼能夠醫治爸爸的傷痛呢?想到今天是星期一,想到今天我可以去幼兒園看望我的寶寶,剛纔那顆頹廢的心突然有了一點小小的慰藉。我的寶寶依舊是我的寶寶呀,我可以隨時去幼兒園看望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就是我的寶寶,我的寶寶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寶寶呢!

人們來到這個世上,好像就是爲遭罪而來的,天災人禍,誰都不可能巧妙的躲過,老天爺的公平與不公平或許正是體現在這裡。滾滾紅塵,人們就是爲了渡劫而來的,或許我們每一個人真的都有原罪,我們的一生總是在一個又一個劫難中艱難度日,有的人在劫難逃,有的人劫後餘生,或許有那麼幾個幸運的人逃過一劫,不過,逃過這一劫,一定會有另一個劫在等着你。我們所有的奮鬥、所有的努力只不過是爲了讓自己不後悔而已。縱然你怎麼努力、怎麼奮鬥,該是你的劫,你是永遠也躲不過去的。躲不過、逃不掉,我們只有在認命中頑強而又艱難的前行。

所謂的在劫難逃,那隻不過本就是屬於你的劫;所謂的逃過一劫,那隻不過本就是不屬於你的劫;所謂的劫後餘生,那隻不過是因爲還有一個更大的劫在等着你!

想到人們所遭遇的苦難和逃不過的劫,我有點釋懷並看淡了,我的寶寶雖然離開了我,但是我的寶寶依舊是我的寶寶呀,我可以隨時去幼兒園看望我的寶寶!所有的撕心裂肺,只不過是逃不過的劫而已,我要和我的寶寶一起劫後餘生,一起編織着屬於我們未來的夢。

想起今年夏天,離我家不是太遠的一對夫婦遭遇的萬箭穿心,我所遇到的劫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今年夏天,七月份吧,學校剛開始放暑假,孩子們就像出籠的小鳥一樣飛速擁入斑斕異彩的夏天,這是一個狂歡的假期,整整兩個月,孩子們可以盡情的嬉戲,可以貪婪的睡着懶覺。

一天午後,這對夫婦的三個孩子在老大,一個18歲上技校的大姐姐帶領下,來到了離家不遠的水庫邊玩耍。跟着這位大姐姐一同前來的是16歲的小姐姐和12歲的小弟弟,小弟弟比較頑皮,沿着水庫邊走着,伸手想去採摘水庫邊生長的蘆葦棒,一不小心,順着水邊的青苔一滑,人就掉進了水庫裡。大姐姐和小姐姐一看自己的弟弟掉進水庫裡,兩人就真相過來幫忙,想伸手抓住往水庫深處滑落的弟弟,可是,她們和她的弟弟遭遇一樣,她們相繼因爲水邊青苔的溼滑而掉入到水庫裡。

這是三個不會游泳的孩子,就這樣,他們死了,他們被一同淹死在這個可惡的水庫裡。這個水庫每年夏天都會淹死一兩個孩子,無論大人們怎麼告誡訓斥,孩子們總是經不住水的誘惑,總是會有這樣的孩子被淹死。不過,一家同時淹死三個孩子,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裡絕無僅有,也從未發生過。試想,當時這對夫婦是一種什麼樣的撕心裂肺、萬箭穿心、肝腸寸斷、天崩地裂呀!

前幾日聽別人說,這對夫婦竟然又懷孕了。是呀,面對人間不期而至的橫禍,我們怎麼辦?我們只有咬緊牙關,嚥着血、和着跌斷的牙齒一同嚥下去。生活,僅此而已,這就是生活,你不劫後餘生,只有死路一條!

今天星期一,我要去幼兒園看望我的寶寶。寶寶上午課務比較多,都是以文化課居多,而下午則比較輕鬆些,睡過午覺,吃點點心和水果,然後一般就是課外活動時間,我決定今天下午去看望我的寶寶。

我不知道兩天不見爸爸的寶寶見到我的時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寶寶,你知道嗎?爸爸也想你呀!一種刻骨銘心的想念,曾經讓我陣陣痙攣,可是,我能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

我是星期一下午三點多一點的時間去看寶寶的,我必須要在下午4:00寶寶放學前去看望我的寶寶,否則,婷婷這個人渣一定會在放學的時候來接寶寶放學的,我不想看到婷婷這個BZ,說一千道一萬,我和寶寶的分離就是因爲婷婷這個BZ的喪盡天良。

每次接寶寶放學來到超市買菜時,寶寶總是喜歡買十元錢一個的恐龍蛋,裡面只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塑料拼裝玩具和一丁點不能吃的糖果,另外寶寶喜歡買同樣是十元錢一個的騙小孩的小玩具。每次當寶寶想買這種騙人的質次價高的玩具時,我總是極力阻止寶寶購買這樣的玩具,可是,現在我的寶寶離開了爸爸,爸爸要毫不吝嗇的多買這樣的幾個玩具給他的寶寶。爸爸的寶寶已經不是爸爸的寶寶了,爸爸的寶寶已經被她的媽媽帶走了。。。。。。

星期一下午三點多我一共買了四個這樣的不同圖案花紋的玩具去幼兒園看他的寶寶。當我走到寶寶教室門口,示意老師讓我的寶寶出來見爸爸時,我的寶寶是一個什麼樣的寶寶呀!

寶寶當時的表情和神態和她的爸爸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那種極度悲傷的樣子,就好像一隻喪家之犬那樣呆滯、無助、悲傷、面無表情,一種無法用詞語來描述的悲傷的神情,那麼機械而又木訥。。。。。。

我把寶寶抱起來走到教室旁邊的樓梯間,樓梯間外面是一個半圓形的陽光曬臺,平時很少有人關顧,這個地方也就變成了我和寶寶以後每次相見的秘密地點。

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寶寶的笑臉了,我再也看不到寶寶每次看到爸爸時的那股興奮和只屬於我們的獨特的歡迎儀式了。我不知道婷婷這個人渣或是婷婷的媽媽在背後對寶寶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寶寶在離開我的這個週末裡是如何度過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問我的寶寶,因爲這一切或許就是因爲爸爸的錯。是因爲我的眼瞎,才造成了今天這個悲劇的發生,我纔是那個該死的人!

當我抱着寶寶來到樓梯間的陽光曬臺放下寶寶的時候,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寶寶的表情!寶寶低垃着頭,面對來看她的爸爸,一點表情也沒有,我知道此時的寶寶一定是多麼傷心呀,寶寶一定會以爲爸爸不要她了。寶寶可是爸爸心中永遠最疼愛的小公主呀,爸爸怎麼可能不要你呢?可是,現在的寶寶那麼的傷心、無助、極度的悲傷,面對來看望她的爸爸,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連忙放下寶寶,誠惶誠恐而又滿臉愧疚的把我買來的玩具遞給我的寶寶,可是,我的寶寶並不接受,寶寶無助的望着爸爸哽咽的說道:“爸爸,我餓!”

寫到這裡,我寫不下去了,我的寶寶何曾有過這樣的傷心和如此低級的要求呀!餓,是寶寶對爸爸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我的寶寶何曾捱過餓呀!

我的眼睛紅了,眼淚瞬間順着我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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